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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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餘暉中,鎮外的一條林蔭茂密的土堤下,幾丈寬的溪水潺潺汩汩,清澈見底的水麵波光淩淩。。。。。。二爺頭戴草帽,腰裏別著馬鞭,挽著褲腿打著光腳站在膝高的溪水裏,專注地給“雪龍駒”刷著鬃毛。。。。。。乖巧地享受著清涼溪水的“雪龍駒”突然仰頭發出震耳嘶鳴,隨即猛蹬後蹄閃過它腹部位置的二爺,前蹄高高躍起將頭轉向岸堤,“雪龍駒”的意外動作讓二爺淬不及防,閃躲之際顧不得翻落水中的草帽,眼疾手快抓住韁繩使勁往下拽,“雪龍駒”調換著四蹄踩著溪水,漸漸平靜下來。。。。。。二爺騰出手不停地安撫著“雪龍駒”的脖頸,順著“雪龍駒”“注視”的堤岸一看;一白衣女子,青色絲帶紮著烏黑長發,綢緞白衣下擺裹著細腰緊束在臀瘦襠肥的馬褲裏,顯得格外的豐滿挺拔,跨下一匹純黑色的大高馬,腿長肚圓,鬃毛油亮。。。。。。。
二爺眼睛有些晃,這姑娘居然駐馬轉頭、麵帶微笑地盯著自己。。。。。。二爺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狼狽,草帽掉了,挽起的褲腿掉下一隻浸在水了,被馬蹄濺濕的絲線褂子緊緊貼在身上,透明得更沒穿一樣。。。。。。
“唉?你騎的是母馬吧!小心啊,我的馬可沒‘騸’(結紮),小心它發情踢著你。”二爺趕忙卷起濕漉漉的褲腿,牽著“雪龍駒”上岸。
“哦。。。。。。難怪它又是丟帽子又是掉褲腿的呀!哈哈哈。。。。。。”周鶴蘭回敬二爺。
二爺一愣:“哎我說,你個大姑娘家的,小嘴挺厲害啊,罵人不帶髒字,這樣的話你也能想得出來、說得出口?”
“還不是你先出言不遜啊,有騎著母馬到處跑的嗎?母馬都是馱東西的,那我是東西呀?”周鶴蘭見二爺走近,跳下馬,高傲嬌氣地說。
見周鶴蘭大膽地挺著胸站在自己跟前,離得太近了,以至於都能聞到這女子身上散發出的香味,二爺沒法正視她,轉過身子打岔:“這馬我看著眼熟啊,是鎮上‘安泰’腳力行東家馮安泰家的吧?你是他家什麼人?馮安泰家的閨女我見過呀,不是你這樣的啊!”
“我是哪樣的啊?”周鶴蘭不依不饒地非要正麵對著二爺:“騎他家的馬就一定要是他閨女嗎?我跟他買的不行啊?我也特別喜歡馬!”
“你麵子不小啊,這麼好的馬馮安泰舍得賣給你?”二爺不躲閃她,邊揮手讓她站遠點邊說。
周鶴蘭就是不躲不閃:“起先他是死活不肯賣,說隻有鍾二爺才配得上這馬,其他任何人他都舍不得給,我就騙她說我就是鍾二爺的堂妹,又給他出了高價才到手的。”周鶴蘭得意地嬉笑著。
二爺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大膽新潮的漂亮姑娘對自己確實有魅力,要不自己的眼神怎麼那麼不聽使喚、心裏又那麼淡定不了呢?二爺有些不自在地說:“你到底哪家的姑娘啊?鍾二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和他瞎攀親戚,你遲早後悔!”二爺沒辦法,不能叫她看出自己的不自在,躲過身子,牽著“雪龍駒”直朝前走。。。。。。
“鍾殷彰,你別走啊!”身後周鶴蘭大聲喊
“啊、啊?你認識我?”二爺轉頭納悶地問。
“嗬嗬嗬。。。。。。龍遊鎮能有閑工夫這樣精心照料一匹馬的人,除了你鈡殷彰還有誰啊”周鶴蘭一改趾高氣昂的樣子,靦腆地笑著說。
不知是周鶴蘭此時的笑容讓二爺覺得可愛還是二爺聽著她的話覺得舒坦,二爺站住了,嬉笑著問:“能告訴我你是誰嗎?到我們龍遊鎮幹嘛來了?”
周鶴蘭大方得體地上前來伸出手:“鍾二爺,我叫周鶴蘭,我哥哥周濤江在鎮上開的‘遼遠’貿易商行過幾天就開張,請二爺屈尊光臨!”
一個漂亮女人如此大方地主動用握手這個禮節,二爺確實很欣賞:“嗬嗬。。。。。。聽說了,原來是你家的買賣啊!”二爺熱情客套地打著哈哈,隨即臉一沉,鬆開手說:“可是二爺我不光臨!”說完又自顧自往前走。
本以為憑自己的魅力和這一通表演,二爺一定會上杆子痛快地答應下來,沒想到二爺卻給自己來這麼一出,周鶴蘭著實沒想到,急著大聲問:“為什麼呀?難道我就請不動你二爺嗎?”
這回輪到二爺高高在上了,他騎上馬,不真不假、不溫不火地俯視著自尊心大傷的周鶴蘭說:“二爺我是你個黃毛丫頭隨隨便便就能請的嗎?你得帶上你們東家,鄭重其事地給二爺下帖子!”說完話,“哈哈。。。。。。”大笑著夾著馬肚往下用力一蹬,甩開膀子在“雪龍駒”臀部加了一鞭,“雪龍駒”撒開四蹄揚長而去。。。。。。丟下表情複雜的周鶴蘭“杵”在原地。。。。。。
夜幕拉上後,龍遊鎮的街道便沉降在寂靜幽深之中,偶爾有行人或牲口拖著長長的斜影慢慢劃過。。。。。。沿街一個不起眼的鋪麵二樓隱隱有燭光忽明忽暗,趙子瑞和周濤江津津有味地聽周鶴蘭描述黃昏時在溪邊發生的事,聽到有趣之處不時發出得意的笑聲。。。。。。
周濤江伸手示意趙子瑞壓低嗓門,然後收起笑臉說:“好!第二步我們就要對鍾殷彰來手硬的,把他兒子抱走兩天,看看他會是什麼反應,然後我意外地給他一個驚喜,叫他先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
一聽說綁二爺的兒子,趙子瑞立馬象打了雞血一樣上勁,可轉念一想,覺得不對啊:“在這龍遊鎮綁了他兒子,他閉著眼都能斷定和我有關係呀,除了我跟他是死對頭,誰也跟他沒這麼大的仇啊!”
周濤江輕蔑地對趙子瑞瑤瑤手:“放心!我們會好好對待孩子,既不要贖金也不傷他兒子一根毛發,他憑什麼無緣無故就斷定是你?我們這樣做就是要讓他怎麼也想不通,怎麼也解釋不出理由,但是通過這件事,一定會讓他那種無所畏懼、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風有所收斂的。”
趙子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就抱他小兒子鍾佑川他最心疼,大兒子鍾佑先是給了他哥嫂的。”
“不!就抱鍾佑先,”周濤江狡黠地冷笑說:“正因為鍾佑先是給了他哥嫂的,所以他更心疼,不僅是他,連他哥嫂和父母都會急瘋的。”
“高!”趙子瑞這回是由衷的對周濤江伸出大拇指。。。。。。
趙子瑞鬼鬼祟祟離開後,周鶴蘭不屑地說:“這個趙子瑞就是個雞鳴狗盜之徒,隻會琢磨這些‘下三爛’的招數,根本不堪大用,和鈡殷彰比,根本就不能算個男人。”
周濤江眼露疑色地觀察妹妹的神態:“你不會是對這個鈡殷彰動了惻隱之心吧?我承認鈡殷彰算得上是個優秀的男人,但是為了帝國的利益,我們必須征服他利用他,如果他不能為我們所用,那一定會是我們最大的敵人,趕快收起你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吧!你是帝國的武器和鬥士,而不僅僅是一個女人!明白嗎!?”
周鶴蘭自覺被哥哥的眼神盯得有些慌亂,連忙辯解說:“我是擔心趙子瑞成事不足,影響我們的計劃。”
“放心吧!計劃是我深思熟慮的,趙子瑞不過是一條狗,所以我隻讓他做狗能做的事,既然是條狗,我們既要牢牢地拴著它,也要經常給他點好臉色、扔些骨頭給它。”周濤江隨即又不無憂慮地說:“目前支那的反日情緒很高,蔣介石和共產黨發表了一致抵抗大日本帝國的共同宣言,帝國的軍隊在華北遭到支那軍隊的頑強抵抗,我估計軍部很快就會因為軍糧而發愁,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控製龍遊鎮的糧食。”
閻猴子自從來到潭西窪後,不僅徹底戒了大煙,還得到閨女的諒解,父女還時有機會見上一麵,閻猴子深知這一切都有賴二爺的恩情,所以這些年一向踏實做人,勤快做事,白天忙農活,晚上看糧庫,用忠於職守報答二爺。二爺呢也不再叫他閻猴子而改稱閻叔,同時也能體諒閻叔心裏還有一個和自己一樣的願望,那就是為閻秀贖身,可是閻秀如果知道是自己出錢肯定不會接受,二爺就幫閻叔在潭西窪集市上開了個包子鋪,並不是指望包子鋪賺錢贖閻秀,而是讓閻秀知道自己的爹在拚命掙錢為她贖身,這樣父女兩心裏對經後的日子就都有了盼頭,就能活得敞亮,時機合適的時候,再拿出大洋給閻叔,讓他去贖閨女。。。。。。
集市在龍遊鎮到青州或山東必經的大車道上,每天也有不少客商莊戶或趕大車或步行來往於此,這天日頭還很斜的時候,閻猴子的第一鍋包子剛剛出籠,打東邊來了一輛雙馬拉的大車停在了跟前,年紀較大的車把式等車上的三個後生小夥跳下後,把大車掉轉頭趕到樹蔭下。。。。。。
“掌櫃的,來兩籠包子上壺涼茶,他娘的邪門,咋這麼熱呢?”一個後生扇乎著衣領衝著閻猴子喊,很明顯的山東口音。另外兩個則一聲不吭,斯文地坐下等包子和茶水。
閻猴子端上包子後,提個茶壺端著茶碗哈哈道:“幾位爺,對不住啊!天早,茶沒涼呢,湊合著吧,不過喝熱茶解渴解乏。”
喊話的那個脫下褂子兜了了幾個包子走過去給趕車的,又給了些錢,車把式趕著車就往來路返回。。。。。。
又是熱包子又是熱茶水,兩個斯文的小夥一會兒工夫就大汗淋漓,其中一個忍不住解開褂子,提著領口擦了下滿頭的汗珠。。。。。。
就著一個動作,讓本來就心生疑問而不敢開口打聽、卻又忍不住用眼瞄著他們的閻猴子一驚,這個小夥的鎖骨下居然有一個烏青烏青、活靈活現的大蜘蛛,閻猴子緊張地趕緊扭過頭。。。。。。
自從和周鶴蘭在溪邊相識之後,每天的黃昏前後,總有一白一黑兩匹馬在鎮外的土路上或揚蹄飛奔或悠閑漫步,經過之處的上空,或狂聲大笑或輕言細語。。。。。。
和周鶴蘭在一塊,二爺是愉悅的、心醉的。周鶴蘭的裝束二爺很欣賞,既整潔利索又盡顯女性誘人部位帶給男人無窮的想象空間。周鶴蘭的主動、熱情甚至是有些狂野的個性,二爺不僅無覺得放浪,甚至是鬼使神差般地暗自縱容,或許正是和二爺清高超脫的個性形成了一種反差式的互補,反差越大,彼此越是默契神往。亦或隻有這樣的女人才更適合二爺鶴立獨行的虛榮,隻有這樣的女人才值得二爺不顧一切去點燃作為一個爺們的欲焰。。。。。。
一望無際的田野,半人高的稻秸瘦弱無力地支撐著豐滿金黃的穀穗,徐徐的微風掠過,齊整整地親撫大片大片的穀穗似水波般起伏。。。。。。殘陽尚未落盡,一彎明玉般的月牙已悄然掛在青芒的天空。。。。。。
“稻海”中,“雪龍駒”和“大黑馬”後臀對著後臀,然而它們蹄下的田埂坡上,二爺和周鶴蘭卻已相擁熱吻。。。。。。
“說。。。。。。為什麼大老遠的跑這來折騰我?”二爺捧起周鶴蘭滾燙緋紅的臉蛋問。
周鶴蘭微微睜開迷離的雙眼,發現二爺憋著笑用深邃明淨的眼神緊緊盯著自己,一甩頭掙脫開二爺的手掌,再次投進二爺的懷抱,隨著急促的呼吸而劇烈起伏的胸部完完全全壓在二爺的身上:“是你在折騰我。。。。。。這會兒是你在故意折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