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小時候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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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電影
小時候,我們村子裏最熱鬧的時候是放電影,到了晚上的時候,在村子裏一個比較寬闊的地方,一副白色的銀幕掛在高大的牆壁上,底下坐了許許多多的人,有的人坐小板凳,有的人坐大板凳,有的人幹脆站著,人們有的嗑瓜子,有的拉閑話,有的扇扇子,自由的說著話。小孩子們,這時候也是最快樂的時候,竄來竄去,想坐就坐,想走就走,呼朋引伴,自由極了,我那時看電影時,總和幾個最要好的小姑娘在一起,北村的,中村的,南村的都有,有些人還帶些好吃的,在此時與大家分享,吃著,說著,笑著,舒心極了。正麵坐不下的時候,有人還坐到反麵去看。等到電影一開始,說話的聲音就小了,人們也就專心的看起電影來。等到中途換片子時,人們就會有暫時的騷動,但隻要電影一開演,人們又會安靜下來。我記憶最早的電影是一部名叫《寧死不屈》的電影,我也不知道電影的具體內容,隻知道其中有一句台詞是:大姐,房著啦!我們姊妹幾個早上躺在被窩裏,大聲喊:大姐,房著啦!那快樂的情形我至今記得。還有一次看電影《賣花姑娘》,看著,看著,我瞌睡了,是爸爸把我背回了家。那電影裏的歌曲我現在還會唱:賣花來吆,賣花來吆,花兒朵朵放芬香,媽媽有病多麼可憐,家中無米又無錢。那時候的電影真的豐富了人們的精神生活,也是從電影《紅樓夢》中,了解了寶黛銘心刻骨的悲劇愛情,從電影《家》中,學到了叛逆。那時候,電影在各個村子輪流放,好長時間才能在自己村子放一次,大家就趕往別的村子去看,早早先得到在那個村放的消息,於是大家三五成群去看電影,年輕人居多,年老的,年小的也不乏其人,我那時就是一個小跟班,我覺得看電影有無窮的樂趣,有時要跑要跑很長的路趕去看,來回十裏路的都有,還有人騎自行車,記得有一次,我們去韓家灣村看電影《瓦爾特保衛師拉熱窩》,就是我二伯把我從那裏帶回來的,當時路不好,我年齡小,每次往自行車後座上跳時,都會用很大的勁,一下子將伯父的自行車跳到一邊去,伯父埋怨我不會跳,我也隻能硬著頭皮跳,有時一次跳不上去,還要跳好幾次,現在想起來,那時真是太難為伯父了。即便是這樣,我們對電影的熱情絲毫未減。仍然是那個村子有就去哪個村。也有去不了的時候,但沒去不要緊,去的人會將當天晚上看的電影故事情節講給我們聽,記得有一次,表哥看了電影《甜蜜的故事》,就將其中的故事講給我們聽,笑得我們前仰後合,他還教我們唱《甜蜜的故事》的主題歌:“甜蜜的工作甜蜜的工作無限好羅哎,甜蜜的工作甜蜜的工作無限好羅哎,工業農業齊向前無限好羅哎,我們的生活我們的生活比呀比蜜甜。”那快樂的歌曲我至今還在哼唱,他又給我們講電影《五朵金花》的故事情節,我們同樣聽得有滋有味。電影《小花》,《上甘嶺》,《英雄兒女》等許多影片,無論從演技上,思想內容上,都堪稱一流,深深地影響了我們,那時我們的日子雖然窮苦,但大家都覺得生活挺美好的。電影使我們覺得充實。
過年
我最喜歡的事情當然是過年。從臘月開始年味就一天一天濃起來。臘月初八那天,要吃臘八麵。記得那年我還沒上學,大概有五六歲吧,媽媽到村子裏的徐嬸家串門子,領著我坐在徐嬸家的熱炕上納鞋底,突然徐嬸說,今天是臘八,你們就在我家吃飯吧。說話間,就忙活起來,我看到他們吧許多豆子放在鍋裏煮,有紅豆,黃豆,綠豆等,熬得差不多了,把擀好的麵下在鍋裏煮,湯看起來粘糊糊的,不大一會,麵就煮好了,看起來紅紅的,吃起來比較熱乎。因為那時正是嚴冬,所以,吃這樣的飯對人的身體很有益處,保暖又禦寒。臘月二十三,祭灶王爺,是小年,這天,家家戶戶打掃衛生,尤其要打掃廚房,我記得媽媽把廚房裏所有的東西都搬出來,然後把廚房從上到下掃個遍,又用黃土和些泥水把那泥牆用泥水刷洗一遍,空氣裏彌漫著泥土的芳香,廚房經過泥水的刷洗,變得幹淨敞亮起來,原來的用煙熏黑的牆壁不見了,等廚房的牆壁幹了又把東西搬進去。等到幹完這些活,已是晚上時分,然後給廚房點上蠟燭,給廚房門上貼上門神,廚房,門道,門口全都點上了蠟燭,整個屋裏燈火通明,算是祭灶王爺。臘月二十七以後家家戶戶開始蒸年饃,我看到媽媽先把土炕燒的滾熱滾熱的,再用一個大鐵盆發上一大盆麵,然後和爸爸一起將麵盆抬到熱炕上,讓麵發起來,再去借別人家的大籠,大籠一般有四層,每一次能做一百多個饃,等麵發好了適當加一點堿·然後一家人都忙活起來,,燒火的燒火,揉麵的揉麵,做饃的做饃。蒸好了一鍋再蒸一鍋,一直從中午蒸到下午,各式各樣的饃都有,饅頭,菜包子,肉包子,油包子,糖包子,蓮花饃,如果是有孩子才結婚的人家,還有做各式各樣的花饃,高端,大氣,上檔次,那些花饃簡直就是民間的藝術品,而那些做饃的大娘,大嬸簡直就是民間藝術家。等到蒸完時,家裏各式各樣的器具都裝滿了饃,做這麼多的饃有些是用來走親戚的,有些是用來吃的,為的是過年的時候,來客人時,家裏人不再忙碌,吃的方便。記得那一年年三十,爸爸和媽媽在廚房做年饃,媽媽把蒸好的白麵饃給我們每人一個,饃裏麵夾些大油,再撒上一點鹽,我們吃得特別香,吃完一個還要,那時的我覺得那是天下最美的食品,至今想起來,還覺得那時吃的那大油加饃,依然很香。大年三十下午,許多小孩都穿起了新衣服,大家都在一起比誰的衣服最好看。每人都有新鞋穿,記得,五歲那一年,大年三十晚上,我媽媽仍然給我做新鞋,她為了讓我在天明的時候穿上新鞋,竟然加了好長時間的班才把新鞋做好。為的是第二天早上我能穿著新鞋與同伴們一起玩耍,滿足我的快樂新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