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早上，軒浩就坐在那裏看著莫離畫畫，一句話也不說。
    被那道目光一直盯著不放莫離倒也能靜下心來，勾勒完最後一劃，收汁擱筆。
    軒浩看著莫離的側臉，一臉專注的神色卻比彈琴時更加顯得清冷。
    軒浩本打算在這多住兩天過過這平常人家的日子，但畢竟宮裏的事情不能耽擱太久。
    軒浩放下茶杯走到莫離身後拿起那張畫端詳著：“該跟朕回去了吧？”
    “可以選擇嗎？”
    “你說呢？”軒浩將畫放回桌上：“還是你的琴技好些。”
    莫離重新鋪上一張紙，抬頭望了望屋外的白雪：“快到年關了，讓我過完這個年吧。”
    軒浩應了莫離的要求，第二天便帶著引夜走了。
    莫離這幾日畫得比往常都勤了些，平時一幅畫完成至少要兩天，如今卻是一天兩幅不間歇的。
    “芸兒，你幫我去府衙請穆公子來一趟。”
    芸兒看著案上放著的那些畫皺了下眉，吩咐了小有幾句便出了門，回來的時候帶著穆鈺一前一後進了屋。
    “莫離兄，這麼急找我來可是有何事？”
    “穆鈺兄，這些畫卷你看能不能拿去府衙換個好價錢，挑剩下的我再讓芸兒拿去石竹齋。”
    “怎麼一下子畫了這麼許多，平日裏你都是適當便收的，是不是急用銀兩？我那兒還存了些酒錢。”
    “你多慮了，這眼瞅著快過年了，我想給芸兒和小有添幾件新衣裳，過年過節的也需要些花費不是。”
    “嗯，那好，我這就拿去。”
    芸兒看著穆鈺抱著畫卷走後站在原處一言不發地看著莫離。
    “怎麼了？”
    “這話該是芸兒問公子的，公子是不是在打算著什麼？”
    “我確是有些打算。”莫離笑著拉開椅子示意芸兒坐下：“芸兒，你我相處了這麼多年雖無血緣關係但我也算是你半個兄長了，如今你也已過了婚嫁的年紀，也該是我為你找個可托付終身的人家了。這事原本早兩年就該辦了的，隻是我身子時好時壞就給耽擱了。我看得出來你和穆公子平日裏雖喜歡鬥嘴但對彼此都是有好感的，穆公子為人正直，也有份好差事，雖不及他祖上那樣大富大貴但除去暖飽也還是有富餘的。眼下正好快要過年了，適時地挑個好日子這親事我便給你做主了。”
    “芸兒未曾想過要嫁人，公子就讓芸兒陪在您身邊吧？”
    “傻丫頭，女子終究要為人妻為人母的。我前幾日可是聽穆公子抱怨說有人又去給他說親了，你要是不抓緊可就被別家的姑娘搶了去了？”
    芸兒嘟囔著嘴有些含羞地低下頭。
    臘月裏，莫離請人挑了個日子便把穆鈺與芸兒的親事辦了，跟穆鈺提起這事的時候直讓他笑得合不攏嘴。
    婚事辦得極其簡單，莫離本想把那古琴賣了給芸兒置辦些好的嫁妝但芸兒說什麼也不讓。
    大年三十，穆鈺帶著芸兒過來吃年夜飯，今年的年夜飯比往年都要豐盛。
    穆鈺舉起酒杯聞了聞酒香：“咦，這不是上次那壺女兒紅嗎？怎麼不等開春了再喝？”
    莫離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難得過年喜慶，今日慶祝最合適不過了。”
    酒過三巡，小有便吵著要出去看夜市，芸兒耐不住他吵鬧隻好帶著他出門。
    莫離走到書架上從木盒中取出一包東西交給穆鈺。
    “穆鈺兄，這是我這幾年來的一些積蓄，你收著，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莫離兄，你未免看輕我穆鈺了。”
    莫離微笑著往穆鈺杯中添了些酒水：“這幾年我雖未提起過但相信穆兄也看得出來我在躲著一些人。”
    “難道。。。。。。”
    莫離點了點頭：“能將芸兒托付給你我沒什麼不放心的，隻是小有怕是還要穆兄費心了。”
    穆鈺仰頭將酒一飲而盡：“今朝有酒今朝醉！莫離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