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方才進屋後軒洛皺著的眉頭就沒放下過，看著像是在聽莫離彈琴但心思卻完全不知落在了何處。
    莫離止住琴聲起身走到軒洛麵前往他的杯子裏添了些茶水。軒洛這才方覺，回過神來看著莫離：“嗬，今日怎麼就隻彈了半段？”
    莫離也給自己倒了杯茶坐了下來：“你今日有點心不在焉，是有什麼煩事嗎？”
    軒洛放下茶杯輕歎了口氣：“今日早朝上有官員上奏，南方連日暴雨致使河水衝垮了河堤，南方的百姓雖都竭力地抵禦退了洪水但這洪水過後必定又會引發糧食短缺和疫病流襲之災。”
    “那朝廷裏派人下去了嗎？”
    軒洛輕輕點了點頭：“父皇這次又派了二哥去。”
    “二皇子？”
    “嗯。”軒洛看著杯中的水眼神有些失落：“莫離，你知道嗎，有時我總覺得自己這個太子不過隻是個名號罷了。無論朝中大事小事父皇第一個想到的總是二哥，哪怕每一次我都自薦也都會被駁了下來。嗬，早朝早朝，我卻就像從未在朝堂上一般。”
    莫離低下頭整了整衣袖：“軒洛，你覺得是這皇宮大還是天下大？”
    “當然是天下大。”
    “那是這皇宮裏的人多還是天下的百姓人多。”
    “自然是天下百姓多。”
    “天下的百姓數以難計，他們離這皇宮也相距勝遠，既看不到這皇宮裏誰與誰之較也不在乎誰換誰之位。他們唯一關心在乎的是秋收的糧食夠不夠，禦寒的棉衣暖不暖，還有這天下是不是能少點戰爭多點和平。你是太子，日後必要為天下百姓的衣食住行著想分憂，國泰明安才是每個人最最願意看到的。”
    “莫離，你說得對，嗬，是我一時糊塗了。我不應該在那些無謂的事情上浪費時間而是應該事事為天下的蒼生著想。我明日就去二哥府上，看看有沒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
    初夏的深夜仍是有些許涼意，男子站在窗前凝視著屋外的夜色，不知從何處飛來的一隻蝴蝶停在了窗柩上，男子把蝴蝶的翅膀輕輕地捏在手上緩緩開口道：“引夜，事情打探清楚了嗎？”
    屋外一黑影隱在夜色中答道：“是，二皇子。太子那邊確有一宮外來的男子，那人之前住在城北那片林子裏的一處木屋內，據說是個樂師，名氣還不小。太子殿下先前常跑出宮去就是去見這個人，大概半個月前太子派小李子把他接進宮裏，現住在太子殿園子裏的一處閣子內。”
    “嗬，樂師？”男子將手中的蝴蝶扔進了火燭中：“明日早朝後我要知道任何關於他的一切。”
    “引夜明白。”
    夜色中的那個黑影消失了仿佛不曾來過一般。
    看著那隻蝴蝶在燭火中苦苦掙紮最後化成一團焦塵，男子的嘴角浮起一絲不明深意的笑。
    ——
    “二哥，你明日就啟程去南方，東西可都備齊了？”今天軒洛下了早朝沒有跑去莫離那，而是跟著二皇子回到他府中。
    “嗯，這次又不知要去過久，又得有段日子見不著你了。”男子輕撫著軒洛的頭，滿臉的寵溺。
    “二哥這次去是為當地的百姓賑災，到時若是有我幫得上忙的可叫人捎信與我。”
    “嗯，洛兒如今也開始為天下百姓著想了，越來越有太子的樣子了。”
    “這還得謝一個人。”
    男子不著痕跡地放下手，臉上仍掛著剛才的笑容，隻是那笑容中間藏著份陰冷：“哦？這人是誰啊？”
    “等二哥從南方回來後便會知曉。”
    軒洛走後男子坐在原處沉聲道：“出來吧。”
    “二皇子，您要的都在這裏麵了。”引夜跪在地上，雙手呈上一卷文卷。
    “下去吧。”
    男子緩緩打開那文卷，“樂莫離，嗬。”男子嘴角上揚，臉上說不出的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