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昔沐陽的書房門口，祁凡看著坐在書桌後的昔沐陽。鼻梁上架上眼鏡的昔沐陽看起來比平時要多幾分冷酷和禁欲的氣息。
    祁凡癡癡的望著昔沐陽，好像回到了多年以前。他還是當初那個天真的少年，遠遠觀望著耀眼明星一般的學長，當他終於依偎在學長的懷裏的時候，他的心髒幾乎跳出了心口。可是，所有的一切在那個早晨化為烏有，他含羞帶怯的告白隻換來學長無情的拋棄。
    垂下眼瞼，祁凡發現自己的心髒還是無法控製的因為昔沐陽而鼓動著。曾經他發誓，今生今世如果再遇到昔沐陽，他一定要狠狠的報複對方。隻是，當他與他真的相遇之後，祁凡卻沒有辦法實踐自己的誓言。他的心裏，終究還是對昔沐陽殘存著愛意的。
    “為什麼站在門口？”從電腦上移開視線，昔沐陽的目光透過鏡片投射在祁凡的身上。
    祁凡從回憶中抽身，抬起頭來：“我……”
    “有話就進來說。”昔沐陽收回視線，重新注視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敲擊。
    祁凡張了張口，雖然被打斷的話沒有說完他感到有些鬱悶，但他還是走進了書房，在昔沐陽的對麵站定。
    “坐吧。”昔沐陽沒有抬頭，雙眼依然在鍵盤與屏幕之間徘徊。
    祁凡盯著昔沐陽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在身後的椅子上坐下。
    “你今天是不是對小鳴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昔沐陽猛然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注視著祁凡的雙眼。
    祁凡被這突然的問題問得愣了一下，隨即他立刻反應過來，淺笑：“學長，我不知道你所謂的‘不該說的話’是指什麼話。”
    昔沐陽歎了口氣，摘下眼鏡，整個人靠向椅背：“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和他說了過去的事情？”
    “說了又怎麼樣？說了會讓學長覺得困擾麼？”祁凡挑眉反問。
    昔沐陽舔了舔唇瓣，呼出一口氣，緩緩點頭：“的確會讓我很困擾。”
    祁凡再次愣住了，他沒想到昔沐陽會這麼幹脆的回答自己。他原本以為昔沐陽或許會說的婉轉一點，或者根本就不會回答這個問題。可是現在，昔沐陽不僅回答了這個問題，還回答的這麼幹脆利落，讓祁凡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小凡，說實在的，和你相遇隻是個意外。我不覺得我們還有什麼必要提起以前的事情，那些事情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昔沐陽微微皺眉，雙手交疊放在書桌上，“或許我昨晚的舉動讓你誤會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那種事情對我來說並不因為對象是你而會有所特別。”
    “什麼……意思？”祁凡睜大了雙眼，他沒辦法理解昔沐陽話裏的意思。什麼叫誤會？什麼叫不特別？難道說，對於昔沐陽而言，不管對象是誰他都可以擁抱對方麼？
    昔沐陽單手支起了額頭，雙眼微微的眯著：“小凡，愛情對我來說不需要。男人和男人之間，隻有性，沒有愛。這一點，我希望你明白。所以，你不必要擺出一副是我初戀的架勢來欺負小鳴。”
    祁凡愣怔的看著昔沐陽，幹笑兩聲：“嗬嗬，我明白了，我對於學長來說其實什麼都不是，對吧？”
    昔沐陽別開視線，沒有回答，他不是不知道如何回答，隻是答案已經很明顯。
    祁凡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盯著昔沐陽，咬牙問道：“那麼，路鳴呢？他在學長的心裏又是怎樣的存在呢？”
    昔沐陽的視線再次回到祁凡的身上，他搖了搖頭：“小鳴，和你不一樣。他，是特別的。”
    猶如一個晴天霹靂，祁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可能？昔沐陽居然會說路鳴是特別的？這怎麼可能？！
    “學長，你喜歡他？”祁凡的雙眼流露出悲傷，他緊皺眉頭，凝望著昔沐陽，不想放過對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但是昔沐陽隻是平靜的微笑：“我是很喜歡他，他陽光開朗，總是為我打理好一切。作為助理來說，很難讓人不喜歡他吧。”
    “那麼，作為情人呢？”祁凡追問，他已經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了。他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會被昔沐陽傷害第二次。而且，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的沉痛。
    昔沐陽沒有立刻回答祁凡的問題，他垂下了眼瞼，露出笑容：“小鳴，很好。”隻是，他能給他一切，除了……愛情。
    後半句話，昔沐陽並沒有說出來。
    祁凡對於昔沐陽的回答似乎有了自己的理解，他站起身來，冷冷的凝視著昔沐陽：“學長放心，完成工作之後我就會立刻離開。絕對不會，再讓學長您感到困擾。”
    說完，祁凡甚至沒有再看昔沐陽一眼，就轉身離開了書房。他的悲傷和憤怒，昔沐陽永遠也不會理解。
    昔沐陽望著那被對方大力關上的書房門，幽幽的歎了口氣：“我的立場從來不曾改變，我隻是希望你們都能夠幸福。”
    低聲的自語，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