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上司
    今天是周末，我難得有了一個不怎麼忙碌的周末。
    電磁爐上翻滾著一鍋粥，香味縈繞在整個房子裏，鮮甜的味道引人食欲。
    聞到這味道，我連忙把臉上的剃須泡和新生的胡茬刮下來，但是非常不幸的刮破了自己的臉。
    “嘶……”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對著斑駁的鏡子看著臉上滲出血跡齜牙咧嘴。果然做人不能太急躁，一大早就見血，真不是什麼好兆頭。
    我搖了搖頭，隻能翻出創口貼貼在臉上。走到廚房，看到鍋中翻滾著的已經稀爛的粥，其中漂浮著肉質奇特的肉類，散發出獨特的鮮香。
    我經常喝酒應酬，小南說這樣對肝不好，便喜歡買些豬肝回來煲粥，說是給我補肝。真的是很賢惠啊，能娶到你大概是我上輩子積德換來的。你還老是教我，說要是你出差了就讓我自己做。其實我老早就學會了，可是一直沒有告訴你，因為我喜歡看你在廚房忙碌的背影。
    那種感覺真幸福。
    一邊的砧板上放著青翠欲滴的蔥花，我看了看火候，把蔥花撒了進去。
    本來味道就極好的粥更是散發出蔥特有的清香。我感到我饑餓的胃在抗議，這幾天應酬不斷，酒喝了不少，但是東西卻隻吃了一點。
    連忙盛了滿滿的一碗粥，我咬著筷子拎著橄欖菜坐到客廳的椅子上，打開電視機開始享受早餐。
    味道還不錯，隻可惜小南不在，否則還能讓他嚐嚐味道。小南工作也忙，也需要好好補補才行。
    收拾好家裏的垃圾，我看了看外麵陰沉沉的天色。雖然是難得的假期，但是看起來應該會下雨。
    我拿起了放在門口的黑傘，小心地不讓尖銳的頂端碰壞家裏的東西，一手拎著垃圾，穿過過道來到電梯前。
    把垃圾扔在電梯間的分類回收垃圾桶裏，我看了看表，正好看到和我住在同一層卻住在對角線位置的那一戶的保姆。
    她看到我，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我這個人長得還算不錯，也在銀行工作，應該有一股會讓女性喜歡的氣質。
    隻可惜，我喜歡男人，隻喜歡我家的小南。
    我也衝她禮節性的笑了笑，就像是對待平日裏辦公的客戶，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職業笑容。她應該是去買菜，我看她拎著菜籃子，另一手和我一樣拿著傘。
    “這樣的天氣還要出去？”她問，隻是在等電梯的時候的閑聊。
    “難得的假期，宅在家裏多無趣？”我微笑著回答。
    “倒也是，現在的年輕人都太忙，偶爾休息一下也好。”她好像突然問到了什麼味道，垮塌的鼻子突然動了動，已經像是脫水的橘子皮一樣毛孔粗大鬆弛的臉扭曲了一下。
    “這是誰家藥死老鼠了嗎？怎麼這麼臭？”她捏著鼻子，好像無法忍受在南方濕熱空氣中夾雜著這種令人作嘔的腐敗味道。
    “應該是吧？藥死了可不好處理，老鼠這種東西，誰知道它們會跑到哪裏去？”我從善如流，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難以忍受，道：“前兩天不是物業來放了老鼠藥嗎？到時候找物業處理就是了。”
    “這個物業有什麼用處？完全不頂事啊，找他們幹什麼都推脫。”她搖了搖頭，開始躁動起來，罵著一直霸占著電梯不動的十五樓。
    外麵的烏雲越積越黑，空氣中的水汽幾乎要突破氣態轉變為液體了。
    電梯終於下來了，才發現上麵滿滿當當的家具，看來又有一戶受不了這裏糟糕的環境要搬走了。
    好不容易擠上電梯，死老鼠腐敗的味道總算通過幾個人的呼吸轉化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刺鼻的木屑味道和汗味。
    真想從這裏搬走，我再也無法看著我的小南住在這種地方了。
    離開背後那個外表光鮮的小區，我右轉往另一條街走去。小南在那邊一家公司做會計，收入還算不錯，工作也不是很累，隻不過做會計……總有那麼多無奈地地方。
    突然記起那一日小南突然哭著回來，可是無論我怎麼問他都不願意告訴我發生了什麼。還是我花了一番功夫從他公司其他人那裏打聽來了消息。
    原來他們老板想讓小南變成他的心腹，幫他做假賬。接受了工資就提高，不接受……就隻能卷鋪蓋走人。這倒也沒什麼，既然給人家打工，有時候就得低頭不是嗎？
    可是小南無法接受的，是變成心腹的方式。他的老板似乎已經覬覦了長得帥氣陽光的小南很久了，居然提出了那種讓人無法接受的要求。
    小南很是消沉了一番，但是後麵這件事卻好像漸漸煙消雲散了一般。小南不再提起，他老板也沒有解雇他。
    走到那個T字路口，我看到了小南公司所在的寫字樓。纖塵不染的玻璃門打開，我看到了小南的老板走了出來，一旁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嗎？
    我默默地看著他們坐上出租車。雨開始下了起來，我突然低頭看了看手中黑色的雨傘，突然也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