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差距
    “弑閣右護法西夜對戰鬼夜行呂穆柒。”
    渾厚的聲音響起，莫穸玄鬆開手，道：“別太鋒芒畢露。”夜溪沉收回自己的手，頷首起身，不急不緩地向擂台走去。
    而朝廷那邊的呂穆柒施展輕功上台，輕功身法極其詭異，腳在虛空中一踏，竟是出現數個一模一樣的虛影，一時竟分不清哪一個才是本體，數個虛影閃掠到擂台，虛影漸漸淡去，留下本體。
    此舉贏得台下一陣唏噓，連幾個老妖怪也捋捋胡須，歎上兩句：後生可畏。
    夜溪沉挑挑眉，看呂穆柒這嘚瑟樣，還不知道自己的靠山倒了？就算贏了個武林盟主當，也不過是那些人手裏的一枚棋子。
    踏上擂台，夜溪沉儒雅地拱手，“早聞江湖鬼夜行一身輕功了得，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呂穆柒也略略回禮，眉間夾著的不耐顯而易見。“請。”
    聲方落下，呂穆柒的身影消失，台下又是一陣驚呼。
    然而，夜溪沉腳下步子一錯，抬手往左肩虛空處一握。眾人疑惑不解，那裏明明沒人啊。
    下一瞬，虛影顯出，呂穆柒手腕被夜溪沉輕鬆握在手中。“呂公子，身法速度欠缺。”依舊是溫文爾雅的神態與聲調。
    呂穆柒冷哼一聲，手腕詭譎一扭掙脫禁錮，灌注真氣一掌轟向其後背。
    夜溪沉身子迅猛一轉，右手猛然成掌對上攻勢，截住那一掌後，而左手手腕一翻，已成封喉之勢襲向其脖頸……
    “防禦相當於無。”唇角仍是淺笑。
    被淩冽的殺氣鎖定，森冷的黑暗氣息撲麵而來。呂穆柒大驚，這是殺了多少人才具有的氣勢？
    他的招式完全就是為殺而殺！
    封喉本就是殺人最直接有效的一招，再加上這種殺意，這個人是真想殺了自己？！但擂台不是不能殺人的麼？
    但出於對危險的本能，呂穆柒第一反應便是後退，腹中卻猛的傳來一陣痛意——那是夜溪沉刁鑽狠辣的一掌，夜溪沉壓根就沒打算殺他，那封喉一招不過是忽悠他而已。
    “目光短淺。”清雅的聲調裏透著戲謔。
    當呂穆柒腹中痛極而導致身體僵硬時，又有手腕脫臼之聲響起，一時間痛極無聲，冷汗涔涔。連忙施展身法，虛影層出，遠離那一連串的攻擊。
    兩人的交手在不到十秒內結束，從極動到極靜，中間完全沒有停頓。兩人錯開時，一人淡然依舊，一人氣息不穩。
    夜溪沉倒也沒追擊過去，反而立在原地，悠哉地抖抖袖子道：“反應太慢，內力虛浮。”
    看著台上清儒男人那恍如逗寵物的舉動，莫穸玄愉悅地笑了笑，一分寵溺隱於九分邪肆。
    其實夜溪沉幾近於摧枯拉朽的勝利倒也不是呂穆柒太弱，而是他自己太變態……七夜打架從來都是生死相搏，招式隻求有效，毫不花哨。更別提那種專門致人於死地的封喉，光是使出來就是無盡的殺意，一般人可沒那個能耐在此等招式下無動於衷。
    夜溪沉亦轉眸對上莫穸玄的目光，笑得輕淺。
    呂穆柒忍住腹中劇痛，怨毒地盯著他，隨後陰冷一笑，腳下踏著詭異步伐而來。掌變成爪，對準夜溪沉胸口的邪紅爪影重重。
    夜溪沉反應不可謂不快，肩頭一晃，身形一隱一顯已在數尺之外，然而爪影亦傾之而來，頃刻間胸口衣衫浸血，五條半寸長的血跡自心頭到肋下。
    有毒？夜溪沉眉頭一蹙，看來得速戰速決。肩頭再次一晃，夜溪沉消失得無影無蹤。
    台上隻餘一人氣息，眾人大愕！而莫穸玄鳳眸微緊，細細感知著擂台。突然間像是發現了什麼，瞳孔舒開，看著呂穆柒身後的虛空輕笑。
    沉寂間，輕笑聲似自從九霄上傳來，“呂公子，在下讓你看看，什麼才是身法大成——身鬼魅，步無形。”
    呂穆柒預感不妙，連忙用爪影護身，重重爪影包圍全身，一片樹葉落到爪影上，瞬間成為粉末……其鋒利程度讓人避之不得。沒人敢伸手進去，觸碰的唯一後果是血肉橫飛。
    然而，七夜向來不懼危險。為了擊殺目標，毀一臂算得了什麼？
    呂穆柒隻覺後背一瞬僵麻，全身無力，爪影逐漸稀疏，整個人就那麼無力癱軟在地……
    白帝教的招式果然好用。
    夜溪沉負手，神色淡漠地看著地上一臉不可置信的呂穆柒，道：“就這爪影還過得去，不過……內力後續不足，防人之心太弱，招式花哨無用、到處都是死穴……”
    “總之，送你兩個字——廢、物。”
    台下的漓虛見此，嘴角微微抽搐，以前怎麼沒發現七夜那麼刻薄？
    夜溪沉對眾人再一拱手，謙虛道：“承讓承讓……”
    場下鴉雀無聲……
    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武當某大俠好不容易反應過來，鬆了鬆臉部肌肉，幹咳了兩聲，“弑閣、陳夜勝！”
    漓虛看著某人下台後直奔梵天，連個餘光都不給弑閣……不禁扶額，七夜到底還是不是他弑閣的殺手？
    夜溪沉將方才突入爪影後血肉翻飛的右臂懸放在莫穸玄眼前。莫穸玄眯著鳳眸，用指腹緩緩滑過縱橫交錯的傷口，感受著皮膚下的輕微痙攣……
    “好像你每次任務就得留幾個標記回來？”莫穸玄輕緩地握住他的手指，力氣由輕到重，“那麼完美的手……”
    若不是夜溪沉額上冒出了冷汗，恐怕沒人知道他在忍受劇痛。風輕雲淡的語氣：“莫宮主說，哪邊會贏？”
    莫穸玄掃視了一眼下方，華山與西域一穀正在進行最後一場比武。“華山勝。”
    夜溪沉像是感受不到手上傳來的痛意，饒有興致地看著比武。
    一刻鍾後，華山劍法果然棋高一招，清光流轉，回身一劍，劍尖直指西域之人脖頸。
    “莫宮主果然神機妙算。”
    莫穸玄也不再廢話，拉著他離場。夜溪沉被拉得踉踉蹌蹌，不住開口道：“慢點。”
    “再慢點你的手就沒了。”
    “那莫宮主還捏那麼緊？會廢的。”
    “略施懲戒。”
    ……
    漓虛遠遠看著兩人算的上是“交握”的手，蹙眉，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白帝與他的黑棋……若到了不得不放棄黑棋又或者局終的時候，白帝還會輕鬆放手？
    畢竟白帝的黑棋能被傾注全部的信任與感情……
    可惜，這枚黑棋，心……無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