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指了幾個簡單的字，我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都答出來。等到他指了幾個比較難得字，一方麵我確實不認得，另一方麵考慮到我不過這麼小不應該認識這些字就搖頭說不知道。
    不過看他表情還是驚訝於我認字的速度，完全超出了一般小孩子的認知速度。當然他不知道我本來就識字，當我是那種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神童。
    院長又問道，“會不會寫？”
    我答道，“一點點。”
    院長沉吟了一會兒，“以後你就不用再做其他事情，就幫我抄寫吧。”
    我木訥地點頭。
    之後就開始在他書房中做一些無關緊要的抄寫的工作。後來久了便允許我在他的書架上一次選取一本書，看完再取一本書，上麵密密麻麻都是他的批注，甚至還有他友人的一些批注。
    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問我有什麼不懂的地方，我一般是搖頭，他表現出有些失望的表情，可能本來以為是遇上神童，發現我一點也不求上進吧，不過他心情好的時候還是會照例問我有哪些不明白，後來我也慢慢地問一些問題以此敷衍了事。畢竟讀書於我不過是打發無聊時間，我並不想太多費腦子。
    後來發現我的書法一直沒有進步，便糾正我一些毛筆的抓握姿勢和寫字的要點，之後便給我一些字帖叫我自己臨摹。
    再後來，他忙便會讓我幫忙代寫簡單地書信，抄寫書籍等一係列文字工作，經常熬夜才能做完，似乎全然沒有意識到我的身體不過是一個發育根本就還未完全的小孩子。
    不過我也不大在乎，就是經常趴在桌子上睡著，院長把我叫醒後繼續工作，這樣的工作讓我在養生堂的日子一日好過一日。和院長分享食物，不用再和其他小孩兒爭搶食物。也不用再去照顧嬰兒，隻要在書房伏案工作便好。
    日子就這樣一日一日地過，最開始我每天還是想念姐姐，可是隨著時間越來越悠長，心智是二十多歲的我也不再為難自己，專心讓自己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好。
    某一天，看到門外聽到有一個人影叫我的名字，我突然想起姐姐，我欣喜地打開門，“姐姐。”卻發現和以前的很多次一樣隻不過自己的幻覺，剛剛不過一陣風過，樹影搖動。
    我失望地準備關門，被人抵住門，“你是不是叫寶珠？”
    “是。”我的眼睛裏麵充滿了警惕，細細打量之下，流水一般的黑瞳光華流轉，柳葉一般的眉毛熨帖溫潤，光潔的額頭，尖尖的下頜，肌膚吹彈可破，白裏透紅，一頭烏發束起簡單地用簪子固定住，這應該是個男生，雖然有點偏女氣。一襲白色袍子迎風招展，細看之下白色袍子袖口，衣領用金絲繡著蘭花圖騰，白色腰帶上鑲嵌一顆巨大的漢白玉。
    那個男孩兒說道，我應該稱之為男孩兒，畢竟看其形容不過十歲，“我是替你姐姐送東西來的，這幾年她一直惦記著你這個妹妹，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這裏卻被其他事情困住，不得空出府，便先叫我送來一些東西，過幾日她會再來。”
    我的信息量太大，說實話幾年過去，我都快忘記姐姐的容貌了，記得的隻是她溫柔地話語和溫熱的體溫，便試探性地問道，“姐姐過得好嗎？”
    男孩兒微笑地說，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道，“過得挺好的，這些年她跟著我們東奔西跑，這是她給你寫的信。”
    我讓開道，“外麵風大，進屋說話吧。”
    男孩兒突然變得有些靦腆，支支吾吾，我忖度我如今也不過是七八歲的孩子，或許古人早熟，確實需要避諱一些吧。
    還未等我開口，他在扭扭捏捏後還是進屋，將一幹東西放在桌子上。
    我倒了一杯茶給他，他拿出信，我下意識地接過展開發現都是繁體字，經過這三年，我也認得大多數繁體字，除了個別字也差不多知道。
    男孩兒觀察我的表情，“你認識字嗎？”
    我抬頭道，“院長教我習字。”
    男孩子笑道，“你姐姐會非常欣慰的，她還說如果你可能不識字，讓我念給你聽，如此一來，你自己也可以看了。”
    我抬眼望了一眼這個男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習慣和狗娃兒那種大大咧咧的人交往，眼前的這個男孩兒讓我感覺很別扭，說不出的討厭。“你和姐姐什麼關係？”
    他的臉皮忽地染上了一層桃花一般的微紅，連耳朵在陽光下也泛著粉紅色的亮光，“在府裏認識一起長大而已。”
    我正好看到姐姐在信中寫道“大家也很照顧”，我想逗逗他，揚起嘴角故作陰陽怪氣地叫道，“哦~姐姐說大家很照顧她，你也是大家之中的一員吧？”
    果然他的臉更紅了，快要和番茄一個顏色了。
    蘭花香氣隨著門外的風襲來，我抬頭看到一個女子，淺藍色杭州絲綢包裹出曼妙的身姿，扯著我的手笑道，“妹妹，幾年不見，沒想到變得如此伶牙利嘴了。”
    通過這雙手我能確認是姐姐，雖然排斥不過我還是笑道，“姐姐，這是護著姐夫呢。難怪《論語》中子都要曰一下，逝者如姐姐，不舍姐夫~~~”
    姐姐但笑不語放開我的手，回看男孩兒，“怎麼愣了？”
    男孩兒很自然地接過她的手問道，“你不是陪著小姐去廟裏進香去了嗎？”
    姐姐笑道，“就在這附近，小姐還需要一個時辰，我就順路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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