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孽弟·紈絝 第三十章 憶及蘇妙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879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字有長進。”
薑伯旬敢發誓。這是他聽到最毛骨悚然的稱讚。剛邁進書房的一隻腳,薑伯旬特別想把它抽回去,然後轉身遠離書房。原因無它,易慎手裏拿得是他禁足第一天就破壞命令的“證據”,而且和田一仲打賭也是那一日。
事隔幾日,薑伯旬早忘了書房留言這茬,沒想到如今讓易慎逮了個正著。
“站著做什麼,進來。”命令式語氣,薑伯旬明明最討厭,腳卻不自覺的動了。
有點心虛的薑伯旬在兩隻腳都踏進書房後,儼然看見書案上的戒尺不由更虛了。“易大將軍起的倒早,不知喚本公子到書房有何事?”薑伯旬自認為問得多此一舉,以往易慎沒少擺起先生的架勢,學不好批評,不長進戒尺伺候。
“坐。”沒多餘解釋,易慎回身坐下,書案正中鋪著一疊宣紙及左角邊放著幾本書,最為醒目的便是上次教書先生教的《道德經》。
薑伯旬也沒多話,難得乖巧坐上自己的位置。易慎不會是要延續上堂課,先生所授的《道德經》吧?發虛的心變成打鼓,易慎不比教書先生,他在其他先生的眼皮底下可以小憩,可以玩樂,可以逗逗先生,讓先生氣得吹胡子瞪眼。
可先生換成易慎,那等於是牢頭看囚犯,沒得縫鑽。
“上次先生教到哪了?”
眉頭立時蹙起,上次整堂課他是睡過去的。“都教完了。”薑伯旬睜眼說瞎話。
“默讀一遍。”易慎閉起眼,作勢要聽薑伯旬默讀《道德經》。
薑伯旬瞪大了眼,嗓音不由提高。“憑什麼?!你又不是先生!”很顯然,薑小公子忘記了昨日清早在祠堂罰跪,易慎說了什麼的事情。對經曆徹夜難眠的薑伯旬來說,別說是昨日清早,即使是整整一天,就算再往前推幾天所有的事加起來都不值得昨晚印象深刻。
昨晚易慎可是……
腦海想到昨晚的情景,眼睛不由自主的移向雙目闔起的易慎唇上。
“再多的先生,隻會被你糟蹋了他們的學識,這四個月,我會教你。”沒必要學識淵博大智愚,更沒必要戴上官帽,披狀元服。易慎從未想過易慎將來有一天能有出息,薑伯旬若能夠懂事點,自然是好,若不能,他又不是養不起這個紈絝弟弟。
易慎厲色地回答,一掃薑伯旬腦中的旖旎。“不需要,本公子怕是沒那好福氣勞駕易大將軍親自教授。易大將軍該幹嘛幹嘛去,本公子恕不奉陪!”他知道易慎想的是什麼,易慎從來都不會真正要求他去做什麼,所以易慎要擺起先生的模樣,隻會遭到他的諷刺。
尤其是昨晚的事,易慎莫名其妙做了莫名其妙的事,連個解釋都沒有。讓薑伯旬心底地一股火蹭蹭往上漲,無論怎麼想,受害者都應該是他才對。親熱這種事情本應是兩情相悅之人才做的,薑伯旬在青樓混了許久,對於兩情相悅他不懂也迷茫。
若是需要兩情相悅,青樓裏那些姑娘們的情又該如何合計?
薑伯旬突然想起一件事,關於蘇妙的事。
蘇妙是個好脾氣的女子,但脾氣好並不代表她是個忍氣吞生,委曲求全的主。她有時像個小孩,愛撒嬌耍任性;有時又像個豪氣幹雲的將軍,一壇壇女兒紅喝得不比男兒遜色,一套祖傳的淩雲槍舞的威風凜凜;更有時的蘇妙,像個小家碧玉的女子,雖不是琴棋書畫,詩經女紅樣樣齊全,但總有那麼點小皮毛,沒事還愛拿出來炫耀幾番。一張清麗脫俗,眉間英氣凜然偶爾也會露出惹人憐愛的嬌羞模樣。
易慎和蘇妙的故事惹要說起來,那可得讓說書先生說上好半個月。
薑伯旬想起的並不是蘇妙這個人,而是關於蘇妙的事。他記得在他八歲的時候,易慎和蘇妙不知是因什麼事吵嘴,兩人都是平日裏脾氣都好,但一倔起來是誰都不會先服輸的。更何況那段時間的薑伯旬變著法氣走易慎請回家的先生,為了懲戒薑伯旬還有不斷去請先生。易慎和蘇妙也就此陷入了冷戰,這一冷,便是兩個月。
冷戰期間,蘇妙是不好受的。她常常趁著薑伯旬上塌準備歇息時,像個偷偷摸摸的女“采花大盜”從薑伯旬內間的窗口爬進來,二話不說便鑽進薑伯旬的被窩。當時的薑伯旬在想,好在床塌夠大,否則定會被蘇妙擠成肉餅。
就差上油鍋涮涮,然後被蘇妙一口吞進肚子裏。
所以蘇妙和易慎的冷戰,造就了薑伯旬的苦逼生活。
為了自己著想,薑伯旬隻好委屈自己變乖了幾日。也就在薑伯旬終於乖了的這幾日,易慎才想起足有兩個月沒和蘇妙說上半句話。夜黑風高的時候,總會有些人做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例如擠著薑伯旬的蘇妙夜半起身爬窗離開,薑伯旬驚醒,好奇心驅使下尾隨其後。
然後薑伯旬就見到吵嘴中的易慎和蘇妙,再然後……
就像昨夜堵了薑伯旬的唇那樣堵了一直聒噪不停的蘇妙。
“你把我當成了蘇妙!?”一旦回想起相似的事情,薑伯旬理所當然的區解。將自己所認為的研究成最後最真實的事實。顯然,易慎的緘口不言令薑伯旬更加加深了昨晚的事,隻是出自易慎的意亂情迷,易慎隻是把鬧脾氣的他當成了耍任性的蘇妙?!
有了這份認知,薑伯旬的臉色無法再好起來。
難怪,易慎能當個沒事人一樣。
竟然,隻是把他當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想,他對易慎,是恨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