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孽弟·紈絝 第二十二章 又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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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慎觸犯宮規這件事在易凜的意思下不了了之,薑伯旬在夜裏醒來。
隻可惜他睜開眼瞧見的不是天子居住的寢殿,而是自己在將軍府的小窩。
頭,有點疼。“福寶,福寶……”薑伯旬一手撐著起身,一手握爪成拳敲敲有點痛的腦袋。“本公子渴了,福寶你是睡著了麼?”單看台上的燭火便知時已入暮,福寶是他的貼身小童,自然是同住一間屋,隻不過福寶是睡在外間就近照顧他。
薑伯旬微垂著頭,紫褐色的茶盅印入眼簾。“福寶你……”抬眼瞬間,愣了神。
端水給他的哪是什麼福寶,分明是最不待見他的易慎。
“不是渴了,喝吧。”易慎的手仍舉著,沒有將茶盅放到薑伯旬手上的意思。愣了神的薑伯旬糊裏糊塗就著遞至唇邊的茶盅飲下。薑伯旬確實是渴了,咕嚕咕嚕好似幾天幾夜都沒喝上半口水。易慎眸眼微沉,喉嚨滾動卻終是什麼話都沒說。
水喝完,兩人陷入尷尬。
有多久了,他們能像今夜這般平靜麵對。
易慎把茶盅放回桌上,“吳嬸燉了湯,福寶在廚房候著火一直溫著,一時半會使喚不到他,我就在外間,有事叫我。”說完,抬腳便走。
“等下!”薑伯旬有點懊惱,這嘴兒真欠抽。“我……怎麼回來的?”他記得昏睡前的事,畢竟在山洞的感覺太過真實,薑伯旬不會相信那是個夢。既然他平安無恙地躺在自己屋裏,要麼是易慎救的他,要麼是其他與易慎有關係的同僚。
易慎回過身,邁步走近薑伯旬,清冷的目光滿是厲色。“為何去清澄寺?”不是質疑而是質問,薑伯旬去清澄寺的原由他大致明白。易慎知道要禁足薑伯旬在將軍府,除非他在否則無人攔得住他,有無禁足之令都隻是個口頭諭罷了。
“用不著你管!”顯然,易慎的質問惹來薑伯旬的不滿。好不容易能好好說話,他就非得拉長著臉,指三罵四說他的不對麼?“易大將軍,本公子清楚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本公子姓薑不姓易,請易大將軍的關心莫要亂付,擾了九泉之下蘇妙姑娘的癡心。”蘇妙對易慎的真心,薑伯旬看得真切,可誰都念他不懂。
他也不與其做爭執,薑伯旬就隻承認蘇妙配得上易慎。
隻可惜,一場意外,香消玉殞。
若說剛才易慎是嚴厲,那現在易慎的臉色簡直黑極。“姓氏改變不了你是易家人的事實。”
“可笑,全京都……不,恐怕全籬國都知道本公子薑伯旬是你易大將軍好心憐憫撿回來的孤兒。你我心裏都明白的很,裝糊塗給誰看?易家祖宗?薑家祖宗?還是那些個不明白的老百姓?”薑伯旬覺得坐著與易慎說話,矮掉了一截氣勢,索性掀被下塌,昂首挺胸。“別說這輩子,就是下下下輩子,本公子絕對不姓易,更不會是易家人!”
“啪!”清脆的聲音與燭芯燒斷的聲音同時響起。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薑伯旬因為揮在臉上的耳刮子頓時癟了下去,又是巴掌,他說錯什麼了值得易慎再一次甩他巴掌。“出去!滾!本公子不想再見到你,滾!”薑伯旬覺得他活這麼大沒這麼窩囊過,打不過易慎,贏不過易慎。
剩下的,隻有發脾氣。
就像現在,他連躲的地方都沒有,氣急之下躺回塌上掀被把自己裹的一絲風不透。
易慎無言,轉身離開,踏出門檻時福寶正端著湯站在那。“讓公子全部喝下去。”
“是,老爺。”福寶臉上沒笑容,他是埋怨易慎的。他身為小童沒有阻止公子確實不對,至公子於危險之中更是不對,這些令他愧疚。薑伯旬失蹤時,他恨不得失蹤的是自己,福寶直怪自己笨,為什麼不幹脆說服薑伯旬讓他換上僧衣,也許失蹤的便不會是公子了。
愧疚,自責到現在都沒有消除。
瞧見易慎對薑伯旬的態度,露出點關心都像是施舍,公子病沒好便給了他個耳刮子。“公子,你是要把自己悶壞呀,快出來。”福寶小心翼翼把湯端放在桌上,坐到床塌邊上細聲細氣地勸解,跟哄孩子似的。
“本公子不出去,悶死算了,沒爹疼沒娘寵的。”被子的嗚咽聲,顯然是哭了。
福寶伸手扯著被子,“誰說公子沒人疼沒人寵?公子把小的放哪了?就算小的是個下人不值得公子放在眼裏,那樓二公子呢?他可疼著公子,還有吳嬸,都把你當親兒子一樣寵。將軍府上上下下都羨慕公子能招吳嬸歡喜,想吃什麼都不帶流哈喇子的。”
“誰把你當下人了,你是我兄弟!”福寶那句他是下人刺激了薑伯旬,沒等福寶把被子扯開,薑伯旬先一步掀了被子。滿臉淚痕,又氣又惱地瞪福寶。
“小的當然知道,公子不把福寶當下人。”
薑伯旬用袖子胡亂抹掉淚水,不滿的嘴撅得老高。“你跟少承學壞了,使詐!”看見福寶的笑容,薑伯旬才知道自己中計。福寶跟他從小長到大,真有沒有把他當下人,福寶心裏跟塊明鏡似的,要不是詐他哪會說出剛才那番話。
“是,小的知錯,可否請公子大人先下塌喝完吳嬸娘娘賜的仙湯再罰小的不遲。”
“油嘴滑舌。”
被福寶這麼一鬧,薑伯旬受的氣早散了,美滋滋喝起吳嬸親手燉的補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