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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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槐的心裏,家其實是一個不怎麼熟悉的地方,原因可能是太大了。季槐從來沒有去逛過自己的家,他隻對自己的房間熟悉。。。
天剛剛破曉,天空中的星星還在微弱地閃動。而季家卻是有了人聲,主宅裏燈火通明。房間裏來來往往的傭人麵色緊張,步履匆匆,手上端著盆、冰塊、紗布等,怕是有人受傷。
“呼——,好險啊。”一個女傭把手上盆裏的血水倒入馬桶,放水衝掉,靠在牆上拍著胸脯,一臉慶幸。
少頃,一個頭發高盤,身穿黑色套裝的年輕女子出現,麵帶笑容,走到女傭身邊,纖手伸到女傭的臉上,揪了一下。
“喲,你瞎緊張什麼,老爺又沒事,別偷懶了,趕緊去幹活!”語中帶笑,用的力氣卻不小。
女傭不敢出聲,彎了下腰,匆匆離開。
這位是季家的管家,跟季冷算是青梅竹馬。是前任管家的孫女,叫言墨,她爺爺去世之後,她毛遂自薦,新一任的管家之職就落在了她身上。她本身能力不差,算是精英一個,但言墨以舍不得離開她爺爺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為由,要求留在季家,繼任管家。季冷本來是想讓她去公司應聘,但她執意如此,季冷也不好強人所難,也免去了找新管家的麻煩,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知根知底,總比一個陌生人好。
季家的傭人也都是老人,時間少的也有五六年了,所以對言墨這個管家還是很尊敬的,私下裏大家相處也比較融洽。隻有一件事,大家都不是很明白。管家似乎不是很喜歡少爺,對老爺是關懷備至,但對少爺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雖然同樣是照顧,對少爺卻是公事公辦,雖然盡了管家的責任,卻沒有照顧老爺時那麼用心。對於這些,兩位當事人卻是沒有感覺的,隻有在季家工作的女傭們了解。但她們從來都不是多嘴的人,隻管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她們沒有權利去管,更沒有資格。
言墨走到廚房,將傭人備好的食物端起,親自端去季冷的臥室。現在醫生,傭人都已經離開了房間,隻有正在休息的季冷。這段時間人人自危,如果不是因為今天情況特殊,這個時間季冷應該還在工作,言墨有些慶幸季冷受傷了,不然怕是不得空閑。
言墨盡量放輕自己的腳步,不想打擾季冷。推開門,極冷已經睡了。睡著的他少了醒著時的冰冷和銳利,五官俊朗,渾身的氣質都有了改變,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會像當初言墨認識的那個“青梅竹馬”。
言墨很恨唐糖,所以連帶的季槐也不喜歡,言墨也沒有伺候過季槐,她隻伺候季冷一個人。當初是唐糖搶了季冷,是唐糖讓季冷變得那麼冰冷。她更恨的是是唐糖讓她明白了自己與季冷之間的差距,知道了季冷永遠不會喜歡她的事實。在季冷的眼裏,她言墨隻是一個管家的孫女,一個比陌生人熟悉一點的“外人”。
但她不介意,她願意這樣照顧他一輩子,哪怕隻是以一個管家的身份。至少,她是季冷除了家人之外最接近他的人。
就像季冷本人說的“也許連我自己都沒有你那樣了解我自己”。她知道他的過去,現在,以及將來。她知道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的品味。
在她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會用這些來安慰自己,至少她可以名正言順,不像張玨那樣。
言墨本來對張玨也沒有什麼好臉色,但漸漸地了解到季冷並不喜歡張玨之後,態度稍好。言墨不知道季冷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她相信季冷有自己的理由,但她不會去問他,因為她沒資格!一想到這些,言墨有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深情地目光移到床上的季冷身上。
“什麼事?”季冷不知何時已經醒來,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眉頭微皺。
他一向淺眠,言墨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他本來以為言墨放下東西就會離開,沒想到她站在床邊發呆。
季冷不是不知道言墨的心思,但他不想去管,隻要她沒有超出他的底線,便隨她。
但他今天因為昨晚在回家的路上遭人襲擊,受了傷,情緒有些不穩定,為了避免造成尷尬,季冷揮了揮手示意言墨離開。
言墨低頭,轉身出了房間,帶上門,走了。
心裏五味陳雜,原來最痛的不是她愛著他卻無法言說,而是對方明明知道,卻視而不見。。。
季冷閉上眼睛,開始回憶昨晚的場景,希望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如果讓他查到是誰襲擊了他,他定會讓他百倍償還!
季家在商界可算是一匹黑馬,異軍突起。
剛開始的時候,季冷沒少吃暗虧。但後來大家都知道季冷惹不起,所以也就消停了。季冷也沒讓大家失望,在他發展壯大的同時,也報複了那些沒眼力勁的人。但現在又有人出來挑事,季冷之所以這麼快崛起,除了他手下擁有的那些精英和他本人的能力手段之外,是因為他有龐大資金來源。那就是軍火,這次的事件就是因為他一個手下的疏忽,被人抓到了把柄,在暗中打擊季氏集團。在x市跟他暗中合作過的人,都被整的夠嗆,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當初季槐手下的人可能沒處理幹淨,被對方留下證據,現在那些人都站在了對方那邊,局麵對季冷很不利。
“楊覺請求通話。”房間的電視突然亮起,季冷坐了起來,拿過床頭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楊覺還是在地下室的房間裏,表情有些凝重。
“剛剛收到消息,那邊出了叛徒,這邊可能被暴露,我要把他們進行轉移。”
季冷沉默,低頭沉思。
楊覺卻皺起了眉頭,他有不好的預感。
“先別急著轉移,你把他們帶到那個小木屋去,其他的事,順其自然。”季冷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卻讓楊覺感覺不到一絲感情。
“不行!”楊覺堅決否定季冷的命令,眼睛卻不敢看向季冷。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拒絕季冷。
其實楊覺跟季冷在之前是合作關係,後來發生了點事也算是朋友,但現在他們更像是上下級的關係。他們自己都分不清是什麼,但一直以來季冷都是這樣跟楊覺相處,他下命令,楊覺執行。
直到這一刻,他在想起,楊覺並不是他的下屬。
他是跟他一樣的野心家,有能力,有背景,為什麼要聽命於他?
季冷從來都不是會去鑽牛角尖的人,可是這一次,他卻鑽進去了。這個問題可能在短時間內是想不出答案來了。
而楊覺也開始正視之前一直被他下意識地忽略的問題:他為什麼要對季冷言聽計從?不,應該接近於寵了。
在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隻是限於合作,後來呢?後來不管季冷對有什麼要求,他都盡力幫他實現。有時候甚至為了季冷寧願虧損自己的利益,他幫季冷做的很多事有時候都超出了自己的原則。他隱約想到些什麼,卻不敢承認。
楊覺不敢再往下想,他怕自己突然醒悟。
然後從此與季冷“橋歸橋,路歸路”。
這次楊覺主動先斷掉了視屏,神色恍惚地走出了地下室。
季冷沒在意,卻想到這一次楊覺沒有察覺到自己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要是以往,他肯定會問他,而後在暗地裏幫他出氣。。。
季冷沒去細想楊覺的事,轉而想到昨晚的襲擊。但他還沒開始想,又想到他每次隻要想到楊覺的事,他都會暫時放下。
季冷不是會逃避問題的人,但這個問題,他不想細想。他一向冷情,當初跟唐糖結婚也是因為唐糖引起了他的興趣,而且跟唐糖在一起對雙方都有利,他們也不討厭在一起的感覺,但還是說不上喜歡的。可能因為他們當時的舉動引起了別人的“誤會”。當時他們還因這件事討論了很久。後來有了季槐,兩人的感情便有了一些突破,可還沒等雙方確認,唐糖就去世了。對於唐糖,季冷是有些愧疚的。當初他懷疑唐糖的事,不僅僅是唐糖的問題,肯定有人在後麵“推波助瀾”才導致了唐糖死在產床上。但是直到現在,季冷都沒有找到蛛絲馬跡。。。
楊覺回到樓上,讓所有人到大廳集合。
“現在,你們可以回家了。不過,在你們回家之前,我們要先去體驗一下野外露營。”看到大家見鬼的表情,楊覺笑得很詭異。看人數差不多了,楊覺走到大廳角落,那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堆了一些軍用背包,還有一些攀岩用的繩索。楊覺選了一個比較重的,背在身上,拿了一捆繩子係在背包帶上。
“一人選一個,出發。”楊覺帶頭先走了。
季槐那種不好的預感又來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大清早把人叫醒去野營?騙鬼都不信!
季槐本來想選一個相對較輕的,誰叫他“手無縛雞之力”呢?但是考慮到有好幾個女孩子,和與他媽同輩的女士,他還是選了一個相對剛剛那個而言比較重的。他的舉動大家都看在眼裏,他們倒是覺得沒什麼,隻希望到時他別哭才好。畢竟他們都是“練過”的,隻有季槐一個人相對而言比較“柔弱”。但他們不想打擊他,隻是看了他的包一眼,沒作聲。
這一刻,連那些保鏢都覺得有些詭異。季槐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跟上了楊覺的腳步。
要回家了,季槐和餘錦張玥卻沒有像那幾個女生和女士她們那樣麵露喜色,反而有些陰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