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劍鳴帶著鳳飛飛來到後院一座奢華的大院子前。
    亭台樓閣雕梁畫棟富麗堂皇，這些在見慣了大場麵的連湘兒看來，略顯濃妝豔抹俗氣了點兒。
    可是，鳳飛飛卻覺得別有一番風味。
    不是她不識貨，而是她覺得對朋友的家宅指指點點很不禮貌。
    來到一處大房子前，道：“哦，兩位，這裏是拙荊的房間，裏麵有很多你們女孩子的衣服和用品，請不要客氣。先前一直把你們看成昂揚男兒，實在不好意思。”
    鳳飛飛道：“說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們才對，騙了路大俠那麼久。”
    路劍鳴推開門，將鳳飛飛和連湘兒帶進去，然後退下，掩上房門，道：“兩位請隨意使用房間內的任何東西，在下還有朋友要招待，先行告退。如果兩位有什麼需要的話，盡管吩咐下人。請。”
    兩人一起抱拳：“請。”
    房間內和外麵一樣，籠罩著一種濃重的胭脂俗粉氣。
    可是，鳳飛飛卻假裝老江湖說這是江湖氣。
    江湖兒女，言行舉止豪爽坦誠，在外麵看來未免顯得粗俗了一些。
    富家山莊不粗俗，她們還不是偷偷地逃了出來。
    其實，自從進大門的時候，連湘兒已經感覺出這個叫做什麼焚香聽雨樓的地方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氣息。
    那絕不是大小姐所說的豪爽粗俗的江湖氣。
    而具體是什麼氣，說不出來。
    現在，這種異樣的感覺更加濃烈了，可是，看見大小姐顯現出這麼一副手舞足蹈的樣子來，又不好意思打攪了她的雅興了。
    幸好，屋子裏有很多女人的衣服和化妝品。
    穿了這麼長時間的男裝，還真想念這麼“夥伴”呀。
    啊，美麗的衣服，漂亮的衣服，玫瑰花瓣般的胭脂……雖然這些東西在連湘兒看來也太過於庸俗了一些。
    可是，又有哪裏的東西能夠跟天下第一首富富家山莊的女裝和胭脂相比呀。
    她雖然隻是富家山莊的一個小小丫鬟，可是，作為鳳南天獨生女鳳飛飛最好的夥伴，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連湘兒幾乎也在享受與鳳飛飛同樣的待遇。
    除了身份不同之外，鳳飛飛所有的東西幾乎都是與她共享的。
    難怪她看不上這裏的一切。
    唉，算了吧，忍忍吧，大小姐都沒說什麼，她又能說什麼呢？
    她從中挑了幾件款式麵前還能接受的衣服走到屏風的後麵，打算換掉那身陪伴了她數月的男裝……
    可是——
    他突然在屏風的後麵——窗戶的外麵，發現了一雙詭異而淫邪的眼睛。
    那雙眼睛她是熟悉的。
    路劍鳴。
    路劍鳴居然在外麵偷看。
    結果嚇得她“啊”的一下逃了出來。
    鳳飛飛此刻正站在穿衣鏡前比劃他身上穿著的那件男裝：哎呀，我還是覺得我穿男裝好看，你說我穿男裝怎麼這麼帥。
    哐啷，拔劍，帥！
    長劍扛在肩膀上，叉開拇指和食指頂著下巴，帥！
    握著佩劍兩端架在脖子上，哎呀，更帥了！
    她正在那裏變換各種帥的姿勢自我陶醉呢，結果連湘兒的這麼一嗓子，嚇得她差點兒鑽進鏡子裏。
    鳳飛飛扶好鏡子，正好衣服，瞪了連湘兒一眼：“大驚小怪的，你幹什麼呀？”
    連湘兒指著窗外道：“大小姐，外麵有雙眼睛在偷看。”
    什麼？
    鳳飛飛哐啷一聲拔出腰間佩劍，衝了進去：“哪裏哪裏？”
    結果湊近了一看，一臉不屑和鄙視：“什麼呀？你說這個東西在偷看嗎？”
    連湘兒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哪裏是什麼眼睛，那分明就是一隻很像眼睛的甲殼蟲而已。
    深秋季節，哪來的蟲子？
    雖然謎底揭曉，可是，連湘兒懸著的心並沒有覺得輕鬆多少，反而更——說不出什麼感覺。
    應該是堵心吧。
    連湘兒將窗戶推開一條縫向外看了看，憂心憧憧地道：“大小姐呀，你覺不覺得這裏有點兒古古怪怪的。”
    鳳飛飛嘟著嘴道：“沒有呀，我覺得這裏挺好的。”
    連湘兒道：“可我就是覺得這裏有古怪，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剛才確實是有人在外麵偷看，那個偷看的人，就是路劍鳴路大俠，那雙眼睛我認得的，一路之上，路大俠用那種眼神偷偷地看了我好幾次呢。”
    鳳飛飛道：“喂，湘兒，路大俠對我們這麼好，你可不要胡說。”
    連湘兒辯解道：“大小姐，我沒有胡說呀。”
    鳳飛飛一戳她的鼻子道：“哈，湘兒，你這句沒有胡說就是在胡說了，還說你沒有胡說。”
    連湘兒一跺腳，道：“哎呀，大小姐，你真壞……反正我總覺得這裏乖乖的，而且你看呀，那些出入路大俠家裏的都是些什麼人呀，反正我左看右看沒有一個像是江湖中人的，倒像是那些來跟你相親的紈絝子弟。”
    鳳飛飛道：“哎呀，湘兒，我看你是多慮了，路大俠自己也不是說了嘛，他府中有食客一千五，食客當然雞鳴狗盜什麼樣的人都有了。”
    連湘兒道：“好吧，就算是這樣，可是，你看外麵，怎麼有那麼多的女人，看他們濃妝豔抹的樣子，應該不是丫鬟婆子吧，照我看呀，很可能是他的老婆，一個人娶那麼多的老婆人品肯定有問題的。更有問題的是，他的老婆為什麼見一個男人進來就跟狗皮膏藥似的黏上去，這……怎麼像是書上說的青樓呀。”
    說到這裏，她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哇哇大叫道：“怎麼辦呀怎麼辦呀大小姐，那個路劍鳴肯定不是什麼好人，他為什麼把我們帶到青樓來了？如果他不是已經知道了我們是女孩子的身份我們還可以說他想帶我們來青樓見識一番，可是他明明已經知道我們是女孩子了呀，大小姐怎麼辦啊？”
    鳳飛飛笑了，在她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道：“湘兒，你別再說這些讓人發笑的話好不好，很丟人的。既然是很像青樓，那就說明不是青樓，而且你也看了，《江湖見聞錄》上那些青樓都是叫做什麼怡紅樓呀飄香院呀之類活色生香的名字，你再看看這座院子的名字——焚香聽雨樓，湘兒，這明明就是一座住著江湖大豪的院子呀，多麼有霸氣，多麼有江湖氣概，哈——”
    連湘兒道：“好吧大小姐，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大小姐，你真聰明，怎麼什麼都知道呀，我好崇拜你。”
    鳳飛飛道：“那當然了。如果我真的是個男孩子的話，你說不定還會愛上我呢，來，小妞兒，給大爺我笑一個。”
    “哎呀，大小姐，你好壞呀，又在逗湘兒了。”
    “哈，等會兒見了那些姑娘，我要展現一下我的男兒氣概，你說她們看到我這麼玉樹臨風的樣子，會不會真的愛上我呀，哎呀，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可太好玩了，等會我一定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