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版 016.倒拔垂楊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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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此刻的落拓男子頗多感慨。
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半年多了,這是他在這個世界裏遇到的第一個熟人。正所謂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雖然他跟馬麵不至於兩眼淚汪汪,但說說分別這半年來各自的遭遇還是有必要的。
但是,他一看到馬麵此時此刻的打扮,就什麼胃口也沒了,就想笑。
看著馬麵那一臉的尷尬本來想忍住不笑的,可是,他又實在是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在地上用後腦勺撞身後的大樹。
聽到馬麵說自己不怕疼,便用一種譏誚的口氣繼續揶揄他道:“我是笑得肚子疼,行不行呀?噗……我說馬麵呀,就你現在的這副德行,花間派的采花使居然也來采你,我看這幾個采花賊的腦袋肯定有問題,即使不是眼睛有問題,肯定就是腦子有問題。”
說到這裏,他衝著那幾個綁成一串的黑衣人奚落道:“喂,你說你們哥幾個都什麼眼神兒呀。”
那幾個家夥雖然天不怕地不怕更不要臉,可是,現在卻怕得要命,不是怕馬麵把他們送到官府開刀問斬,而是怕落拓男子再舊話重提。
這……真的是羞死個人呀。
馬麵走過去,在每個人的腦袋上拍了一下,沉沉地道:“喂,你們做出這副表情是怎麼回事?連你們也敢嘲笑我?”
那幾個采花使趕緊道:“不敢不敢。”
說著,腦袋往前一探,嘔——
汙穢一片。
馬麵再次把他們拍暈,喃喃地道:“媽的,連你們也敢嘲笑我。”
說著,回到那落拓男子麵前,衝著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臉不服氣地樣子,道:“我說你個臭鴨蛋,我知道我現在的這副為了抓采花賊而主動獻身的德行確實不怎麼好看。可是呢,你現在被我綁在大樹上德行,就很好看了。”
落拓男子:“……噗……哈哈哈哈……”
馬麵在他腦袋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聲道:“笑,笑,笑,虧你現在還笑得出來?”
落拓男道:“吆,居然還敢威脅我。唉,都是老朋友了,威脅就威脅吧,可是呢,假如以後我說出去,說你鼎鼎大名的大俠馬麵馬大俠明刀明槍地打不過我,居然伴成女人來暗算我,看你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立足?”
馬麵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大聲道:“什麼?我打不過你還暗算你?呸,我說你別不要臉了,是你先搶我的買賣呀。”
落拓男子笑了笑,道:“還說我搶買賣?明明是你搶我的買賣才對吧?別忘了,這幾個花間派的采花使可都是我打倒的呀。”
馬麵爭辯道:“哼,你之所以能打倒他們,還不是靠我扮成女人引他們出來的?我呢,本來是我看他們太便宜了,先不抓他們,要多等幾個上鉤了才一起收網的,可沒想到你卻在中間突然插了一杠子,壞了我的好事的。哼,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居然還好意思說我暗算你?你個臭鴨蛋,做人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吧。”
落拓男子撇了撇嘴,道:“四個采花使還不算多呀?夠你吃喝一個月的了。”
馬麵搖了搖頭,道:“當然不多了,我想再多等一會兒嘛,引出來的采花使越多,我得到的賞金花紅也就越多嘛,誰還嫌銀子多了燙手?要是幸運把他們花間派的老大也引出來的話,那就更好了。”
落拓男子看了看他,突然一本正經地道:“嘿,我說馬麵,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馬麵道:“什麼問題?”
落拓男子道:“我覺得吧,你今天之所以有如此下場,事實其實是這個樣子的,你呢,本意是想辦成大姑娘引蛇出洞,結果估計錯誤,千算萬算高估了自己實力。以你的實力,本來隻能一個打兩個,可是,他們卻一下子來了四個,遠遠超出了你的承受能力,弄得你引蛇出洞不成還被蛇給咬了,結果被抓然後給塞到了這頂轎子裏麵無法脫身才是真的。嘿,假如不是我中間橫插了一杠子及時救了你的話,我看哪,等你被送到花間派的大老板那裏之後,即使不真的變成了女人,恐怕也得變成太監啦。”
“哈哈哈哈……”
這個解釋很得那幾個花間派采花使的心意,如果不是被捆著不能動彈,他們實在想跑過去抱著落拓男子親一口。
如果這次能夠僥幸逃脫,一定用這個理由告訴大老板。
聽到這話,馬麵好像生氣了。
他是真的生氣了。
即使是朋友,也得生氣。
他義憤填膺地向前走了一步,像是演講的時候那樣,迎空揮著手,大聲道:“哼!你個臭鴨蛋也不想想,在當今武林之中,有誰能夠困得住我。哼!別說是一頂小小的轎子,就是皇宮大內也未必也這個能耐。”
落拓男子道:“你馬麵行,全世界就你馬麵行。”
馬麵道:“聽你這口氣,你還是很不服氣呀。”
落拓男子道:“聽你這口氣,我不服氣行嗎。看你這架勢,今天是鐵了心的要把這幾個家夥從我手裏搶走了?”
落拓男子的話仿佛又觸碰到了馬麵的敏感處,指了指落拓男子的鼻子大聲道:“我說臭鴨蛋,你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我這可不是要搶,而是絕對、一定要搶,怎麼?你吃了我呀,嘿,我說你個臭鴨蛋別看成了江湖中人人羨慕的大俠,可你現在有這個本事嗎?咳咳,如果你要是真有這個本事的話,現在就來打敗我,來呀,來呀,嘿,不行吧,既然不行,那這些人我是搶定了。”
說完之後,便仰著腦袋哈哈大笑起來,樣子得意而又無恥至極。
他一邊笑,一邊挑釁似的,將那幾個捆綁好的花間派采花使從地上提起來,讓他們一字排開,跳進翠微溪裏洗趕緊身上的汙穢,然後,又用劍逼著最後麵的一個人的脖子,像是趕羊一般,晃晃悠悠地離開。
落拓男子衝著他的背影使勁歎了口氣,道:“唉,我說馬麵,假如你真的這麼做的話,作為兄弟,我也是沒有一點兒辦法,不過呢,這樣也讓我看清了你這個人的真實嘴臉,趁人之危,不講義氣,卑鄙無恥,下流混蛋!”
這些話馬麵已經聽習慣了。
他已經下定決心,無論落拓男子再說什麼,都不理他。
他不理,可那幾個采花使卻有了反應,有了一息希望。
聽到落拓男子的感慨,想回過頭來說些什麼,卻被馬麵在後腦勺上使勁拍了一下,疼得他嗷嗷亂叫。
馬麵知道落拓男子耍什麼心眼兒,為了曾經的兄弟情誼,臨走告個別吧,便衝著雙手一抱拳,幸災樂禍地道:“嘿,臭鴨蛋,反正隨便你怎麼說吧,我都不會幫你解開的。我知道你是在故意激我,讓我放開你。哼,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你呢,長途跋涉也怪辛苦的,現在就在這裏好好休息吧。就這麼說了,再見,後會無期。”
說到這裏,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將那串采花使綁在樹上,返身回來,掀起轎簾,指著那仍然躲在轎子裏瑟瑟發抖的青衣,道:“你,說你呢大姑娘,不如你也跟著我一起走吧。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到底走不走。嘿,還不走?不走就等著那個臭鴨蛋來強奸你吧。他可是有名的老色鬼,先奸後殺。”
女孩子有幾個不怕被強奸的。
聽到這話,渾身一震。
她走的時候,回身又看了看那被綁在了樹上的落拓男子,心有不忍之色,不管怎麼說,這是他的救命恩人呀。
但在救命恩人和被先奸後殺的痛苦抉擇中,她甚至連考慮都沒考慮,離客從轎子裏走出來,跟在馬麵後麵灰溜溜地走了。
馬麵解開繩子,使勁一拍最後那一名采花使的後腦勺,歎著氣道:“便宜貨呀便宜貨呀,不過呢,便宜也聊勝於無嘛,隻好湊合了,湊頓酒錢,走。”
落拓男子苦笑了一下,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偏偏什麼也沒有說。
馬麵突然轉過身來道:“我們走了,你在這好好休息吧。”
落拓男子道:“那你走好,千萬不要再回來了。你走了,我的耳根終於可以清靜下來了。”
馬麵道:“我知道你故意這麼說,是想博取同情,讓我放了你,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
落拓男子道:“我看我像是在求你放了我嗎?我是真的累了,想好好睡一覺而已。走吧走吧。”
馬麵突然轉過身來,看著他,道:“這不像是你的風格呀。老實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落拓男子趕緊否認:“沒有沒有,真沒有。”
馬麵道:“嘿,怎麼越說越來勁了。“
說著,突然出手,將那幾個采花使拍暈在地。
他看了看青衣,手高高舉起。
青衣也在看著他,突然跪下來不停地磕頭求饒:“大俠饒命呀大俠饒命呀”
他以為他要殺人滅口呢。
馬麵舉起的手慢慢放下來,擺了擺手,道:“你在這裏看著這幾個便宜貨。
青衣還能說什麼,隻能在旁邊看著——是真的看著,眼睛眨也不眨的。
馬麵對那落拓男子道:“看吧,隔牆所有的耳都已經被我打發了,你不用怕秘密泄露了,說出來吧。那麼多年兄弟,你還害羞呀。”
落拓男子歎了口氣,道:“唉,做了那麼多年兄弟,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說到這裏,他朝著那串采花使呶了呶嘴,道:“既然做了那麼多年兄弟,你認為我是那種莽莽撞撞的人嗎?”
馬麵道:“呃,這個有道理,你這人吧,城府特深,特有心機。”
落拓男子啐了他一口,道:“真是豈有你的此理,我要給你說個大秘密,你居然還說我有心計,不說了。”
馬麵趕緊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到底什麼秘密,趕緊說吧,別再這麼兄弟了。”
落拓男子呶了呶嘴,道:“我跟你說啊……”
馬麵向前走了一步,雙手攏在耳邊:“什麼?你大聲點兒。”
這個時候,落拓男子暗暗地氣提丹田,雙肩慢慢上提,仿佛是在將全身的力氣聚集到肩膀上,慢慢地,慢慢地……
在馬麵朝著他走了過來的時候,周圍突然有了什麼動靜。
綁著他的那棵老樹開始慢慢地拔高、搖晃,樹葉紛紛凋落。
他腳下的泥土也開始慢慢地龜裂,龜裂,樹根漸漸上提,慢慢地離開了地麵。
最後,他猛然一憋氣,“哎喲”一聲,竟然將那棵老樹連根拔了起來。
好家夥,整個一現實版的魯智深倒拔垂楊柳呀。
馬麵也覺察到了不對勁,剛想說你這是要幹什麼的時候,便見眼前突然有道綠光閃了過來。
那棵被連根拔起的大樹朝著他鋪天蓋地地倒了下來。
“噗通”一聲,樹身正好壓在他的身上。
他像是隻蛤蟆似的,在下麵不停地撲棱。
而那落拓男子,則在上麵撲棱。
落拓男子還在上麵綁著呢,隻不過在樹快要倒下來的時候,他趕緊移動了位置,讓自己在上麵。
於是,就出現了這種一個很好玩的情形。
馬麵在下麵被壓得嗷嗷亂叫,落拓男子在上麵四腳仰天哈哈大笑。
呃,不愧是難兄難弟。
落拓男子也著急了,衝著還在遠處看著串成一串的情誼大叫起來,道:“喂,我說大姑娘,你還愣著幹什麼嗎?快點兒幫我把繩子解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