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前塵應盡斷  95、不必逞強【參賽求枝枝】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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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得雲歸所言,施淵隻覺心裏一陣寒意,“那有心人……會是何人?”
    雲歸搖頭,“這我便無從知曉了。且,有心人未必隻有一個。”或許有皇子三兩聯手,再圖後事,又或許那一道撤離的官家子弟裏,有哪個人的走狗……這都是料不得的。
    施淵忍不住,歎出一口氣,“今日這秋狩,果真是危險重重,隻盼最後莫當真出了意外。”
    兩人再無話,隻照著原路折返,倒幸而施淵識得路,雲歸是向來無絲毫方向感的,若由他帶著路,隻怕就將兩人帶到殺手跟前去了。不多時,他們又見得那被拘束了自由的馬,和那樹下怡然自得的人。
    施淵低聲道,“真真是天下第一享受人。”他擔驚受怕一路,這林項倒是個會享受的,至始至終就躺著休息。
    “施編修此言差矣。”樹下之人仍舊閉著雙眼,隻悠悠言道,“某非是會享受,不過是無心所求罷了。”
    雲歸聽得這話卻是不信的,若無所求,又為何考功名,入官場?
    等待並非易事。雲歸在等了將近三刻鍾後,仍不見樓桓之,開始心焦。他與施淵回至出發處,有寥寥官家子弟或是遛馬或是閑聊打發時間。看起來好似不知那件事。施淵亦有些心神不寧,時而看看遠處,時而看看雲歸。
    又是一刻鍾過。雲歸方聽得並不齊整的馬蹄聲從遠處越來越近。不由得翹首以待,等了一會兒便見得幾人幾騎,為首之人是天子,身後跟著二皇子、三皇子,還有四五個禁衛軍,便再無他人。龍紋明黃旗不知去了何處,不見蹤影。
    既然天子安然無恙,那幕後之人針對的是向尋了?樓桓之可是去保護他了?心裏油然生出一股念頭,便是向尋死了,枉費他救他一場,亦不要緊,隻要樓桓之平安無事。
    待得天子近前,眾人紛紛下跪,雲歸偷眼觀察天子的神色,見其麵上並無明顯的喜怒,隻眸中好似有沉沉的某種情緒。恐天子察覺,便不再多看。
    “可曾見得太子?”天子出聲道。
    眾人麵麵相覷,紛紛答,“回陛下,不曾見到。”“許是太子還未獵得心儀獵物,未見太子歸來。”
    一直在此處等候的太監總管陳順及一眾宮仆迎上前,“陛下可口渴了?”
    天子隻一擺手,“去,給朕好好地查,為何獵場有虎還有熊!”至此處,眾人方察覺出天子的不豫。
    陳順諾諾應了,天子才擺手示意眾人平身,隨後調轉馬頭,看著獵場深處方向,不言不語。眾人見此,俱都不敢出聲說話,隻束手束腳地陪天子等著。
    雲歸心思沉重,隻覺等待猶如煎熬,這一個白天好似分外漫長。又聽天子道,“你們都去找,把太子找回來!”卻是讓守在他身邊的禁衛軍去找向尋。
    帶頭之人猶豫地看了一眼天子,“陛下,這恐怕不妥,我們走了,何人來保護陛下?陛下安危要緊,想來太子該不會有事……”
    “混賬!”天子斥道,“你敢擔保太子無事麼?若太子有個損失,朕要你九族來賠,可敢?”
    那人聽得此話當下跪伏地上瑟瑟不敢動彈,隻顫抖道,“陛下息怒,陛下饒恕!”
    其餘禁衛軍趕緊一道下跪請罪,“請陛下開恩,我等即刻去尋太子!”天子隻一揮手,幾人便趕緊從地上起來,上馬飛快離開。
    雲歸是知曉天子並不十分喜向尋的,隻不知天子如今的憂怒究竟是真是假。究竟是因天威受到侵犯而怒,還是在險中生真情?又抑或是純為做戲給人瞧?
    “父皇,不若兒臣等亦去尋兄長罷。”三皇子低聲問道。
    雲歸在後邊聽得不由看向三皇子,見那端正溫和的麵容上,有著憂心之色,讓人無法分辨真情假意,這皇家裏,倒是人人都會做戲,京都裏再厲害的戲子,做戲的功夫怕亦是不及一半。
    目光又掃向二皇子,過分白的陰柔麵孔,此時正臉色沉沉,更添陰鷙。雲歸始終懷疑今日之事與二皇子逃脫不開關係。
    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有馬蹄聲傳來。雲歸遠眺看去,見得向尋的身影,還有好幾穿著禁衛軍服的禁衛軍人,待得愈發近前,才發現被護在中間的竟是樓桓之。會出現如此狀況隻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樓桓之受傷了。
    猜得這一個可能,雲歸當下白了臉色。卻又不能莽撞上前,隻能等著他們來至天子跟前。隨後又見幾個禁衛軍不止騎著馬,手裏還都牽著另一匹馬,馬上俱是一個禁衛軍人,有的趴伏馬背上,有的坐在馬上歪歪斜斜,看模樣傷得不輕。
    向尋當先向天子請罪,“兒臣讓父皇憂心,委實不該。還請父皇責罰。”
    緊接著樓桓之亦要下馬請罪,其他幾個禁衛軍見了趕緊伸手扶著,天子便問,“桓之出了何事?”一擺手,示意不用行禮了。
    向尋答道,“回父皇,兒臣在林中遇上賊子,纏鬥之下幸有樓統領等前來相助,隻是我等寡不敵眾,到底讓樓統領為賊子所傷。此外,還有幾個禁衛軍受了重傷。”
    皇家獵場裏哪來的賊子?眾人心知肚明,隻不明白太子何以要遮遮掩掩,不據實以告,正以為天子要責問之時,天子卻道,“將管理獵場之人俱都投入大牢,此等玩忽職守之輩,當誅!”說完,便調轉馬頭,往獵場外去。
    陳順愣了一瞬,便帶著眾宮仆尾隨其後,二皇子和三皇子卻未急著走,先是問候太子,隨後又對樓桓之關心一二,完後才與向尋一道離開獵場回宮。
    雲歸顧不得去想為何天子會這般輕拿輕放地處置此事,趁其他人還未有湊近樓桓之身邊,便趕緊過去,“傷到哪兒了?”說著打量樓桓之上下,隻見那本就不十分紅潤的唇,泛白無血色,手背上有點滴血跡,卻不知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樓桓之看著雲歸一臉憂色,不由得一怔。他以為,雲歸並不甚在意他。他以為便是自己受傷了,雲歸亦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過來他身邊,露出緊張模樣。雲歸是那樣一個不容他人靠得太近的人。他甚至覺得,無論他如何待他好,他都不會有所動容,更不會如他一樣,緊張對方安危。
    可是現在,他感受到了雲歸對他的關切,不由得展露笑容來,“我無大礙。”
    雲歸正心焦著,卻見樓桓之還笑得出來,雖然他不得不承認,這笑容勾人得很,可現下他並無心思欣賞不是?“你到底傷在哪兒了?”
    因著心緒這般,話語便飽含不耐,樓桓之聽得亦不惱,仍舊笑容不減,“傷在腿上。不礙事,被流箭所刮傷。”
    “如何不礙事?你傷了腿,為何還騎馬?”雲歸蹙眉道。騎馬需腿腳用力,而腿上有傷時騎馬,必然會讓傷口流血難止,說不得還會讓傷口裂得更開。
    樓桓之無辜地眨眨眼,“若不騎馬回來,你要我徒步走回來麼?”其實他是當真覺得無礙。男子漢大丈夫,一點兒傷勢算不得什麼,總不能就為這個不騎馬,讓人帶著回來罷?
    雲歸見他完全不在意的模樣,隻覺自己緊張的模樣可笑得緊,當下道,“既你還可以騎馬,那我就不奉陪了,再會。”
    樓桓之有些無奈,這個壞脾氣真是……“等等,雲歸!”
    雲歸終究狠不下心一走了之,聽得喚聲便回頭,沒好氣問道,“作甚?”
    雖此刻走了許多人,但幾個禁衛軍人仍舊在旁處等候,樓桓之到底拉不下臉來當外人麵給雲歸賠罪,隻拱拱手,權當討饒。
    雲歸見此,消了一點兒氣,“你待如何?”他要騎馬便騎去,叫住他又是為何?
    樓桓之先是看看左右,向那幾個禁衛軍道,“你們今日先回去罷,亦是累了一天了,無需顧著我。”
    那幾人麵麵相覷,有些猶豫,樓桓之便又道,“我無礙,不過腿腳不便罷了,幾個軍中弟兄受的傷更嚴重些,你們去看看罷。”此話既出,一人看向雲歸道,“煩請公子照顧我們統領一二。”他雖不知這少年是何人,但看起來與樓桓之關係親近,且還算穩重知事,知曉腿上有傷不宜騎馬,想來會適當顧著一些。
    雲歸點點頭,“我會的。”
    待得近處人都走了後,“不知你可否捎我一程?”樓桓之猶豫著道。
    ——
    雲歸:“捎你一程也成,但是得有枝枝來換。”樓桓之:“一言為定。”轉向眾看官,“諸位予我枝枝罷。如此雲歸才願捎我回去,如此我才可與雲歸同乘一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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