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跪坐在他對麵，眼神清澈，也極為緩慢的搖頭，對著坐在對麵的丈夫深深彎下了腰，聲音嬌柔卻帶著篤定：“下嫁於君，喬婉不悔。”
    周瑜看著抬起頭來的小喬，看著他以後將要相伴多年的，此時在微光下也美麗到不可方物的妻子，他突然有些恍惚。
    他陡然站起身來，揚聲叫道：“來人！”
    門外立刻有人回應：“將軍何事？”
    “諸葛先生還未回來？”
    “回將軍，諸葛先生前幾日便離去，至今日都沒有回返。”
    “吾知曉了。”周瑜轉過身來坐下，燭光映照著他俊美的側臉，黑暗中浮現如畫般的眉目，隻是薄唇不是勾著，看起來似乎是不高興一般。
    小喬沉默的坐在原地，她不知道是猜測不了此時坐在對麵的夫君心意，還是根本什麼都沒有想。在若隱若現的光亮裏，她美麗而雪白的臉龐就像是一輪滿月，卻沒有陰雲作為遮蔽，看久了就覺得好像總是少了些什麼。
    周瑜坐下後就怔了一會，過了許久才抬起頭來，微笑著說道：“夫人可會撫琴？”
    小喬一愣，她美麗的臉龐上第一次出現了愕然的神色。
    就在這個時候，周瑜終於看明白她的臉上到底缺了什麼。
    大概是升騰而起的白霧，或者是煙氣的氤氳罷。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前頓時模糊起來，視野所及立刻起了茫茫的一大片白霧，霧後卻是那個人帶著笑的清俊眉眼。
    伯符？
    不是……不是伯符。
    他早該知道那不是伯符，或者現在知道也不晚罷。
    隻是不知為何卻突然覺得很痛。他定定的坐在那裏，左胸肋下的地方似乎是被什麼東西一擊而中，他卻連抬起手拔那東西的力氣都沒有。
    “主公那裏如何？”他審視著自己妻子怔愣的表情，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樣問道。
    “主公那邊的燈已經熄了。”
    “是麼？”周瑜唇邊的笑容再次浮現起來，同時伸出手來握住了坐在對麵的小喬手指，用一種極其輕柔的聲音說道，“既然如此，夫人，我們也歇息罷。”
    小喬聽見這話，白雪一樣的肌膚染上了層層的紅暈，少女特有的嬌羞與美麗向著坐在不遠處的周瑜撲麵衝了來，他摟住了新婚的妻子，薄唇勾出的笑容禁不住越來越深，眼底的神色卻越來越深。
    燈熄了。
    站在外麵一直候著的人看見裏麵滅燈，立刻長長呼吸了一口氣，回頭準備離去的時候，眼角餘光卻掠過了此時立在不遠處的人，頓時全身都僵硬了。
    諸葛亮身軀筆直的站在那裏，眼光淡淡的帶著些疲倦，白衣獵獵的在風裏飛舞，臉上依舊帶著熟悉的微笑。
    隻是那笑容，感覺不到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