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二十五.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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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微笑搖頭,回首看向依舊明亮耀眼的北辰星,突然出聲說道:“北辰乃為帝星,倘若為凡人出世所驟亮,可是辜負了?”
周瑜走到他身側,俊美的臉上一片肅然,似乎是斟酌著自己的用詞,過了許久才輕聲說道:“日升月替乃為常理,北辰星永不墜落,為北鬥七星之長,眾星拱衛是為帝星。照常理而言,自然是不會為常人出世而驟亮,除非……”
說到這裏,星光下身穿赭衣的人慢慢回過頭來,看著此時站在自己身邊,白皙的側臉上神色淡然從容,白衣在夜裏的微風拂動下緩緩飄起的諸葛亮,目光灼灼恍若火焰。
諸葛亮卻僅是微笑,仿佛並沒有感覺到他炙熱的目光,而是陡然閉上了眼睛,手指抬起在星光的籠罩下輕輕動了動,如玉的指尖似乎有著光華流轉,等到周瑜細細看去的時候,卻發現他此時手裏撚著一枚古銅色的錢幣,方才的光芒就是從那枚銅錢上傳來的。
周瑜沉默的看著諸葛亮將那枚銅錢在自己手指間轉了又轉,沉眉墜目似乎是在算著什麼,白皙的側臉在星光下帶上了一層陰影,烏黑的發絲在腰間垂著,細碎的額發幾乎完全掩住了他那雙緊閉著的眼睛。
身穿赭衣的人定定的看著他,看著他臉上的神色一點一點的細微變化,從剛開始的沉鬱急促變為淡然輕鬆,忍不住伸出手來,想要將被風吹落在他眼前的額發挑起來別在耳後,可是手剛伸到他耳邊,諸葛亮就陡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沉暗無邊,恍若此時深夜的蒼穹,倘若不是麵對著陽光,決計是沒有人能看到,那本來是一雙顏色不一,仿佛琉璃一樣的眼眸。
看見他睜眼,周瑜的手指顫了一下,卻沒有縮回去,而是神色自然的接著剛才的動作,將諸葛亮垂落到眼前的碎發卡到了耳後,低聲問道:“你在算什麼?”
諸葛亮唇邊帶著微笑,任由周瑜替他別發,同時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紅色線團,拉扯出了一端長長的紅線,將紅線從那枚剛才持在指間的銅錢穿過,最後用桌邊的小剪輕剪一端,將那枚銅錢綁在了紅線上,向著站在身邊的周瑜遞了過去。
“數次蒙公瑾相助,亮無以為報。今日亮夜觀星象,以公瑾生辰之年謀算,十年之內公瑾有一大劫,此銅錢懸掛於身,應可保公瑾無恙。”說完這話,白衣人對著伸手接過銅錢的人輕輕頷首,低聲說道。
“夜色漸白,子衡睡熟,亮該歇息了。公瑾還請自便。”
周瑜目送著他出門,輕輕關上大門後,突然迅速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睡熟著,還在不自覺蹬被子的諸葛均,突然低聲喃喃道:“孔明就這麼放心,子衡睡成這副樣子,吾真的不會做什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