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這舉動驚動了那隻小狼，碧綠的狼瞳中透露出一股強烈的敵意，若不是它固執地要守在弟弟身旁，隻怕第一時間就會撲上來。
    “嗷嗚——！”小狼的吼叫充滿了威脅的意味，潛藏在血脈之中的戰鬥本能讓它全身頓時緊繃，粉色的柔軟腳掌，悄然彈出了鋒銳的利爪，死死地扣住腳下的泥土。
    方源就像沒聽見它的叫聲一樣，走到了它麵前。
    而事實上，他也確實將小狼的嚎叫當做了耳邊風。
    一隻弱小得可以隨手捏死的生物在你的麵前叫囂著，你會在意它嗎？恐怕會一腳踩過去吧。
    方源眸光一凝，伸出雙手，輕易便抓住了這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狼崽。
    這下子小狼頓時炸毛了，口中發出急促的嗚嗚聲，短小的四肢用力掙紮著，想要掙脫方源的手，卻在“鐵箍”收緊後不得不停下了動作，呼吸的艱難使它連叫聲都變得有氣無力了。
    方源冷笑一聲，隨手將小狼扔在了不遠處。
    “嗚嗚……嗚……”那匹小狼像泥一般癱軟在地上，眼瞳中逐漸泛起些許晶瑩的淚花，楚楚可憐地叫著。
    方源看著它不自主表現出來的脆弱模樣，邃冷如寒潭的墨瞳中緩緩凝聚著浮冰。
    憑什麼守護，就憑比要守護的更為強大一點嗎？在真正的強者眼中，也不過是一隻稍微健壯一些的螻蟻罷了；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都是顯得那麼可笑。
    全是虛妄，全是荒謬！
    守護，能守護到什麼地步？守護到隻剩下最後一口氣嗎？守護到被敵人獰笑著踐踏在腳下嗎？
    沒人比他更清楚守護的代價。
    他那時也不知哪兒來的執著，對教裏是怎樣艱辛地付出。
    然而，最後，他嘔心瀝血建立起來的血翼魔教卻一朝崩塌，那些唯命是從以表忠心的手下們，都是樹倒獼猴散，各自倉皇逃離，對他唯恐避之不及，仿佛躲著洪水猛獸。
    前世，他站在懸崖邊，心中填滿了悔恨。
    悔的是沒有徹底領悟到人性的劣根，恨的是自己居然信了那些人立下的“忠誠”毒誓。
    但是，更加悔恨的，是自己實力的弱小。
    那一刻，方源靜靜體會著這股充斥了整個胸膛的悔恨，他對自己說：這便是守護的代價！
    那一刻，他在心裏暗暗發誓：我方源下輩子，一定要做一個不折不扣的、自私自利的魔頭！
    忽然，眼前閃過一抹幽藍的身影，閃爍著冷光的利爪撲向他的胸膛，發出極具警告的嘶吼聲：“嗷嗚——！！”
    如萬年寒冰般凍人骨髓的眸光落在了小狼身上，方源右手呈爪，瞬間扼住了小狼的咽喉。
    “竟膽敢阻撓我，你真覺得自己很強麼？這樣隨便就不要命地衝上來，有意義嗎？不過是讓死在我手中的生命多一條而已。”
    “為了守護這隻本就頻死的小狼而被我殺死，你真的不覺得很虧嗎？有這個時間，不如祈禱我盡快離開你的視線啊。說不準，我會放過你呢？”
    “可你是如此的不自量力，到了讓我嫌惡的程度——沒有力量，就妄想守護！”
    將它抓到了自己身前，方源輕柔的語氣卻令人膽寒，手上漸漸施力，對它的殺意毫不掩飾地釋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