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模糊了一下，那道他所熟悉的墨色身影便消失不見。
    白凝冰見了瞳孔緊縮，神經立刻繃緊。他並未轉身，因為他知道，視角轉換的瞬間，足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他臉色驀然一冷，眸子裏帶著些許惱怒。該死的，他居然會走神？都是因為方源說了那句話！
    而且，他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
    白凝冰唇角勾起譏諷的弧度，語氣故作輕鬆地道：“果然，不能對你掉以輕心啊。”
    這個結果，早就猜到了吧？但他的心裏卻一直有個聲音在說：再等等，看看他有什麼企圖。
    白凝冰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對方源抱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期望，乃至讓他放棄了主動權。
    難道就隻因為，兩人同為魔道中人嗎？
    白凝冰還在思索，突然之間，一雙修長的手撫上了他的背脊，並且有節奏地輕拍著，似順氣，也似安慰。
    方源關心的話語清晰地從身後傳來：“你沒事吧？是身子不舒服？”
    身體不由自主地僵硬，不由自主地緊繃。
    思維，一瞬間停滯了。
    掌下緊繃的柔韌身子，讓方源心中暗歎。哪怕隔著微涼的衣料，他也能清晰感到從手掌傳來刺骨冰寒，溫度驟降，轉瞬間，他的掌心便已凝結了一層薄冰。
    不過，除了寒氣外溢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大礙了。
    方源反複探查了數次，才輕鬆地呼出口氣，一顆緊張的心才終於放回了肚裏。
    “你……別靠近我！”他不講禮貌的行為卻激怒了白凝冰，白凝冰怒喝一聲，一掌襲向方源。
    掌風襲來，方源瞳孔一縮，卻硬生生地壓抑住下意識想要閃避的念頭，毫無懸念地被打下了樹梢。
    “唔……”後背即使隔著衣袂，也被地麵摩擦得生疼，方源用手按住火辣辣的麵頰，隻覺喉中一甜，嘴角溢出了幾縷殷紅的鮮血。
    他抬起手，不動聲色地拭去唇邊的血跡，才發覺自己額頭上竟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剛才白凝冰痛苦的臉色，真把他嚇壞了，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膛。
    “這一掌力道十足啊，看來你真沒事。”方源微微一笑，卻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不禁疼得齜牙咧嘴，“嘶——！不過，這種下次選個更溫柔點的方式行不？”
    白凝冰愣愣地看著方源一臉的苦悶，卻沒有半句責備之言，首次放低了姿態，低聲道：“哦……”
    “誒？你不用這樣誠懇的，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方源忍不住側目，眸中閃出驚異的光芒，他摩挲著下巴，笑道：“唔……不過話說回來，你這種表情可愛多了~”
    聞言，白凝冰哭笑不得地說：“你這家夥，就不會讓我的歉意更持久一秒鍾嗎？”
    方源嗬嗬一笑：“哪用得著那樣？我自己明白就好了啊。”
    沉默了一會兒，白凝冰歎息般地笑了：“方源，你這人呀……”
    聞言，方源會意地微笑，再次躍上了枝頭，重新坐在他的身旁。
    這次，白凝冰什麼都沒有說。
    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方源，眸中閃爍著流光溢彩，昭示著其內心並不像表麵的那樣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