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噲與蕭何離開了藥堂，而慕晨在後院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才等來姬紹梁的診斷結果。
    “慕晨兄，這個病患的確是中了一種毒。”姬紹梁把玩著玉杯，慢條斯理地道。這人所中之毒，還真引起了自己的興趣。
    “哦？紹梁兄可有頭緒？”慕晨重活一世，內心是滄桑的，能與現在的他交上朋友的，實在為數不多。麵前的這個流氓大夫就是一個，難纏勁兒一上來，慕晨也吃不消。隻不過姬紹梁雖為醫家大弟子，卻鮮少有主動救人的時候，除非是真能令他感興趣的病症毒患，否則即使有人死在他麵前，他也不會動容分毫。不過，瞧他的模樣，明顯是對劉三中的毒感興趣了。
    醫家中人曾言，姬紹梁就跟他那位雲遊天下的怪醫師伯一樣，非頑症不醫。
    “慕晨兄曾是儒家學子，你那大名鼎鼎的師叔荀子，對醫道也是小有研究，百家中我等聽聞荀子可是對慕晨兄你刮目相看啊，這醫道，粗略些也難不住你哪！”姬紹梁擺明了吊足慕晨胃口，可惜慕晨並不吃這一套。“醫道一途，高深莫測。況且吾隻是略懂，不及紹梁兄。”
    “哎呀，你還是這般無趣的性子！”姬紹梁不以為然，一拂袖擺，杯子被送回遠處。白衣翩然，姬紹梁認真起來：“這個病患所中之毒，來曆可不簡單。說到它的名字，你我皆知。不，準確來說應該是你我師門耳提麵命下不得接近的麻煩東西之一。”
    嗯…能讓師門的宗老們一個個忌憚至斯，那毒解起來肯定麻煩。“紹梁兄但講無妨，實屬此人幹係太為重要，以吾勢力，盡力便可。”
    “黑膏。”姬紹梁如是道。
    竟是黑膏？下毒之人果真存得歹毒心思！慕晨眉頭一皺。
    黑膏，名不驚人，實際上它的效用卻讓人不敢大意。黑膏類似與苗疆的一種蠱，服用時間長了，到後期上癮不說，還會慢慢失去意識，成為提煉黑膏的人的傀儡，以後渾渾噩噩替此人辦事，忠心不二。黑膏解起來並不難，隻是解毒過程持久，因人而異，很多吸食黑膏的人就是因為受不了戒掉黑膏的痛苦而堅持不下去。
    按照現代的話來講，黑膏就是DuPin的變異升級藥品，一旦誤服，想戒都難。
    而放在當下，黑膏因為提煉過程太過繁雜，還費心力，所以已經很少有藥師去配這種害人的東西了，除了醫家的某些長老掌握黑膏的配方外，外界是決計找不到這種珍稀的黑膏。
    諸子百家的傑出弟子在入世之初便被告誡離那些害人的東西遠點，黑膏就是其中之一。是以慕晨與姬紹梁都知道黑膏的危害。同時，在他們二人心底，卻是又升起了同樣的疑惑：如此難得的黑膏，不是應該用在某某不可告人的陰謀上嗎？劉三名不見經傳，怎會有人將黑膏用在他的身上？是無意為之，還是有意圖謀？
    “紹梁兄，這劉三可有希望治好？”慕晨知道劉三是日後的劉邦，可不敢讓他出半點差錯。況且易小川在外人看來還背著下毒害人的嫌疑，此時更不能讓劉三有事。
    “嗯…容我試試罷！”姬紹梁是個敢於挑戰的瘋狂醫者，但他不是笨蛋，明知不可為卻偏要為之，他一旦應下，最起碼是有七成把握。“不過慕晨兄，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這位病患可不一定是心性堅定之輩。”
    “吾對他有信心。”我，對日後的漢高祖劉邦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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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沛縣城東的樊記狗肉攤前，站著一個手執算命白布幡，頭頂墨色方正法冠，黑白相間素服的術士，他望著無人的攤位，雙眼中快速劃過一道流光，麵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隨即搖頭走開。
    轉身間，可見其身後背著一把通身漆黑的長劍，外界的光芒射到劍身卻通通被它吸收，盯著劍，你會感到似是有一頭不甘的野獸嘶吼著欲要將你吞噬…
    “烤羊腿嘞——油酥酥的大羊腿哎——”
    那術士穿過熱鬧喧囂的市集，很快走進一條無人的巷子中。腳踏一步便停住，術士如寒泉般清冽的聲音響起：“朋友，跟了我這算命的那麼久，你不累麼？”
    照進巷子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巷子外邊的喧囂似乎在這一瞬間遠去，風沙沙地吹過術士的衣角，小巷內仍是平靜的，平靜中摻雜了一觸即發的緊繃訊息。
    “先生果然好本領。”沙啞的聲音似乎從四麵八方傳入術士耳中，卻不見任何人的身影。
    術士眼底精光迸現：“朋友既然跟來了，怎麼著也讓我算命的給你算一卦啊…”手中白幡輕搖，呼呼的勁風毫無預兆地就在這狹窄的小巷中肆虐，風過之處，小巷的牆壁、地麵上都被擊出了大小不一的坑，看起來甚是駭人。
    “先生跟我家大人說的一樣，不可小覷。”沙啞的聲音有些顫抖，卻含著病態的快意和激動，聽不出絲毫退縮怯意。
    “嗯…”術士眼角掃過某處沾血角落，笑了，隻是那笑意之下的冰冷絲毫未減：“朋友受傷了，還是趕快回去稟報你家大人，算命的有言，多行不義必自斃啊！”說最後一句的時候，術士的身影一晃，再現時，手中白幡已經快速斬到某處，血花迸現，妖嬈了潔白的算命幡。
    “額…怎會…”
    “嗬，算命的看過了朋友的麵相。印堂發黑，當真有血光之災喲~”術士頭也未回地大步離開小巷，手中白幡不知何時被他換成了一把飄逸的拂塵。“光陰錯，蹉跎過，今日瀟遊今日悠…哈，慕晨好友，你可得賠我一白幡嘍！”
    “額…此人…還真不是泛泛之輩…”沙啞的聲音顫抖不已，仍未減絲毫興奮激動之意。“啊哈哈，又一個高手！又一個高手！總有一天，我通往巔峰之路上要拿你們的頭顱奠基啊…”
    小巷中恢複平靜。
    不一會兒，外麵進來一個小販急於小解，剛脫下褲子，雙眼就盯在了身邊某處，立馬嚇得癱在地上，“啊——血！好多血…”
    小巷的另一邊，是一條被齊肩斬下的胳膊，周圍的土地都被鮮血暈染，紅得妖豔，紅得刺眼，紅得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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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一人輕挑燭芯，燭火明明暗暗照在這人臉上，說不出的森然。他的表情始終波瀾不驚，平靜地連眼神都沒有半分變化。
    “你失敗了。”
    “嗬嗬，大人放心，不會有下一次！想不到那個算命的也是個高手！哈哈，他的命和那人的命都是我的！”沙啞中帶著瘋狂，燭火明明暗暗照耀下，半跪著的人抬起頭，在黑暗中，他狂熱並猙獰的臉龐格外滲人。
    “一次機會。”端著黑暗中僅有的這一個燭台，人漸漸遠去。
    “嗬嗬。。。大人放心，遲早的，我遲早要拿他們的頭顱為我的巔峰做踏腳石！哈哈哈…”
    PS：要開始陰謀啦，慕晨的身世會慢慢揭露出來的！沛縣這邊戲份可不少嘞~
    一股針對慕晨的暗流已經開始行動了呦~而且一出手就先陷害易小川哦！至於這個算命的，他當然是慕晨此世的好朋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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