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嬸，我把碗洗好放這，那我去牛棚了。”將手在衣服上隨意的擦擦，把碗放好牛野走出了廚房。
    “吃的拿了沒？”
    “拿了，在這呢。”牛野拍拍掛在腰上鼓囊囊的小包。
    “這孩子，早點回來！”趙嬸子笑著搖搖頭，都是個大小夥了，還像個孩子似的。
    “好！”
    從廚房拐到後院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牛棚，牛野三兩步來到牛棚前，今天的天氣好，又可以讓牛兒們吃個飽再回來，想到這牛野不由得笑了。
    “走吧，出門了。”拿著根小竹條牛野把牛趕出了棚。
    山坳村的清晨不算太忙碌也不算太清閑，就是那種路上你看沒有什麼人，但當你真走在路上你又會遇到不少人跟你打招呼，這就是鄉村的每一天。
    空氣正好，青草花香也正好，牛野將王老爺家的水牛趕出了別院往山坳村的山上走。山坳村有不少山頭，沿著山路牛野也不管牛兒們往哪裏走，反正他知道水牛們能去的也就隻有草肥有水的地方。
    牛群走在僻靜的山路上，陽光灑遍了整個樹林，牛群穿行其間，樹梢上鳥兒在歡快的啼叫，安靜的山路刹那間變得熱鬧起來。這時候沒什麼人在山上，隻是偶爾會遇到早起上山割草回來的村人。
    牛野挑著裝草的籮筐跟在牛群後，牛兒很聽話的都沒有掉隊，但其中一頭毛色黑亮亮的黑牛卻一直不緊不慢跟在他身邊，一人一牛像是在散步似的還挺和諧。
    “丫頭，最近你怎麼吃東西越來越少，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牛野看著走在身邊的黑牛。
    不知道是不是和牛野在一起久了還是它真的知道牛野這句話是在問它，牛野轉頭看著它，黑牛也在盯著他看。
    但也就隻有牛野會這麼問一頭牛，可想而知這牛怎麼會回答他呢，要是這牛真回答他了那除非是牛成精了才有這種可能。
    “等會兒跟著大家到了草好的地方你要多吃點，看你最近都掉了不少肉，你又不是村頭要嫁人的姑娘，嫁人前要先瘦下來才好看，要多吃點知道嗎？”牛野像勸解一個不聽話的小孩似的拍拍黑牛腦袋。
    “哞——！”也許是聽懂了牛野的話，黑牛很是時候的叫了一聲。
    走著走著，穿過樹林走過一段下坡路，牛群停在一個大水潭邊，正在和黑牛談得歡的牛野感覺到走在前麵的牛群好像不再移動了，自然抬頭看一下是不是到了地方。
    牛野穿過牛群看到前方的景象時驚訝了！不是因為這水潭沒有來過驚訝，而是這水潭好像和先前不大一樣，可牛野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同，也許是更漂亮了，看著潭邊的青草長得那麼好牛野樂了，牛兒們果然很會找地方！
    牛兒們也不再管牛野了，各自散開找自己滿意的地方飽餐一頓去了，牛野將籮筐放在一邊，黑牛就在他身旁不遠的地方吃著青草，看著它們都找到了自己的去處，牛野也舒服的坐在草地上看著天。
    天很藍，草很軟，清風吹來陣陣的花香，偶爾一兩隻蝴蝶從眼前飛過，深吸一口氣，牛野幹脆就成大字型躺在草地上，“啊，真舒服啊！”
    時間慢慢的到了正午，吃飽牛兒都下了潭，醒來的牛野數數沒有少一頭，大多數的牛都下水了隻有黑牛還在潭邊，“丫頭，你怎麼不去跟大家一起玩？”
    黑牛看了看潭水，又看了看牛野，叫了一聲卻沒有要移動過去的意思。
    “怎麼了？去吧，跟大家一起玩。”牛野上前拍拍黑牛的頭，順了順黑牛身上的毛，將黑牛引到了水潭中和其他水牛一起嬉戲。
    水牛都很喜歡有水的地方，現在這麼好的一灣潭水它們自然是玩得不亦樂乎，靠岸的潭水並不是很深，隻是這中間就不好說了，水牛很會遊泳牛野不擔心他的牛會溺水，所以就坐在岸邊等著牛兒們玩累了自己上來。
    但是今天他發現那頭黑牛好像有點不喜歡下水，平常見水就撲的黑牛今天的反常讓牛野有點想不通，看著黑牛的精神很好不像身體不舒服的樣子，那是為什麼呢？牛野一邊吃著趙嬸子給他包的午飯一邊看著水裏的牛想著。
    “丫頭，不要到太深的地方去哦！”牛野看到黑牛慢慢的向著潭中心遊去，像是發現了什麼。
    黑牛回頭看了看他，轉頭又看了看潭中心，鼻子噴著氣轉身遊了回來。
    牛野很開心他放的牛這麼聽話，但此時有人不樂意了，準確的說應該不是人，在潭中心一雙眼睛放著光看著黑牛，憤恨的眼神看向牛野。
    “這個該死的人，居然和少爺我搶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在潭中居然有個長相似神祗般俊美的男子，但此時這如神般高雅的男子卻用著一雙滿是怒火的眼睛瞪著牛野，平白添了一絲戾氣，影響形象說的就是這麼回事。
    “少爺，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我們好歹也回去跟龍王爺交代一聲，就這麼跑出來，龍王爺這次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雖然知道自家少爺現在心情很不好，但要說的事還是得說的。
    “小蝦米，看看岸邊那個怎麼樣？”邪氣的笑容爬上了男子俊美的臉。
    “什麼！少爺你這次看上個男人！”小蝦米順著他家少爺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卻隻看到岸上一個男人正笑嗬嗬撫摸著一頭黑牛的腦袋，少爺腦子壞了吧。
    “少爺，不行！不行！這要是帶回去龍王一定會瘋掉的，這也和少爺你以往的喜好完全不同，你連天帝的五公主都不見，怎麼也不能找這樣一個男人回去氣死龍王爺和龍母吧。”我知道少爺你不想成親，但是這辦法是不是也太極端了。
    “說什麼呢！說什麼呢！你當你家少爺是發瘋了還是失憶了，我瞎了也不會看上這樣的，還是個男人，我說的是他旁邊的那個美人，看到沒！”聽到這胡言亂語男子氣得拍打著小蝦米的頭，這該死的小蝦米往哪看呢，這岸上就兩個，他居然看到最難看的一個，他當少爺我是瞎子啊！
    男子的手在小蝦米眼前拂過，岸上的景象就變了，“原來少爺看上的是那男人身邊的黑牛小姐啊，真的很漂亮啊！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是吧，是吧，就她了，少爺我把她帶回去好好的和她培養培養感情。”男子在心中盤算著，他家老爹讓他自己找個合心意的，他身邊又不缺女人，隻要找個老爹不熟悉的帶回去交代一聲他不就又可以在花叢中逍遙作樂了。
    男子臉上揚起一抹笑容，為自己腦中幻想的美好生活而得意得不行不行的。
    牛野幫上岸的黑牛刷著身子，黑牛自在的甩著尾巴，倒是把剛剛要去潭中的事給暫拋了腦後。
    “好你個人！居然這樣明目張膽勾引我家美人，我都還沒碰，你就敢在我的麵前對她動手動腳。”氣啊！他的美人啊！男子臉上滿滿都是怒氣！
    其實在常人眼裏岸上不過就是牛野和他的牛平常對話而已，但落在潭中男子眼裏卻是牛野在蓄意調戲他的美人，倆人現在正在打情罵俏。
    “好了，身上髒的地方都幫你擦幹淨了，下去洗洗吧。”牛野在黑牛的身上拍了拍。
    “這個混蛋！手往哪裏拍呢！哎呀，美人下來了，該是我好好表現的時候了，小蝦米你看家。”潭中男子向上一躍，身上的衣衫如在水中飛舞，等出現在水麵上時已經不見了男子。
    “少爺！你小心點啊！”跟少爺這麼久了，少爺還是老樣子，看到中意的都會先弄到手再說，其實說少爺花心也不為過，隻可憐了岸上那男人，無端成了少爺的眼中釘，但少爺也太誇張了，那是凡人怎麼可能看到黑牛幻化的人形嘛，小蝦米心中不免同情起了牛野。
    “一、二、三……十、十一，怎麼會有十一頭？難道是我數錯了！”黑牛下水後沒事做的牛野就數了數，結果無論他數幾次都還是多出來一頭。
    奇怪了，怎麼會多出來一頭？剛剛路上也沒見其他家牛跟上來，牛野怎麼想也想不起來這多出來的一頭牛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天上掉的也該聽到噗通聲吧。
    看多出來的牛跟自己放的水牛樣子雖一樣，可那一身金銀之光的牛毛和那一對不是黑色而是金色的大牛角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一般水牛，不會是什麼妖精吧！牛野站了起來，擔心的看向牛群的方向。
    但是這金牛好像也沒有什麼惡意，它並沒有傷害牛群，好像隻是想跟在牛群裏一起玩耍一樣，牛野懸著的心稍稍的放下來一些。
    原來潭中的男子幻化成了一頭金牛混在了牛群中，主要目的就是靠近他的美人。
    沒錯，這男子看上的正是跟在牛野身邊的黑牛，其實在我們凡人眼中那不過就是普通水牛，但要有一定道行的修行者就能看出那是一頭成精的水牛，而且是可以幻化成人的精靈。
    美人啊美人！別擋著我行嗎？金牛極力的想要更加靠近，可是其他牛卻沒有要讓道的意思。
    金牛就這在牛群外轉來轉去，那頭黑牛好像也有避開他的意思，一直遠遠的遊在牛群的另一側，總與他隔著些距離。
    欲擒故縱？好啊，那就讓本少爺來陪你玩玩吧！金牛鼻子噴著水氣在心裏暗爽，真不知他哪裏來的自信。
    原來真是龍族的人，怎會出現在這地方？剛剛就有感覺到，本想過去查看一番可牛野哥哥一叫又忙著遊回去了，倒是忘了這事。看著和自己隔著牛群相望的金牛，黑牛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女人果然逃不過他的手掌，瞧美人如此深情的眼神，和黑牛對上眼的金牛高興的在心裏想著。
    幹嘛用這麼惡心的眼神看著我啊！看著肆無忌憚觀察自己的金牛，黑牛心裏很不爽。
    “好了，這些應該夠牛兒們晚上吃的了。”牛野擦擦額上的汗，看著籮筐兩頭堆得高高的青草滿足的自言自語。
    牛野抬頭看看偏西的日頭，估摸著該是時候回去了，這時水牛們也三三兩兩的上了岸，隻是還有幾隻還在水裏泡著。
    好機會！金牛趁著牛群稀鬆趕緊向黑牛靠近，還好美人沒走，金牛樂嗬嗬的靠近。
    “初次見麵，敢問姑娘芳名？”看著近在眼前的黑牛，金牛笑著問到，雖然常人隻看到他的牛臉，但實際上他真的在笑。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黑牛都沒注意金牛不知何時靠到她身邊，黑牛不耐煩的說到。
    “因為我看上你了！”
    “可是我沒看上你！”
    “最重要的是我看上你了。”清潭笑了，對於女人清潭從來不會費太多的心思，因為女人都是倒貼他的。
    “那又怎麼樣，跟我好像沒有什麼關係吧。”黑牛臉上的不耐煩顯得更深了。
    她當然知道清潭這人，她那些沒事就以討論俊男美女為樂的好友就時常提到這麼一人，在她看來這人就一花心大蘿卜，真不知道那些姐妹們為什麼每次談論起他還興奮得不行，現在看來都不知道她們到底對這家夥有什麼好感興趣的，根本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壞脾氣貴公子。
    “丫頭，快上來，回家了。”其他牛都上來了，可黑牛卻還在水裏，牛野抬起裝得滿滿的籮筐對著水裏的黑牛招招手。
    可是黑牛上來時，牛野又發現剛剛多出來的那頭金牛又不知道消失到什麼地方去了，牛野心想這不是真遇到妖怪了吧，想到這牛野趕緊趕著牛群往回走，小山高的兩籮筐草擋住了牛野半個身影。
    “這個該死的男人！又是他來給我搗亂。還有這丫頭真對少爺我的胃口。”清潭就這麼飄在水麵上，一雙眼睛盯著牛野和他牛群消失的方向。
    “少爺，那小姐對你這麼無禮你還喜歡啊？”小蝦米也跟著站在清潭身邊，一同看著牛野和他牛群消失的方向。
    “因為和以前的女人不一樣。”說完清潭回到了水裏。
    “有什麼不一樣，不搭理你就不一樣啊。”小蝦米縮著腦袋嘀咕著，他家少爺今天估計發燒了。
    風吹過，潭水上已沒有了兩人的身影，遠遠的也不見了牛群和牛野，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剛剛被牛野躺平割掉的青草在這寂靜中又慢慢的長了出來，蝴蝶停在鮮花上，淡淡的一層霧氣慢慢籠罩在整個潭水穀上。
    這到底是遇到妖還是遇到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