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虞，”鍾蕾平複了心情，抑製住內心就要噴薄而出的怒焰平靜地說道：“你放過鍾周好不好？他為了你都這樣了你還不肯罷休嗎！”隻是手指緊緊地拽著外套。
    “對不起，我不能。”唐子虞慢慢直起身來，低垂著腦袋不敢去看鍾蕾那怒氣衝衝的臉。
    “你！”
    “姐，我和他說。”此時的鍾周已經又恢複了淡然的模樣，莫名地讓唐子虞感到心慌，果然不出所料，他說：“小唐，你回去吧。我們就此算了罷，別委屈自己了。”
    鍾蕾靜靜地退到一邊，冷眼觀看。
    “不…不是的……鍾周你別不要我，別…我隻買了單程票我回不去的，我打了半年的工也隻夠來的路費，我現在真的一無所有了！鍾周……”唐子虞睜著一雙腫著的金魚眼淚眼汪汪地搖著頭咬著下嘴唇，脆弱得讓鍾周心一下一下被紮著。
    尤其是，當他知道他竟然出去打工！
    難怪他憔悴了這麼多，難怪他瘦的這麼厲害，也難怪他神情裏有著掩飾不去的委屈疲憊！
    鍾周下意識地低聲喝斥他：“怎麼沒有好好照顧好自己！胡鬧！”
    “不胡來我能再見到你嗎！你是不是就真的打算一輩子不見我了！別想！鍾周你別想！是你拉我進了這個泥潭，你隻能和我在一起！這半年來我是怎麼度過的你想過沒有！你當初自己一個人一走了之，連一絲一毫的信息都沒有留下來。是我每天去找鍾皓才求來這個地址的！我一個人在酒吧裏彈琴，我被孤立我遇到潛規則的時候我有多無助多想你你知道嗎！我站在街頭發著傳單頂著別人的白眼我有多委屈你知道嗎！我和家裏鬧僵幾個月沒回過家的難受你知道嗎！我有多喜歡你你知道嗎！不，你不知道，你通通都不知道……”
    說到了後麵唐子虞幾乎都是用吼的。撕心又裂肺，就像是在發泄一般。
    而鍾周，早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可是最終他也隻是輕輕閉上了發紅的眼睛：“小唐，太晚了。現在的我已經不足以讓你喜歡了。我不能成為你的累贅。”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現在科技這麼發達，隻要你好好配合做康複就一定能夠再站起來！”唐子虞上前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回答他的，卻隻是鍾周無奈的搖頭和哀傷。
    “沒關係。”唐子虞咬了咬下唇，突然笑著站了起來。這讓鍾周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隻見他緩緩地走向院子的角落裏拾起一根小臂粗的鐵棍，猛地敲響自己的右腿。一下，兩下。
    “小唐！停下來！停下來！姐，你快阻止他！快啊！快！”鍾周嘶吼著搖著輪椅上前，眼睛發紅。
    鍾蕾顯然也被這一幕驚呆了，她沒想到這樣一個驕傲的人會做到這一步，心中的那塊頑石似乎有了鬆動的跡象。來不及多想，她也上前攔住了唐子虞自虐的行為。
    唐子虞因為疼痛而發白的嘴唇一抖一抖的，語氣卻依然堅定：“那麼現在，我們可以在一起了嗎？我陪你一起痛。”
    “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來，我們馬上去醫院。”鍾周緊緊地抱著唐子虞的腦袋埋進懷裏，心中苦澀勝過甜蜜。
    痛，並快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