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沐摸著石雲錦手上的傷疤，心疼地直抽抽。媽媽這兩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光手上就這麼多傷疤，那看不見的地方呢？
    “媽，你受苦了。。。。。。你這兩年都怎麼過的啊。。。。。。疼不疼？”木沐想挽起袖子看看媽媽胳膊上是否也有傷疤，卻被石雲錦阻止了。
    “嗬嗬，傻孩子，都過去了。會嚇到你的。”那些人不擇手段，為了讓自己開口，不惜變著法兒地折磨自己。滿身都是各種各樣的傷口，自己都不忍心看，何況木沐呢！
    “好，不看，”木沐吸吸鼻子，眨眨眼睛，收回了要流出來的眼淚。媽媽這兩年肯定過的不好，自己又何必把傷疤再揭開呢？
    媽媽的精神看起來很差，眼睛有些渾濁，剛剛說話的時候有些語無倫次，看來受過的刺激不小。一會兒得好好向陸封城了解一下。“那，你在這兒呆了多長時間了？”
    “多長時間？嗯，兩個月了吧！從封城把我帶出來就一直在這兒了，他說這裏安全。”石雲錦緊緊抓著木沐的手，眼睛看著前方，努力地想著。
    木沐看著媽媽的樣子，心裏的酸把眼睛都熏地熱起來，趕緊低下頭，將喉嚨裏的哽咽咽下。
    “木木啊，阿澈還好吧！”石雲錦想到兒子，臉上漾開笑容。
    “嗯，很好。他已經跟著外公回S市了。”
    “外公？你們見到你外公了？”石雲錦聽木沐提到自己的爸爸，抓木沐的手有些收緊。
    “媽，外公說是你打電話給他，讓他接我們的。你。。。。。。難道不記得了？”木沐的心一點點往下落，媽媽現在的狀況很不好。
    “哦，我打電話？。。。。。。哦，是了，是我打的電話。那天，封城說怕那些人對你們不利，需要把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啊，就想到了你外公。可二十年了，我這個做女兒的都沒去見他，我。。。。。。嗚嗚。。。。。。”石雲錦說著突然哭起來，像犯了錯的小孩子。木沐趕緊遞上紙巾，手臂伸到背後，輕輕地拍著石雲錦的背。
    石雲錦擦擦眼淚，接著說：“我害怕他會怪我，可知道我還好好的，很開心地笑。我說讓他去接你們，他也爽快的答應了。他還要來接我，可我沒臉見他啊。。。。。。嗚嗚。。。。。。”石雲錦對自己當年的任性一直愧疚，愧對父母，他們那樣愛自己。。。。。。
    “好啦，媽媽，外公沒有生氣。知道您沒事，可開心了。”木沐見媽媽哭地像個孩子，趕緊安慰。“外公還誇了我和阿澈，哦，還誇了爸爸。說阿澈是可造之材，爸爸把您照顧的很好。”
    “嗬嗬，阿澈那麼優秀。是啊，這二十年來，多虧了你爸爸，要不然咱娘兒倆還不知道怎麼著呢。”石雲錦又開心起來。二十年來，自己很幸福。
    。。。。。。
    木沐一直陪著媽媽說話。說阿澈打電話來對外公狠心的抱怨，但卻對現在挑戰性的生活很享受。說自己在學校的生活，說自己的工作。說爸爸的病情和雕刻的小玩意兒。
    但，大部分時候，木沐是在聽媽媽說。
    聽媽媽說自己那個沒有印象的親生父親。說她小時候的生活，說外公和那已過世的外婆。說木沐小時候的事情，說爸爸對她愛。。。。。。
    說了很多很多，獨獨沒說為什麼會被她口中的“那些人”關了兩年。這兩年，她是怎麼過來的。。。。。。
    到了午飯時間，管家敲響書房的門，問是否開飯。
    陸封城下樓就見母女兩還在“執手相看淚眼”，隻能打斷她們的談話，進餐廳吃飯。
    飯桌上，石雲錦看著優雅吃飯的女兒，很滿意自己的教導。
    十五年了，自己將她自私的帶在身邊，讓本來是千金小姐的小姑娘跟著自己在那個小鎮上受苦。努力地教她大家閨秀的禮儀、才藝，想讓她更優秀，使她可以創造自己的一片天。現在，，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已經長大，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
    木沐時不時給媽媽夾菜，像以前在家裏吃飯一樣。虧欠了媽媽兩年的孝順，恨不得能一下全補回來。
    陸封城看著被夾緊碗裏的菜，眼巴巴地盯著，希望木沐也可以為自己夾一筷子，可木沐讓他失望了。
    飯後，石雲錦拉著木沐和陸封城到客廳，坐到沙發上。
    “木沐，這是陸封城。你不記得你四歲以前的事，大概也不記得他了。”石雲錦向木沐介紹。
    “啊？媽，你的意思是，四歲前我認識他？”木沐驚訝，原來兩人真的應該認識啊。
    “什麼他？沒禮貌。你那時候總跟在封城後麵叫城哥哥，現在從新認識，最起碼叫陸先生吧。”石雲錦輕輕拍了木沐一巴掌，嗔怪道。
    “嗬嗬，真的？我真不記得了。難怪陸先生第一次見麵時就問我認不認識你？”木沐笑笑，自己小時候真不矜持啊。。。。。。
    “哦？什麼時候第一次見？”石雲錦很感興趣地追問。
    “就是外公去家裏的那天，陸先生說可以帶我來見媽媽，我當他是壞人了。”木沐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對著陸封城抱歉地笑笑。可是見對方依然麵無表情，忍不住撇撇嘴：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小心眼呢？
    “那天本想去看看那些人時不時也找到那裏了，結果碰到了木沐。想帶她來見您，結果被當成壞人，差點挨揍。”陸封城不想被揭穿是自己想要見木沐這妮子，不過是打著帶她見媽媽的幌子罷了。
    “木沐和阿澈從小我就教他們防身術。不過我會的本來就是花拳繡腿，碰到你們這樣的練家子就不頂用了。”石雲錦聽後，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
    木沐發現媽媽的精神現在好多了，眼睛清明不少，但明顯麵露疲態，很累的樣子。
    “媽，要不你先去睡會兒吧！休息休息。”
    “嗯，好，我也累了，你今天就先回去吧，改天再來看我。”石雲錦眨眨酸澀的眼睛，接受了木沐的提議，由木沐攙著上樓休息了。
    看到媽媽睡熟，木沐輕手輕腳地下樓。對依然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陸封城道“我們可以談談嗎？”
    陸封城挑挑眉，起身向外走去。
    木沐跟著陸封城到了花園，坐在大理石砌成爬滿花藤的長廊下。
    “陸先生，我媽媽，時不時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木沐率先打破沉默。
    陸封城正靠著椅背眯著眼感受，木沐在身邊一起享受午後陽光的這種情景，讓他的心不自覺安靜下來。聽到木沐的話睜開眼，坐直身體，拿過旁邊桌子上的咖啡壺倒兩杯咖啡，遞給木沐一杯。
    “我是在澳門的醫院見到你媽媽的，當時她是在神經科的病房。”陸封城喝一口咖啡，淡淡地敘述到。
    陸封城淡淡的語氣，卻讓木沐驚到了。手狠狠地一抖，剛剛端起來的咖啡就這樣灑到了藍色的碎花裙上，浸黑了一大塊。
    “神經科？”木沐扭頭，瞪大眼睛看著陸封城，希望剛剛是自己的幻覺。
    陸封城不去看木沐的眼神，繼續說道：“是十五年前製造那場大火的人。”
    大火？記得爸爸說撿到自己和媽媽的時候，好像是從火場裏逃出來的。等等，陸封城剛剛的話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我媽媽精神沒問題？是被那些人故意放進去的？”
    陸封城聽木沐這樣說，沒有正麵回答，隻是繼續敘說：“我認出是你媽媽，我進去病房跟他打招呼。”陸封城現在敘述的語氣很平靜，可他當時見到石雲錦時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媽媽見到我，認出我來了。”當時石雲錦看到他，眼裏蹦出了亮光，讓陸封城肯定她是認識自己的。“可你媽媽卻拽著我的手大叫，讓我救她出去，狀似癲狂。”
    木沐見陸封城不回答自己，隻是平靜地述說，自己跳亂的心也平靜下來，隻聽陸封城說話，不再插嘴。
    “有護士進來說你媽媽精神有問題，讓我離開。當天夜裏我去你媽媽的病房，你媽媽在等著我。她說讓我想辦法偷偷帶她出去，她被關在那裏，裝瘋迷惑那些人，隻有我可以就她了。”陸封城喝口咖啡，還是不習慣跟別人作解釋。
    “我找機會帶你媽媽到了這裏，一直到現在。你媽媽受了很多苦，精神上肯定受了刺激，時好時壞。”
    木沐的手緊緊握著，身體微微顫抖。腦海裏空白一片，不知該怎樣理出頭緒。媽媽裝瘋迷惑那些人。。。。。。那些人竟然逼媽媽至此，還得求救，逃出那裏。到底是什麼人？究竟是哪些人這麼狠毒。。。。。。。
    木沐瞪大眼睛，想讓眼眶裏的淚水不掉下來。渾身忍地發抖。。。。。。。“是，是什麼人？這樣折磨我媽媽？”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表達自己內心的憤怒。。。。。。“到底是為什麼？把我媽媽折磨的滿身是傷，精神恍惚？”
    終於，木沐哭出聲來，為了內心難言的憤怒，和那想討回公道卻不能的無力感。
    陸封城站起身，蹲到木沐跟前，輕輕擁住自己從小就想要好好保護、好好珍藏卻沒有做到的人兒，輕輕撫著她的脊背，無聲哄著。
    木沐靠在陸封城肩膀上哭得不能自已。這段時間以來，好像老是哭，老是哭。。。。。。
    等木沐渾渾噩噩地哭夠了，才發現，自己正在陸封城懷裏，而自己和他都跪在草地上。
    木沐慌亂地後退，撞到了身後的椅子，避無可避。臉騰地紅了，像瞬間著了火。看到陸封城肩膀上濕了一大片，更是羞地恨不得躲起來。
    陸封城低頭看到木沐的囧樣，很不厚道地低聲笑出來。
    木沐瞪一眼陸封城，卻在看到陸封城那迷死人的笑臉時呆住了。
    陸封城心情更好，揉揉木沐的頭發，“小妮子，小時候不知扒著我哭了多少回，有什麼害羞的？”收回手站起身，順便把木沐也拉起來。
    小時候？小時候能跟現在一樣嗎？木沐站起身，掙開陸封城的手，不好意思地摸摸剛剛被抓著的地方。
    木沐不習慣這樣的親昵，特別是跟一個幾乎陌生的人。
    “那我媽媽就隻能繼續麻煩陸先生了，”木沐誠懇地對陸封城說。
    “傻妞兒，如果你沒忘記我就好了。。。。。。”那你就不用像對待陌生人這樣對我了。。。。。。
    木沐直覺陸封城的話沒有說完，抬頭對上陸封城的眼睛，卻從那裏看到淡淡的愁緒。驚訝他這樣看起來很強大的人，還會有這樣讓人感覺他很無力的情緒。
    木沐想，也許自己小時候跟眼前這個人的關係很好，可自己不記得了。“你好，我是木沐，能重新認識你嗎？”木沐揚起笑容，對陸封城說。
    對於陸封城，木沐是感激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幫媽媽，幫自己，但，還是從心底裏感激他把媽媽救出來。
    陸封城握住木沐伸到麵前的手，緊緊握住。“不，不需要重新認識，我依然是你的城哥哥。可以伴你哭，哄你笑，保護你的城哥哥。”
    木沐明顯感到自己的心跳快了那麼兩分。第一次有除了親人以外的人，對自己說這樣承諾性的話。眼前這個人，承諾對自己好，好像在自己小的時候就這樣做了。
    在記憶中，好像爸爸媽媽都沒有這麼直接表達過。沒有人曾這麼直接地說，他可以保護自己。
    在小時候，會被小孩子嘲笑，說自己是野孩子，說爸爸是個瘸子。小小的自己會衝上去廝打，結果會鼻青臉腫地見到老師通知來的媽媽。媽媽隻是摸摸自己的頭，告訴自己，木沐很勇敢。然後，媽媽開始教防身術。木沐漸漸可以打贏那些壞小孩，漸漸優秀討老師歡心，漸漸忘了，自己可以肆無忌憚的大哭，可以找人庇護。
    “嗬嗬，謝謝你。但，你現在對我來說還真的，很陌生。慢慢來嘛，慢慢來。”木沐壓下心中異樣的感覺，笑著打哈哈。兩人，是真的不熟啊。。。。。。
    “沒事，會讓你了解的。”陸封城淡淡的，卻真切的話傳進木沐耳朵裏。讓木沐感覺很怪異，感覺這話說得太篤定，還有些霸道。這種感覺，使木沐心裏感覺微微不舒服。好像，他能控製自己會了解他一樣。。。。。。木沐對陸封城印象，壞了那麼一點。
    “既然你現在叫木沐，我就叫你木沐吧！你還可以叫我城哥哥。”陸封城好像聽到那軟軟諾諾，叫自己城哥哥的聲音。這麼多年，那聲音還會在夢裏出現，讓自己好眠。
    “嗬嗬，陸，陸先生，我覺得是真的不熟。也許小時候咱們很熟，但，我不是忘了嗎？”
    老是提起老關係的人，絕對目的不純。木沐不知道陸封城老是提起自己和他小時候很熟是什麼意思，但絕對有。。。。。。企圖，對陸封城多了防備。
    陸封城知道這事急不得。她把小時候的事忘了，就得從頭開始。看來，讓這小妮子真正成了自己的人，還任重而道遠啊。。。。。。隻能一步一步來了。
    “你媽媽在這裏很安全，你放心吧！我的人會好好保護的。”
    木沐不知道陸封城的工作是什麼，但絕對不簡單。可以把媽媽神不知鬼不覺地救出來，還把她安然地藏在這裏，絕對不簡單。
    關鍵是，連外公那樣看起來很有勢力的都沒有找到，絕對不普通啊。。。。。。
    陸封城開車將木沐送回了家。走的時候石雲錦還沒醒，想告別都不行。
    在車上，木沐問陸封城“那些人”到底是誰，陸封城也不隱瞞，告訴了木沐。陸封城還趁機將小時候兩人的交情敘述了一遍。
    陸封城的記憶中，陸爸爸與賀沐霖的關係很好。那時兩家都還在澳門，陸封城對賀沐霖這個叔叔很熟悉。
    陸封城六歲時見到了石雲錦，那時的她笑容幹淨明媚，像一朵燦爛的向日葵，卻讓人很想保護她，保護那份笑容。那時的石雲錦正靠在賀沐霖的懷裏，有些害羞地跟自己和爸爸打招呼。後來，賀沐霖娶了石雲錦。他們的婚禮在澳門的一個小卻曆史悠久的教堂裏舉行，陸封城親眼見證了那場婚禮，還做了花童。那場婚禮沒有雙方的父母，隻有賀沐霖最好的朋友，也就是陸封城的爸爸陸展遙。還有賀沐霖叫大哥的一個老人，陸封城叫他席先生。還有這個席先生的兒子席威，還有他的手下一幹人。
    沒有雙方父母，甚至沒有伴娘伴郎，那是陸封城見過的第一場婚禮，也是最奇怪的婚禮。
    到陸封城八歲的時候，木沐出生了，陸封城也在場。從那以後，陸封城生命裏多了一個人，多了一個羈絆。
    木沐一直到四歲，陸封城都一直陪伴。木沐學會翻身，學會坐，學會爬，學會說話，學會走路，陸封城都一直陪伴著。
    直到，木沐四歲那年的一天。那天，陸封城下學後去找木沐。結果看到木沐家已經變成了火海，一個人也沒找到。當時十二歲的陸封城呆呆地看著前方的火，身體一點點變冷，暈了過去。
    等醒過來時，多日不見的爸爸神色憔悴地守著自己。陸封城問他木沐呢？可陸展遙隻是神色哀戚地搖搖頭，說“你賀叔叔被炸死了，屍骨無存。”
    陸封城跟著陸展遙回了G市，再沒見過木沐。這麼多年，陸封城一直在找，終於找到了。。。。。。
    而最近，陸封城發現石雲錦的事情，可能是飛龍堂做的。
    木沐一直聽著陸封城用平淡的聲音敘述著回憶，沒有波瀾起伏，卻滿含情意。說完了回憶，才在最後說了與木沐的問題相關的一句話。
    木沐感覺陸封城是在跟自己傾訴。雖然那傾訴裏的主角是自己，可木沐感覺在聽故事，聽一個別人的故事。
    路鳳城說完，木沐看著車窗外已經停止移動的風景出神。不知不覺陸封城已經將車停下，停在了高架橋上。
    時間已近黃昏，夕陽無限好。木沐從不覺得自己記不起四歲前的事情有什麼不好，因為，不知道自己是失去了那段記憶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記事晚。知道了自己是記不起來後，也沒覺得那段記憶很重要。
    但是現在，木沐清楚地知道，對自己而言不重要的那段記憶，對有的人來說卻很寶貴。比如，陸封城就把它當成了寶。木沐想，自己是不是不僅丟了一段記憶，還錯過了什麼寶貴的東西？比如，陸封城的。。。。。。愛護。。。。。。
    木沐轉頭看看陸封城。這個看起來總渾身冰冷，散發生人勿近氣息的人，剛剛在對自己講述他的記憶。聲音平靜無波，卻字字清晰，情感滿滿。現在看到他冰冷的模樣，肯定不會有人相信，剛剛那一大段話是他說的。
    “你，很在意我？”木沐問出了十分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聽到木沐的話，陸封城突然轉過了頭。木沐被他深深的眼神看地醒悟過來，自己剛剛貌似問了。。。。。。很。。。。。。突兀。。。。。。的問題。臉燙了起來，趕緊扭頭不語。
    “木沐，你小時候不叫木沐，小名兒叫寶寶。是我的寶。可後來丟了，現在我終於又找到了。”陸封城有很多話想對木沐說，可好想怎麼也表達不出來。隻能告訴她，他對她很重要。
    因為自她出生，自己就看著她，嗬護她，像嗬護自己的寶貝。四年，那四年已經將她在自己生活中的存在當成了習慣，當成了理所當然。可她不見了，那場大火什麼也沒留下，可自己就是相信她還活著。十五年來，那種習慣好像沒有被磨滅，反而讓自己越來越懷念。這不，老天讓她回到自己身邊了。既然失而複得，他又怎會允許再一次失去呢？
    並且，她已經長大，像自己盼望的那樣，長大了，自己終於可以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了。不會再像小時候嗬護妹妹那樣嗬護，自己不會當她是妹妹，而是要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的人。
    回到家，建築係的一個學長已經來了，又在跟木爸爸討論雕刻的問題。木沐心裏想著陸封城說的媽媽的情況，打了個招呼回了房間。因為有外人在，不能洗澡，木沐隻能先坐著。
    想著陸封城說，媽媽的精神確實有問題。剛剛帶回來的時候，精神總是恍惚，好的時候很少。往往說不上幾句話就開始語無倫次，而且，老是忘記東西。請了心理醫生，精神專家，這才慢慢好轉，現在比一開始已經好多了。雖然還沒完全複原，但總會好的，隻是時間的問題。
    接著便想到陸封城在車上的話語。本來隻是想問問敵人是誰，沒想到收獲了。。。。。。一段表白。
    想到自己當時就想下車逃跑，還是被陸封城拉住，一路沉默著下了車。到了小區外，木沐幾乎是倉惶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