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櫃子裏抱了一床薄毯出來，今天這種天氣不蓋被子有些冷。
    顧懷遠擦幹頭發坐在床上，一雙澄澈的眼睛瞅著我轉來轉去，我有些無趣地按下電燈開關，跟著也上了床。
    外麵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隻是身邊有個顧懷遠，我心頭倒也沒有想象中那般煩躁。很久沒抽煙，忽然有些懷念那星星點點的煙火，和縈繞在鼻間那種散不去的味道。
    “吳昊……”顧懷遠沒有躺下來，隻靠在床頭上側頭看著我。
    其實我沒有他想象得那般脆弱，再說不就是死了一個當情婦的老媽，也沒什麼大不了，那女人帶給我的除了騙局還是騙局，沒了她，我會活得比現在好。
    “睡吧！”我躺下去，淡淡回了一句。
    “你的頭發沒有幹，起來陪我說說話。”
    顧懷遠忽然俯下頭來，嚇了我一跳。屋內的光線很暗，但是我卻覺得自己清楚地看到了他眼裏流動的波光，很魅惑很動人，像是一條撓人的蟲一直在撓著我的心口。
    因為距離隔得很近，顧懷遠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臉上，弄得我在刹那間就想抱著他狠狠地親吻下去！
    我被自己這荒唐地想法嚇得渾身一僵，自己怎麼會有這種衝動？！
    顧懷遠顯然沒有發現我的異樣，還大大方方地扯了扯我的胳膊，可他一向溫溫吞吞，挪不動一米七九的我。
    顧懷遠身上永遠像有著一種令我畏懼卻又無法抗拒的魔力，我被他扯得有些燥熱，便從被窩裏爬起來，跟他肩並肩地挨著靠在床頭上。
    也許是剛才顧著拉扯了沒注意，我回過神時，我才發現自己跟顧懷遠坐得特別近，我的半邊身體都緊挨著他。
    他身上穿著的那套睡衣是絲綢的，挺薄，我甚至感覺得到我們的體溫在一點點交融著，這種溫度的傳遞讓我的體溫漸漸升溫，呼吸也跟著變得急促起來。
    我盡量壓製自己這種變化，裝作若無其事道：“你想說什麼？”
    其實我知道顧懷遠是怕我難過，不過他顯然誤會了，我吳昊從來不是傷春悲秋的人。
    “……”顧懷遠的笨拙在於他不會圓謊，所以才有了現在的沉默。
    不過，我似乎連他這點笨拙都覺得可愛！
    “睡吧！我沒有那麼傷心。”我忍不住揉了揉他軟軟的頭發，果然揉起來的感覺很柔和。
    顧懷遠的眼睛睜得有些圓，在黑暗中閃著幽幽的光，像黑曜石一樣漂亮。
    我忙倒下去，也許再看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超乎想象的行為——因為那樣的顧懷遠實在是太迷人，太溫柔……
    顧懷遠依舊還靠在床頭上，我卻閉上了眼睛。日子總是要過，我會證明給那死去的女人看：沒有她，我依然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