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遠，高考結束我們去桂林吧？”
    我都不禁有些佩服自己此時還能發出如此冠冕堂皇的邀請。
    其實這個想法伴隨我很久了，可以當做預謀已久。當初我在一家店選文具時，那個小賣部的彩色電視機上正放著一首歌——我想去桂林。
    我對旅遊並沒有多大的興致，隻是純粹想和顧懷遠在一起，想給我這段陰暗的青春留下一點可以讓我留戀的色彩，讓我將來回憶的時候不至於一片黑白。
    “好啊，那這可說定了！”
    顧懷遠揚揚我們相握的手，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而誠懇。他這興奮的回答成功驅散了我剛才的沒曾表達的緊張和尷尬，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扭捏得跟班上那些覬覦顧懷遠美色的女生一樣！
    不過，一切都不算太壞，至少我現在贏在起跑線上。至於以後，以後再說吧！
    一時間，我對大學這種自己從來沒想過的東西有了一種瘋狂的幻想。
    送了顧懷遠回去，我折回了柏香林。
    進屋的時候董敏正坐在沙發上抽著煙，連房間的燈都沒有開。她今天想必去發廊做了發型，現在變成了時下很流行的大波浪，再加上她天生的那張狐狸皮以及最善騙取人心的頹廢感，更顯得韻味十足。
    今晚不用去陪那大人物麼？還是說白天已經去過了？
    想著就厭煩！
    我開了燈，也不知道她一共吸了多少煙，房間裏滿是嗆人的煙味。或許以前我抽煙比較厲害倒沒覺得什麼，最近一年少有抽煙，對煙味卻變得有些敏感起來。
    “以後少抽點！”我冷冰冰地凶道。
    其實我該說“少在屋頭抽煙”，不過不知為何出口就變成了這樣，或許縱使我討厭死了這女人，依然還眷顧著昔日的情分。
    真是可笑至極。
    那女人聽了這話也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後忙摁掉煙頭。她那張畫著精致妝容的明星臉忽然舒展開來，連帶剛才的惆悵也跟著消散了不少，顯得生動多了。
    “小昊……你想不想吃點東西？餓了沒有？”
    她說話的語氣都有些顛三倒四，我很不耐，深深後悔自己剛才不該多嘴！
    我正要拒絕，那女人又道：“我、我今天剛好路過菜市場，買了點菜……我還沒吃，要不一起吃吧？”
    瘋女人說得小心翼翼，我心頭聽著也不好受，條件反射地想要拒絕，卻終是沒忍心反駁出口。今晚我確實隻在外麵吃了小半碗麵就跑回來了，也許是吃習慣了陳寧蘭做的飯菜，胃口變得有些刁，不習慣外麵那股味精味道。
    董敏見我沒有駁回，忙神情激動地去了廚房。我坐在沙發上，拿著遙控板打開電視不斷地換台，廚房裏發出嘩嘩的水聲，我隻覺得胸口有些過不了氣。
    恨了這麼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折磨她，還是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