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如期到來，我第一次沒有提前交卷，沒有打瞌睡，並且認認真真從頭做到尾，最後還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考完最後一科從考場走出來，顧懷遠已經在車棚裏等我了。他身邊偶爾走過幾個熟識的人，會跟他打招呼，他都一一禮貌回應。
    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站在人來人往的路邊，讓我覺得他那樣子有幾分鶴立雞群的味道。不過也是，無論在什麼場所，我發現自己總能在第一眼就注意到他，這種直覺很奇怪，卻出奇地準。
    “感覺怎麼樣？”見我走去，顧懷遠淡淡問了一句。
    “不清楚，上來。”我啟動了鑰匙，對顧懷遠道。
    “又去河邊？”顧懷遠很自然地將手放在我的腰間，聽他的語氣似乎很雀躍。
    “不去了，我想讓你再給我講幾道題。”我道。
    “好啊！我還以為你想去河邊吹吹風呢！”顧懷遠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清越的，卻又聽得我有些心癢癢。
    “不去了。”畢業之前，我都想再不去了！
    “我的物理有好幾道都不知道如何動筆，還是先回去複習吧！”我知道自己浪費掉的時間太多了，若是不爭分奪秒，我怕來不及……
    一模成績下來的時候跌碎了不少人的眼鏡，我從年級五百多名衝進前三百，在班上也從最後一名進步到三十五名。
    頭頂禿發的劉顯鴻發試卷的時候笑眯眯地看著我，當著全班人的麵道：“我們班吳昊同學這次進步最大，大家都該像他好好學習。”
    第一次被老師表揚，我也說不清自己心頭是何感想。我一直以為自己對於這種肯定非常不屑，甚至我曾用自己最極端的方式表達過自己的孤傲，不過這一刻，我終於明白，其實我渴望著被肯定，渴望著從暗夜中解脫……
    我依然裝作冷酷不屑從劉顯鴻手中拿過試卷，在眾人各種奇形怪狀的眼神中走回自己的座位！隻有在看到顧懷遠那雙明淨而真誠的眼睛時，我的那生人勿近的冷漠臉才終於舒展開來。
    我一直找不到自己的目標，但我清楚自己現在的目標就是那個約定——“吳昊，我們一起進S大吧！”
    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我不想失約，我人生唯一一次想做君子。雖然現在的成績離S大還很遙遠，但隻要有身邊這個人，再遙遠的夢想，我都願意為之一試。
    我的進步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高二年級，各科老師都拿著我的故事來鼓勵大家——無論起步多麼晚，隻要努力，沒有實現不了的夢想。
    我覺得他們真是可笑而無聊，不過那都與我無關。
    其實這次顧懷遠考得也很不錯，從年紀第五名升到了第二名。隻是比起顧懷遠的優秀，作為反麵教材的我更讓沉重的學習氛圍更讓人覺得充滿希望，尤其是對於那些自暴自棄的同學。
    因為比起優生更優秀，問題學生改邪歸正這樣的故事更具勉勵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