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兒，醒醒，小哥兒……”
    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斷被人搖晃，育書緩緩睜開了雙眼，麵前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年，大約十四五歲樣，正睜著大眼往他身上瞧。
    “這裏是……”
    “這是來鳳村，小哥兒，你怎麼到這裏來的啊！”
    怎麼到這裏來的，不記得了，隻是最後的印象是自己像在被一陣風刮著，那麼無力，突然間有一雙手抓住自己，回頭一看，竟是皇甫項。
    四處望望，除了少年哪來的人影。
    “你好！請問你就發現我一個人嗎？還有沒有別的人。”
    “別的人，你說是那個長得很俊的哥兒。”少年摸摸腦袋，想起和一群村裏的小姑娘發現這兩人時，可憐眼前的哥兒無人問津，而那個俊哥兒差點被四分五裂搶回家。
    “嗯，應該是的，請問他現在在哪裏。”皇甫項的確長得很好看。
    “他在我們村長家，我帶你去吧！”
    “謝謝小兄弟了。”育書欲起身。
    “張育書……”
    望著門口的人，育書竟不敢看他，隻能這樣汕汕地打招呼，“少爺，您來了。”
    著急地趕來竟看到與別的男人聊得正歡。
    “小兄弟，這裏到揚州需幾天路程。”皇甫項問道。
    “揚州啊！很遠的哩，聽那些公子哥說起碼要騎三天三夜的馬才趕得到。”
    三天三夜……
    “張育書，走了。”
    “是。”腳剛踏上地便軟了，“我、我腳像是崴了。”
    看著對麵的人，皇甫項越生無力感，痛不痛，話到嘴邊咽了下去，“算了，估摸著回去也要一個月，恐怕渣子都被搶完了，就在這看看風光吧！”
    “少爺不用顧慮奴才，您自個兒去吧！婁一婁三還等著您作主！”
    “要你多嘴，留在這吧！總要查清我們是怎麼回事一夜從揚州到了這來鳳村。”
    “是。”
    皇甫項看了眼育書，顧慮，難道張育書已經發現自己喜歡他了嗎？到底該怎麼辦，既然已經知道自己對他有情，那麼就想與他相伴一生，盡一切所能守護他，可看他那樣根本就是完全當自己是主子，恐怕就連一絲愛慕也沒有。
    “你們兩個的意思是要住下來嗎？”坐在一邊被兩人晾了半天的少年總算找到個檔口說話，“你們要是想住下來，就住我家吧！自從十歲那年我爹娘過世後我就一個人住了。”
    少年是對著育書說的，但育書不能做主，所以他就看向皇甫項。“好，那多謝了。”
    “我叫沈笑天，是微笑地對待每一天的意思，你們呢！”沈笑天笑笑，他想交朋友了。
    “黃項。”育書並不驚訝皇甫項報了個假姓，皇甫是國姓，身為大周子民，恐怕隻有三歲稚兒和癡呆之人才不知姓皇甫的必是皇室。
    “我叫張育書，讀書育人，我娘給我取的名字，她希望我……”能好好讀書，光宗耀祖。可現在……
    “沒事，人人都有不想說的事。”
    娘，書兒，來鳳村，育書想了想，莫非這裏有什麼聯係嗎？
    “少爺，其實小的有事瞞您。”育書低下頭，他必須把這件事說出來，否則恐怕一輩子都搞不清到來鳳村是怎麼一回事。
    “嗯，說。”哼，總算要說了，還以為你打算爛在肚子裏。
    “剛到揚州的第二天我們去林子，那裏我聽到了一個女聲。”
    “女聲。”皇甫項想到了那天晚上撫摸育書的女人，那個長得一臉傾國傾城，可怎麼也擋不住一股狐媚味。
    “嗯，一個女聲，她、她喚我書兒。”
    “書兒。”皇甫項也就順勢叫了一聲，可聽在育書耳裏，感覺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了。“那你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沒有。”
    那個女人，是個妖孽，否則青豆子也不全閃。一個妖孽，喚張育書為書兒，還半夜三更來撫摸他的臉。
    “那你可猜測是什麼人。”一個妖孽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去招惹一個凡人。
    “我不知道，從小到大，隻有我娘一個人喚我書兒，可十歲那年，我娘突然間失蹤了，從此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娘臨走時隻給了我四個字，江南之行。”說完育書拿出一個荷包，從裏麵珍而重之地拿出一個小袋子，遞給了皇甫項。“這就是我娘當初留給我的字。”
    皇甫項看了一眼“看這樣子，像是沒有寫完，你十歲那年也就是六年前，六年前……”
    “對了，我們到這裏的那天晚上我就聽到了那個女聲，她對我說書兒出來，然後我就不知不覺地往門口出去，然後就像是一陣風一樣把我吹到了這裏。”不知是否故意，育書漏掉了在他像是被風吹時，皇甫項拉住他的手，那麼緊，那麼熱，像是鬆掉就永遠失去了一樣。
    “如果沒猜錯，你娘應該是個妖精，在客棧裏有天晚上我練劍回來，看到一個女人坐在床邊，正摸著昏睡過去的你。”
    “您看到過，那您看到她臉上有什麼特征嗎？”育書很急，莫非真的是娘親，可娘親怎麼會是妖精，聽說那些妖精能夠呼風喚雨無所不能，而且長得奇醜無比，可娘親，她長得是那麼美麗，而且每天洗衣燒飯，農家婦做的她都做了，娘親若是妖精，怎會委屈自己嫁給繼父這樣吃喝嫖賭什麼都會的人。
    看著育書入神，皇甫項知道，他是想娘了，就讓他想去吧！不想打擾他。一滴清淚落地，驚醒了張育書，也痛醒了皇甫項。
    “長得很美，可謂傾國傾城。”
    “沒有了嗎？”
    “似乎眼角下有顆淚痣，不怎麼看得清。”那女人是看著張育書的，就隻有自己喝他時才轉過頭來，又一下子從窗戶飛走了，如何看得清。
    “淚痔，少爺真的是淚痔嗎？莫非、莫非真是娘親。”
    “看來是的，你娘既然能把我們帶到這裏來，那麼也能把我們帶回去。”
    “那奴才怎樣才能見到她。”育書口氣有點著急，也是，六年未見。
    “育書哥哥，你娘親真是妖精嗎？我聽村裏的老人說，妖精怕太陽，白天不會出來的。”
    “那我們等晚上。”
    三人一起用了晚飯，雖是隻有兩道素菜，配上個玉米湖湖，皇甫項吃得很開心，可看著張育書心不在焉的樣兒，不免有些失落，今天晚上那女人來就好了，來了說不定還能看到他笑，說起來還從沒看到他笑過。
    “先到外麵去！月亮都出來了。”
    “可就這麼在外麵等嗎。”
    “也沒什麼辦法，要不你叫兩聲娘親。說不定她就來了。”
    “也隻能如此了。”
    等了半天也沒有人影，育書也急了，娘親，見見育書吧，“娘親，是娘親把我帶到這裏來的嗎？娘親，我是書兒呀！娘親我是書兒呀！”育書喊很眼框都濕了，可無論是地上還是天空，不見一絲人影。
    “娘親，您就見見我，我知道您不是人類，但書兒不在意的，娘親，娘親。。。。。。”育書聲音漸漸低下。從帶著話語落淚如今的撕心裂肺。
    “娘親……為什麼要拋棄書兒。”
    “育書哥哥別哭了，也許不是你娘親呢，我們進去吧！”
    育書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站起身。
    “書兒。”眼見著門慢慢關上，女聲悠悠想起，透露著些許無奈與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