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子，這是最後剩下的一百個了，洗完我們就可以去休息了。”說話的是育書的搭擋小葉子，也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因進宮後無後台，便被那些得勢的太監踢到夜庭司，洗了三年馬桶。
    “葉子，快洗，洗完我們就可以去領饅頭了，我餓死了。”育書摸摸肚子，由於夜庭司是整個宮裏最不待見的地方，連帶著司裏的人也不受外待見，司中大太監們氣無處發便找上司中的小太監。
    “對，小張子，我們快幹”。之後就隻剩下“刷刷”的清理馬桶聲。
    來到夜庭司已經有兩個月了，每天除了刷馬桶之外也沒遇到什麼事，日子過得倒也平淡。
    雖說是忙碌了一天，可躺床上卻有沒有一點睡意，一股尿意傳來，想到自己如今的境遇都是如廁惹的禍，歎息了一聲，起身來到了夜壺旁。唉，能如何？天意而已。
    越想越精神，便起身披了件衣服出去走走，夜晚的夜庭司不像白天那樣散發著惡臭，反倒柔順的風吹得另人清爽。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那小門口，宮中隻有夜庭司與食膳司是設在宮牆周圍，一個是要每天運輸菜色，另一個便是每天運出糞便，一個是吃一個是拉，真是相得益彰！
    而育書現在站的那小門，便是宮中糞便運出之所，每日由夜庭司派專職小太監從各宮各殿各司，收集好昨天的糞便，在當天巳時這扇門就會開啟，又派太監將這些個糞便送往宮外，交由宮外的夜香郎處理。
    這扇門每日開啟半個時辰，如果能趁出宮送糞逃出去……
    雖說有侍衛看著，但是也些侍衛都是些嫌棄的主兒，都站得老遠，生怕被夜庭司的臭味傳染。
    不過也隻能想想，算了，回去了，明早還要幹活。
    “喂，你是誰？醒醒。”看著半路突然從天而降，不過一碰到地就閉眼不醒的人，“該不會是死了吧。”說完去碰了碰他的鼻迫，氣進多出少，恐怕再不救他就沒命了。
    幸好出來的時候帶著燈籠，可以看看他哪兒受傷了，不照還好，一照發現此人居然身穿夜行衣，顯然是個刺客，
    不過刺客怎麼是帶傷進宮，難道是宮內人，扯掉他遮臉的布巾，剛毅的臉上居然有一條從眼角彎延下來的疤，生生地毀了一張俊秀的臉，不過育書敢肯定，從沒見過他，看他臉上尚未割掉的胡紮，顯然不是個太監，那麼就是侍衛。
    “唔……”。
    “你醒了，喂，你是誰啊！”育書不敢搖他，隻能拍拍他的臉，希望可以讓他更清醒一點。
    “我……懷裏有……有藥膏，傷口在……在左肩至下腹”
    一下子能說這麼多說了，看來挺精神呀！那幹嘛不自己塗。
    心中誹謗是一回事，幫他拿藥是另一回事，拿完了藥還親自幫他抹好。雖然心中嘀咕，可當想架起他的氣臂回房時，才發現他雙臂無力，顯然是被人卸了骨。
    “你……”
    “你可會接骨”。
    “我哪會這個，要不，我先扶你回我房間。”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回答，育書以為他又昏過去了，沒想到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喂”。育書不敢喊地大太聲，怕把別人吵醒，可這響度也夠把眼前這個神遊海外的人給叫回來。
    “嗯，什麼事”。
    “我說，你現在有本事麼就出宮去，明早侍衛過來巡視，發現你可不怎麼好。”聽完育書的話他就這麼呆了一下，然後就是明顯的掙紮，可由於剛辦完那件事又受了這麼重的傷，分明是站不起來了。
    育書看了一會兒，直到那人額上冒滿了汗，才彎下。
    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在你今天有傷的份上，床讓給你。”
    “你是公公？”婁一問完才發現是明知故問，這裏是夜庭司，明知道侍衛都是在側門外的，那麼，現在出現在夜庭司裏麵的除了太監還能誰？
    更何況他還穿著太監的服飾。婁一現在好不羞愧，人家救了自己，還問他這麼傷自尊的話，真是該死。
    “怎麼，看不起公公啊。”如果育書是個真太監，說不定還真被傷了心，然後把他趕出去，所幸育書不是，自然這句話對他也沒什麼影響。
    “不……不是，怎會，謝謝你啊！我定會報答你的的。”。
    “嗯，那我等著！”說完幫他蓋了蓋被子，“剛上好藥，你睡吧！我也要睡了。”然後拿了條被子裹角落就睡了。
    “這床雖然不大，但兩個人擠擠還是可以的，而且這床是你的，要睡也是我睡地上。”
    “算了，我睡相不好，要是磕著你怎麼好，沒事，男人嘛！地上睡一覺凍不死的”。說完扯了扯被子，閉眼去見周公了。
    婁一看著育書，平凡的相貌，平凡的語氣，但婁一知道，眼前人是個好人。
    是個被生活所迫，為求活路，不得不進宮為奴的好人，婁一暗自發誓，定會幫助張育書。之後，就徹底地昏了過去。
    婁一醒來已是午時，睡了將近七個時辰，醒來便一陣轟隆聲，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卻發現無能為力。
    想起攝政王昨天得到密報，二王爺晚上有一場密謀活動，所以吩咐輕功最好的自己去查探。
    沒想到在偷聽的最後關頭被人發現，本想立刻逃走，卻不想回頭時一刀劈過來，幸好自己向後閃了閃，這一刀才不至於要了他的命，後來與人打鬥過程中被人強行卸下雙臂，幸好自己輕功好，在被人卸下雙臂時借力向上一躍，逃走了。
    自己得趕緊回去向攝政王稟報昨夜二王爺密謀之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可現在大白天，就算自己全盛時期，大白天穿梭於紫禁城想不被人發現都難，更何況是現在這樣。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時，門“吱呀”一聲打開。婁一還以為是育書，沒想到進來的卻是小葉子。
    “大哥，原來是你！我在張育書的房門口看到血，還以為那小子做了什麼事，大哥怎麼會在這裏。”現在的小葉子哪有和育書在一起時的懦弱膽小。十五歲的少年臉上隻看得到沉穩與擔心。
    “先別問我怎麼回事，我有事和你說，附耳過來。”。
    勤政殿
    “老二真是放肆，父皇不在，竟敢做出這等事。”皇甫項一拍書案，來回踱步。
    “王爺息怒，屬下立刻帶人將邊城要塞布兵圖搶回來。”
    “無防，既然老二這計劃已被本王知曉，他也無須將兵防圖送去鄭國。哼，老二這廢物竟敢以兵防圖做籌碼取得攝政王的寶座，真是癡心妄想。”
    “是，王爺英名。”婁二道
    哼，皇甫毅，你要是想早點上黃泉，本王也可成全你。
    “婁二，你剛說救了婁一的那人是誰？”
    “回王爺，此人名喚張育書。”
    “嗬，張育書。”就這麼聽著攝政王咀嚼了一下他的名字，還以為他有福了，以後可以不用刷馬桶了。
    “你去找人想辦法把婁一弄出夜庭司，讓他去暗殿養傷吧。”
    “是”
    “從今兒起，你就是夜庭司九品掌事，至於張育書，你想提拔他以報達他對你大哥的救命之情也好，但是每天一百個個馬桶必須洗全。”
    “是，王爺，那奴才告退了”婁二道。
    看著空蕩蕩的大殿，無限落漠。皇甫項起身去了太子府。
    “父皇，還有十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