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晴雨的眼睛紅腫，“我變成你們了嗎？還是死不掉嗎？”
    難道連死亡者中簡單的願望都不能實現？
    “…”女孩看著晴雨，“你不是我們，你…”女孩頓了一下，“你還是人類嗎？”
    “嗬嗬…”晴雨怨恨的看著她，“你覺得現在的我像是人類嗎？你覺得會有一個人類在喝了一堆化學物質後還能活下來嗎？”
    “都是…你們害的。”晴雨崩潰了，她的人生明明是那麼的簡單，為什麼偏要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我剛用刀往我這裏割，結果我還是死不掉。”晴雨指著自己的大動脈。
    “如果我不是你們，那我是什麼？”她用著沙啞的聲音問著。
    女孩沉默了，她看著剛被晴雨自己的指甲劃破的大腿，鮮血自晴雨大腿上流下，“我們不會流血。”
    沒有人再接話了，直到實驗室的門再度被打開。
    “晴雨小姐，我們一直在上頭看著你的舉動，”男人劈頭就直接進入主題，“我們也很疑惑你的身體發生了什麼變化，如果你加入我們，我們保證會治好你。”
    晴雨沒有回答，現在的心情不容許她再說話。
    她怕一說話就會哭，然後再自殺…然後…
    然後發現自己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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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相說要把他們送回地上。”穿著軍官製服的男人向幾個門衛說。
    “不，”麗娜衝到軍官麵前，“你知道上麵發生什麼事的，你把我們送上去和送死沒兩樣。”
    “這是首相的命令。”軍官表現得很冷靜。
    “難道地麵上的人就不是人嗎？”麗娜提高聲量，“你沒看到我朋友還在昏迷，難道你們就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軍官不再理會麗娜，獨自吩咐他們開門，“開門，送客。”
    “你們都是冷血的怪物！在我朋友醒來以前我是不會走的！”就算班傑明清醒，麗娜也不會讓他去到那危險的地方。
    “送客！”
    門衛想要把麗娜拖出去，怎知都被麗娜攻擊，沒有兩三下門衛都倒在地上，“我說了，我是不會上去送死的。”
    “麗娜…”班傑明勉強的睜開雙眼，“我要上去。”
    “晴雨不可能還活著的。”麗娜直截了當的說，她很明白他的心情。
    為了心愛的人，就算是去死也沒關係。
    “我要上去。”班傑明眼神意外的堅定，麗娜從沒看過那樣子的他…難道一個認識不久的女人能改變他那麼多嗎？
    麗娜拒絕再思考，“你會死的，上去你會死的。”
    “我要上去，不是為了晴雨…是為了…為了…”
    “你真的會死的。”
    “我需要上去那裏，就算我們不上去，這裏的人也會殺了我們。”
    “…你真的要上去嗎？”麗娜知道班傑明不是在開玩笑，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真的做到把他送進地獄的決定。
    班傑明點頭。
    隻有班傑明知道自己不是為了晴雨而回到地麵上，他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他總覺得有一個聲音…一直叫他回去。
    “我知道了，我們能活下去吧？”麗娜把班傑明扶起。
    “我不知道。”
    軍官把門打開，把他們送走後就把門關上，那是一道防禦門，關上了，外頭的人再也不用想打開。
    麗娜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她把自己最愛的人送進了人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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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的人瘋狂的踐踏跌倒的人，他們跑著，喊著。
    沒有人能想起上一秒他們還在談笑風生，他們隻能想到下一秒，他們會慘死。
    而他們的確是會慘死。
    “跟我來。”婦人抓著晴雨的手，把晴雨拉進房子裏，“不要說話。”
    晴雨疑惑的看著婦人，隻看見她身邊的小男孩用著懼怕的眼神看著她。
    “我老公生前挖了一個洞，就怕會發生今天的事情，”婦人利落的打開地板，樓梯把他們帶到地底下，“這裏食物不多，但還是可以撐過一段時間的。”
    晴雨還是不明白眼前的事情。
    “你剛剛那樣子實在是太危險了，要不是我拉著你，你可能早已經被殺死了。”婦人點亮了一根蠟燭，“我們在這裏等救援吧，政府會派人救我們的。”
    婦人坐下，然後她看見了晴雨開始落淚的臉龐，“小姐你幹嘛呢這是…”
    “要是…”晴雨和努力的擦幹淚水，“要是早一點遇到你們就好了，為什麼你們要現在才出現？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救我…為什麼…”
    “別說了，我們同為人類，不救你救誰？”婦人慈祥的笑，“這裏可以算是安全的，大家都累了，先睡吧。”
    小男孩把紙巾遞給晴雨，然後就拿了一塊布鋪在地上，“這個給姐姐。”說完他就走到另一個角落睡了。
    “你要是餓了就拿那些幹糧吃吧？年輕人吃多點才有力氣保護我們，哈哈。”婦人笑了笑，晴雨看得出來她心裏的恐懼。
    “謝謝。”晴雨躺在布上，她閉上了眼睛，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但她知道後悔已經沒用了，她必須做點事情回報他們，就像她對班傑明做的事是一樣的。
    【你的身體很特殊，你不是使者，但你具有感染別人的權利，我希望你能好好利用你的長處…當你認為我們應該要進攻的時候，那就是新加坡的末日。】
    【當然，你也可以不感染任何人，如果你認為這麼做很不應該的話…】
    【隻有在你認為我們應該進攻的時候，我們才會那麼做，我們尊重你的選擇。】
    晴雨閉上眼睛聽到的都是這些話，她睜開雙眼，不想再閉上。
    不應該的，不應該因為那些男人想要強奸自己就把他們咬死，更不應該再之後感染班傑明…班傑明…
    他應該能成為使者吧。
    那麼這兩個人呢？
    晴雨靠著微亮的蠟燭火光看著沉睡的婦人和男孩，人類不可能再有活著的機會，她很明白。
    “這是我給你們的禮物，像你們這樣的好人，應該都能成為使者吧。”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明明說不要再看見任何人死亡的她，卻造成了他人的死亡，她的牙齒陷入婦人的頸子，血腥味充斥自己的口腔裏。
    婦人沒有醒來，因為她的唾液有麻醉作用。
    “姐姐…”小男孩揉著惺忪的雙眼，他不明白晴雨怎麼還沒睡。
    晴雨笑了笑，“謝謝你們救了我，所以我打算送你們一份禮物，不用再害怕外麵的世界的禮物。”
    她走了過去，抱著還沒回過神的小男孩。
    那是不一樣的血腥味。
    “姐姐？”小男孩還是不明所以。
    “放心，不會留疤痕的，”晴雨抱著小男孩，“雖然我沒有經曆過你將會經曆的夢境，但我希望你能好好選擇，不要像姐姐那樣總是在做一些後悔的事情。”
    晴雨起身。
    “姐姐要去哪裏？”小男孩問，“媽媽說外麵很危險。”
    “不會了，”晴雨離開前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告訴媽媽，外麵不會再對你們造成威脅。”
    晴雨打開地板，冷冽的風吹拂她的臉頰，“班傑明你現在還活著麼？還是已經變成了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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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小巷子，麗娜和班傑明慌張的跑著。
    “該死的怎麼一直追著我們不放！”麗娜說，拉起了班傑明就是往後跑。
    他們來不及分辨方向，後頭的“變異人種”拚命的追著他們，場麵可以說是驚心動魄。
    班傑明把快要靠近自己的僵屍砍掉了頭，他愕然發現自己並不如麗娜那樣的恐懼，但他沒太多時間去深入思考。
    “上來。”麗娜一把把班傑明拉上了圍牆，他們站在分割街道的圍牆上，踢掉了唯一攀爬上來的垃圾桶。
    “一群瘋子。”麗娜和班傑明看著無論是圍牆外還是內都是滿滿的僵屍，他們瘋狂地踩著別人的身體往上爬，而麗娜和班傑明根本無路可逃。
    “隻剩下屋頂了。”班傑明走到靠近屋頂的地方，個子高的他剛好可以抓到屋簷，他奮力的爬了上去，“麗娜過來，快點！”
    麗娜小心翼翼的走著，明明距離一點也不長，卻讓麗娜覺得猶如隔了十幾公裏一樣的距離，好幾次麗娜的腳差一點就被抓到了。
    班傑明抓著麗娜的手，把她扶到屋頂上。
    “現在要怎麼辦？”附近再也沒有比這屋子更高的地方，而屋子底下都是滿滿的僵屍。
    “不知道。”班傑明走到屋子四周觀察了一下，“我不知道，不過我看著情形，他們遲早會踩著別人的屍體爬上來。”
    “那些蠢貨都沒想到去找梯子麼？”麗娜嘲諷，當然就是因為那些蠢貨，他們才能活得久一點。
    “你覺得我們能跳過這群僵屍以外，然後逃跑嗎？”班傑明問。
    “不能。”麗娜立即搖頭，別說是從這裏往下跳腳踝可能受傷，先說他們跳下去還沒開始跑可能就已經被這群人種包圍。
    “那我們還能怎麼辦？”班傑明問，卻得不到答案。
    兩人陷入了沉默。
    隔了不久，麗娜突然走到屋簷，“隻能這樣子了，”麗娜雙手緊抓著屋簷，整個人掛在半空中，雙腳離那些變異人種僅差十幾公分，“我把他們都引過來這裏，你找空檔下去。”
    “那你呢？！”班傑明不敢相信麗娜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與其兩個人一起死，不如讓你活著，你快走，我不知道我能支持多久。”有幾次麗娜的腳都碰倒變異人種的指尖。
    “這…”
    “快走啊！難道你要我白白犧牲？”麗娜緊抓著，她不知道自己都撐多久。
    隻要班傑明活著…就好了。
    “…我會回來救你的，等我回來，一定要等我回來。”班傑明開始快速的找最少變異人種的地方，那些家夥都被麗娜的叫囂聲吸引過去了，班傑明沒有回頭，往屋簷爬了下去就是把剩下的幾個人種殺掉。
    “等我啊！！！！”班傑明快速的跑了起來，他不知道要怎麼回去救麗娜，但他知道他必須回去。
    班傑明快速的跑到完好的車子旁，引擎還開著，證明司機早已凶多吉少，他沒有時間感到傷心，上了這輛沒人的車，直接往麗娜的方向行駛。
    拜托…拜托你千萬別放手…
    別放手…
    放手，要放手才能獲得新生活…
    另一個聲音在班傑明的腦袋響起，班傑明嚇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可怕的想法。
    更可怕的是自己都不覺得可怕…
    晴雨？！
    在路上班傑明看著晴雨緩慢的走在路上，“晴雨！”不會吧…不會她已經…
    晴雨茫然的回頭，看見的是班傑明勉強的笑了一下，“你來了嗎？”看來班傑明是注定當上使者了。
    那是好結果。
    “晴雨快上來，我們要去救麗娜！”班傑明大喊，晴雨一上車他便直接向麗娜的方向開快車。
    “你有沒有受傷？真高興你還活著。”班傑明說。
    麗娜就在不遠處的地方，他看見她還吊在屋簷邊感到些許放心。
    至少還活著。
    但是她的下方都是那些變異人種，他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救她，“麗娜…”
    “啊！”麗娜一聲驚叫一隻手不小心滑落屋簷。
    “該怎麼辦？我能怎麼做？！”班傑明絕望的問著，他不奢望自己能想到什麼方法，他隻知道自己好無能…好無能。
    “就這樣走過去吧。”晴雨說，她看著麗娜勉強的把滑落的手抓回屋簷。
    “你說什麼？”班傑明。
    “就這樣走過去，一直在心裏想著要那些僵屍離開，他們就會離開的。”
    “開什麼玩笑…”班傑明苦笑。
    “我說真的。”晴雨的認真神情讓班傑明愣了一下，“難道你不覺得你這一路上都沒有僵屍追你麼？難道你不覺得你的車子停在這裏那麼久了，我們的四周圍顯得特別安靜麼？”
    “你說什麼？”班傑明懵懂了。
    “憑什麼，”晴雨頓了一下，“你還覺得你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