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除了我叫你之外，其他人你都不要出來。”晴雨坐在一個櫥櫃裏，班傑明站在外邊，神情有點緊張。
    晴雨輕輕的點頭。
    “很快就會來找你的，現在就先委屈一下吧。”班傑明說完後，想要關上櫥櫃，但卻被晴雨製止。
    “等一下。”晴雨按著櫥櫃的門。
    “怎麼了？”
    “我想知道…”晴雨眼裏閃過一絲讓人捉摸不清的情緒，“你最近有做夢嗎？”
    班傑明愣了一下，他想起來最近自己的確是做了很多夢。
    記不清的夢。
    “是惡夢對吧？每一次都被嚇醒，但是卻怎麼也回想不起來對吧？”晴雨追問。
    “你怎麼知道？”班傑明看著晴雨，他突然發現晴雨其實和常人有那麼些許的不一樣。
    可是卻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
    “我最近也在做惡夢，我想可能你也一樣吧…我猜的。”晴雨看著櫥櫃，若有似無的說。
    “是…哦。”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陣子，“我先把你藏在這裏吧，等我回來。”班傑明回複之前的話題。
    “嗯。”晴雨點點頭，“隻要你堅持你的善良，那麼你絕對會成為那些少數中的少數。”
    “你說什麼？”晴雨的話讓班傑明摸不著頭腦。
    “我說的是…你究竟能有多完美？”晴雨停了一下，笑了，“我隨便說說的，你趕快去做事吧。”
    “嗯，記得誰叫你都不可以出來哦。”班傑明關上門，他覺得今天晴雨的話特別奇怪。
    但是班傑明沒有多想，他還有事情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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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的排這裏，女的排這裏。”班傑明帶著白色手套，指揮著人群。
    情況說真的有點混亂，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說話，吵雜得讓其他人聽不見班傑明還有其他人的聲音。
    “請出示你的身份證明。”醫生拿起聽筒，對著坐在前麵的婦女說道。
    婦女的身份證明卡被護士拿走了，護士一看見登記上寫的是新加坡公民，輕咳了兩聲，醫生立即會意，臉色立即變得和顏悅色。
    畢竟醫生自己是來自印尼的，要不是自己的醫術高明，他也不會被救到這個地方來…寄人籬下，要不是自己有本事，早就淪落為路邊的乞丐了。
    醫生檢查完婦女的心跳後，就檢查婦女的脖子兩側，接著便拿出一把小刀，“會有一點痛，不好意思哦。”醫生輕輕的劃了婦女手臂一刀，鮮血從手臂流出。
    醫生點了點頭，接著便檢查婦女的眼球，“一切正常。”
    “謝謝醫生。”婦女有禮貌的鞠躬，自己在心裏也暗自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自己並不可能是變異人種，但是還是免不了的擔心。
    醫生略微點頭表示接受感謝，婦女走了，接下來又是另一位婦女。
    “請出示身份證明卡。”
    婦女的身份證明卡被護士拿走了，護士連一聲咳嗽聲也沒發出。
    而醫生也毫無笑容，就算到了最後婦女道謝了也是，連點頭的動作都懶得做。
    實行身體檢查的醫生共有二十位，護士有四十三位，而維持治安的士兵共有二十六位，身體檢查大概耗了三天結束，而在這期間隻要班傑明有空檔就會把晴雨放出來休息。
    “對不起今天的情況稍微有點混亂，所以遲來了。”這是檢查即將結束的第三天。
    晴雨有時候會想，如果自己那時候沒有被放出來，或者是班傑明真的太忙了…或者是麗娜沒有那麼的妒火攻心，事情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不可能的，種子已種下，收與不收隻是時間問題。
    “怎麼了嗎？”晴雨問，那時候都已經是晚上了，晴雨很難想象外頭還有人在忙著做身體檢查。
    幸好自己的房子住得偏遠才得以清淨吧…
    “就是一切差不多都要結束了，但是還有一些人就是沒有來參加身體檢查，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班傑明喝了一口水，“其中一個還是王亞福，真不明白他們到底幹嘛不來。”
    “王亞福？”晴雨疑惑的問。
    “哦，我都忘了你可能不知道他，”班傑明笑了笑，“他是我們城裏的商人…嗯…算是慈善家吧，因為這次身體檢查才發現他已經失蹤很多天了，蠻可憐的，失蹤那麼多天都沒人想報警。”
    晴雨用心的聽著。
    “聽說連他的妻子都希望他永遠不要回來呢，哈哈。”
    “哦。”晴雨點點頭，算是明白了這個人的來曆，然後不知怎麼她想起了那天在路上遇到的胖男人。
    可能是他吧…
    “就是這裏，班傑明把那個女人藏在這裏了。”聽到麗娜的聲音，班傑明和晴雨都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群人拿下。
    “麗娜！你…”班傑明憤怒的瞪著麗娜。
    “別那麼看我，我是在幫你，”麗娜走近班傑明的身邊，“之後你就知道這女人有多麼的來曆不明了。”
    麗娜看著晴雨，以女人的直覺她能確定這個晴雨不是簡單的人物。
    班傑明看向另一邊，他不想要再看到麗娜。
    兩人被押到了的廣場上，廣場上依然是很多人，那些人都分開了一條道路，安靜的看著晴雨等人走到醫生麵前，“醫生，這就是我說的女人。”
    醫生點點頭，示意晴雨坐下。
    “不要怕，證明給大家看你不是什麼變異人種！”班傑明此話一出，其他民眾嚇了一大跳，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廣場上充斥著討論的聲音。
    “聽麗娜說了你的事，你沒有身份證明卡嗎？”醫生問。
    晴雨搖了搖頭，“沒有。”
    “你…是從外邊來的？”醫生說了這一句話，直接讓民眾倒吸一口氣，開什麼玩笑，自己的生命有可能就因為這個女人而了結了啊！
    “這政府到底在幹嘛的？一個女人都可以大搖大擺的進來，何況是那些【東西】？！”其中一個民眾大聲的罵。
    其他人跟著附和。
    有罵班傑明的，罵政府的…總之能罵的都被罵了無數變。
    因為責怪是人類的天性。
    醫生用手電筒照了照晴雨的瞳孔，點了點頭後就把小刀拿了出來，“手擺直。”
    晴雨照著醫生的話做，大家都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都安靜的看著。
    班傑明的心停了一下，他…其實真的不確定晴雨的來曆，應該說其實他明知道麗娜說的是有可能的事，但是…
    他真的不想去思考。
    醫生用刀子劃了晴雨的手臂一下，鮮血在大家的見證下緩緩的流出。
    晴雨能感覺到包括醫生在內的所有人都隱隱鬆了一口氣，“剩下來的就是一些例常檢查了，接著我會把你的事報告上級。”
    班傑明看了一眼驚訝的麗娜，“還不放開我！”他掙脫了士兵的束縛，跑到晴雨麵前，“晴雨，我就知道你不是他們想的那樣，我就知道的。”班傑明顯得很激動，因為他真的能放心的麵對晴雨了。
    他想要告訴晴雨他的心情。
    “晴雨，我…”
    “對不起，我是變異人種實驗組特務，前來抓拿不明來曆者，”綁著高馬尾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走進來，豔麗的樣貌讓男人們幾乎要忘記呼吸，“請問你們知道哪一位是不明來曆者嗎？”
    所有人都看向晴雨，沒有說話。
    “我想應該就是你了吧，”她看著晴雨，“晴雨小姐。”
    “等…等一下，你們憑什麼抓人？就算她來曆不明也不用被抓進實驗室吧？”誰都知道進去實驗室的普通人都不可能再出來。
    “對不起，這是上頭命令。”她牽起晴雨的手，班傑明本來想阻止，但卻被麗娜給攔著。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違抗他們的下場。”麗娜不顧班傑明的反對，直接把班傑明打昏。
    她寧願班傑明恨她一輩子也不要他惹上殺身之禍，“晴雨要是安全的，應該會出來的吧？”麗娜問著女人。
    女人冷冷的看了一眼麗娜，“你自己心裏清楚，進了實驗室的人，有幾個是能出來的。”女人帶著晴雨離開了。
    答案是完美的零。
    晴雨想要反抗，但手腕被抓得死緊，隻要她稍微掙紮一下，女人就把手腕抓得更緊，“痛！”
    “你可以選擇乖乖跟著我去實驗室，或者是被我扭斷手再進入實驗室。”
    晴雨不掙紮了，她乖乖的跟著女人的步伐，時不時的望向班傑明的方向，“你說他能不能成為那個幸存者？”
    “誰？”女人問。
    “我們，”晴雨淺淺的笑，“全部人。”
    晴雨真的很害怕進入實驗室，但她更害怕的是她即將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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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傑明真的不知道被人關在這裏多久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恐懼讓他隻敢呆在角落。
    好冷，真的好冷。
    咿呀——
    門被打開了，外頭同樣是一片黑暗。
    有人走了進來，帶著陰陰的笑聲，他害怕得縮在牆角不敢動，祈禱著對方不要發現自己。
    燈被打開了，刺眼的光亮讓班傑明閉上了雙眼，等到適應了光線以後——
    “啊…啊…”班傑明睜大雙眼，急促的呼吸著，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誰來…告訴他一切都是他的幻覺？
    “怎麼樣？喜歡我的藝術品嗎？”赤裸的男人吻了隻剩下下半身的屍體的大腿，“人啊，完整了就是一種殘缺啊。”
    班傑明看到一個被吊著的頭顱，連著完整的脊椎，雙眼睜得大大的，仿佛在哭訴自己的身體不見了一般。
    還有一個肚子，肚子被剖開，一段腸露在外頭。
    還有很多種…不堪入目的畫麵。
    班傑明能聯想到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他站了起身，身後的牆壁和腳下的地都是血，他的身上也是…
    血淋淋。
    “不要…不要…”班傑明看著靠近的男人，男人拿著電鋸，笑得很燦爛。
    班傑明嚇得逃跑，但沒跑兩步路就被屍體給絆倒了，他打散了一具被拚湊的屍體。
    不行…這樣下去會死的！
    班傑明用最快的速度站了起來，但意外的是眼前的場景已經換掉了。
    剛剛的變態男人被綁在手術台上，班傑明依舊滿身是血，他看見鏡子的自己，他想抹掉臉上的血，但是卻抹不幹淨。
    四周圍都是男人自稱為“藝術品”的東西。
    班傑明知道他是惡名昭彰的變態殺手，他也被這男人虐待過，甚至是被鋸下耳朵，還有強迫拔牙，拔指甲。
    那些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自己的朋友，家人也被男人殺死…
    班傑明看著手術台旁邊的手術刀，然後他拿起了一把。
    男人在狂笑，笑得很刺耳，“怎麼了，你想要殺我嗎？嘻嘻嘻。。。”
    笑聲回蕩在班傑明耳邊，提醒他的恐懼和憤怒，“不要再笑了…”笑聲還是繼續，“我說不要再笑了！”班傑明一刀插入男人的大腿。
    笑聲變得更加狂妄。
    “我說不要再笑了！！！！！”班傑明拿著手術刀想要殺了男人，但是刀子抵在男人的脖子上，遲遲沒有動。
    “哈哈哈哈哈…”
    男人不見了。
    所有東西都不見了。
    班傑明發現自己被綁在柱子上，“晴雨！晴雨！”
    “都是因為你我才會死得那麼慘…都是…因為你…”晴雨也被綁在柱子上，身體被布圍著，腸子落得滿地都是。
    又是那種令人煩躁的笑聲。
    “下一個就是你了…”
    然後場景又變了，男人受傷倒在地上，看起來昏迷不醒。
    班傑明依舊滿身是血，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短刀，他能確定男人仍然還活著。
    “殺了他！”晴雨突然出現了，“班傑明你難道要我真的死在我麵前才高興嗎？”晴雨哭著，哭得讓人心疼。
    “不要…”
    “那就殺了他，殺了他我們就可以平安了，難道你忘了你的家人和朋友怎麼死的？難道你不想報仇？”
    “我想…”但是班傑明始終沒有下手。
    “班傑明…不要再猶豫不決了，他又要醒來了，等他醒來後我們真的是死定了！”晴雨顯得很緊張。
    “我不會再猶豫了，晴雨，幫我。”班傑明和晴雨把男人綁在椅子上。
    “班傑明，是時候報仇了。”晴雨提醒。
    “晴雨你看著他，”班傑明往口袋裏拿出了從來沒見過的電話，然後報警了，“警察很快就到了。”
    “開什麼玩笑？你就這樣放過這男人？就隻是讓他坐牢也太便宜他了！”晴雨說著，男人也開始幽幽轉醒。
    笑聲又開始了。
    班傑明真的很厭惡男人的笑聲，又厭惡又害怕，“拜托不要再笑了！！！”班傑明掩著耳朵。
    “你殺了他一切就結束了，班傑明，警察是不會到的！”晴雨害怕得掉下了眼淚，她看著男人瘋狂的掙紮，感覺男人快逃出來了。
    “班傑明！！”
    班傑明繞道男人身後，用刀柄打昏了男人。
    笑聲還是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大聲了，晴雨的肚子開始流血，“班傑明，你殺了他我就能複活了，班傑明…求求你…”
    晴雨的肚子裂開了，她捂著腸子，“班傑明…求求你…”
    班傑明哭了，“對不起，我也很想相信我殺了她你就能複活，但是我真的催眠不了自己，”班傑明用著沾滿血的手抹掉淚水，“你已經死掉了。”
    “班…”
    “你已經死掉了。”死人是不可能複活的。
    晴雨消失了，剩下的是班傑明和男人，班傑明手上的手機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一把刀子。
    笑聲更加狂妄了，讓人厭煩得無法思考。
    “我不會殺你的，殺你了我隻會變成因為太害怕你了所以殺了你，我不怕你，”班傑明丟掉刀子，“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個怎麼樣的魔鬼，而我，死也不會走向你的道路。”
    笑聲停止了。
    一切都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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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傑明，你在哭嗎？”麗娜的聲音喚醒了班傑明。
    班傑明抹掉自己的眼淚，“做了個夢。”
    班傑明覺得自己不應該理會麗娜，因為麗娜所做的一切實在是太可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班傑明已經不再生氣了。
    他知道麗娜是為了自己好，就算麗娜所做的方式是錯誤的。
    “什麼夢讓你哭了？”麗娜問。
    “我忘了。”班傑明冷淡的回應，他其實記得夢的一些片段。
    麗娜呆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其實我沒想到你會理會我，我以為我們的關係決裂了。”
    “我能感受到你對我好的心，即使你的方法我無法苟同。”班傑明。
    班傑明的話讓麗娜徹底傻了，“你還真的是我認識的班傑明嗎？”他何時變得那麼懂事了？
    “你覺得呢？”班傑明笑了笑。
    麗娜深吸一口氣，“無論如何，我已經知道了晴雨不是【東西】，我們…”麗娜看著班傑明，仿佛說這句話要下很大的決心一般，“去把她救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