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哦~作者辛苦之作~ 第四十篇:女生寢室(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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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7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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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帶邪氣的男人!
方媛想起了進441女生寢室的第一天,徐招娣擦拭陽台玻璃時,自己看到霧氣般的巫婆般的女人影子,而徐招娣卻說從玻璃的反光中看到的是臉帶邪氣的男人。
是巧合,還是某種必然?
為什麼徐招娣看到的是男人,自己看到的是女人?這個問題,至今她都百思不得其解。
月亮湖的空氣清新宜人,蘑菇亭外雖然陽光燦爛,卻掩不住湖風的清涼。天光雲影,方媛看到自己在湖中的倒影隨著湖波蕩起漣漪,波光粼粼,剪不斷理還亂。
方媛對著自己的倒影發了一會呆,把許豔所敘述的情況梳理了一遍,找到了關鍵所在:“程麗當時有沒有男朋友?”
許豔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方媛疑惑不解,“到底有還是沒有?”
許豔似乎也說不準,“程麗是有個比較要好的異性朋友,不過,我不知道她們兩人進展如何,是否到達男女朋友那種程度。”
“是誰?”
“2002級臨床醫學係2班的李融。”
“李融?”
方媛在心中默念了幾遍,記住了這個名字。
“他長得怎樣?”
“戴著眼鏡,一副很憨厚的樣子,是個書呆子類型,成績非常好,在全年級都能排上號。”
方媛心中有些失望,如果李融是那種英俊爽朗的男生就好了。許豔這樣說,擺明了否認他是那個英俊邪氣的男人。
“除了李融之外,程麗還有要好的異性朋友沒有?”
“我想想,聯誼寢室的唐天宇、同班的學生幹部章明、李融的好友萬海,我所知道她來往密切的就是這三個人了。”
唐天宇也在其中!而且他的寢室竟然是原441女生寢室的聯誼寢室!他特意接近自己,真的是對自己有好感想要追自己還是另有目的?
方媛懵住了。說實話,她雖然對唐天宇不假以顏色,根本就不喜歡他,但知道有這樣一個男生喜歡自己,心中畢竟還是高興的。這就是女孩子的虛榮心吧,她也不能例外。現在,這點虛榮也變得如此不可靠,仿佛昏睡中潑下來一桶冷水,一下子將她潑醒了。
不知不自覺中,天已正午。月亮湖的石橋上,去食堂吃午飯的學生越來越多。許豔不想讓別人知道她與441女生寢室的人在一起,以免自己的身份泄露,客氣而友好地告別方媛。
方媛一個人在蘑菇亭沉思了一會,還是無法將頭緒理清。看來,隻有找到李融,或者是其餘三個與程麗交好的男生,才能把程麗自殺事件進一步明朗。
吃過中飯,她回到441女生寢室,那隻受傷的黑貓還蜷在她床上,倒也乖得很。也許,它知道自己不受其他女生的歡迎。看到方媛的進來,它高興得很,一個勁地“喵喵”直叫,搖頭擺尾。
旁邊陶冰兒打趣,“方媛,這隻黑貓還真勢利,知道你會帶東西給它吃,這麼討好你。對於我們,理都沒理哦。”
方媛笑笑,把黑貓從床上抱到大廳的桌子上,打開食堂裏收集的殘羹冷炙倒在貓碗中。它也不嫌棄,血紅的小嘴張張合合,吃得正香。
中午睡過覺後,方媛特意跑到2002級臨床醫學係2班的男生寢室去找李融,可是沒找到。男生寢室裏李融的室友們正聚在一起打牌,對李融的去向也不清楚。方媛有些失望,但也不是一無所獲,她找到了萬海,許豔說過,萬海是李融的好友,與程麗也有過比較密切的來往。萬海對方媛似乎很感興趣,一個勁地與她套近乎。他告訴方媛,李融最近神神秘秘,沉默寡言,總是一副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樣子,誰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有一天晚上,他做噩夢,半夜三更突然發狂地大叫,叫得驚心動魄淒慘無比,把全寢室的人都嚇醒了。
下午2004級臨床醫學1班新生聚在教室裏,領新書,排座位,互相認識,班主任秦月安排班級幹部、寢室負責人。方媛被指定為441女生寢室的寢室長。
晚上九點,下了晚自習,按照與蕭靜的約定,她來到圖書館幫忙整理書籍。
圖書館的工作其實簡單,就是將學生歸還的各種書籍分類放好,並且盡快找出學生所要借閱的書籍。方媛由於剛開始做,對於書籍的分類與存放地點還比較陌生,不時要詢問蕭靜。好在這種圖書館此時借書還書的學生並不多,慢點也沒有關係。
南江醫學院熄燈時間為十點三十分。九點五十分,圖書館裏已經看不到幾位學生了。蕭靜裹著軍大衣,坐在靠背椅上,饒有興趣地看方媛背誦書籍分類。
他今天心情不錯,主動指點:“方媛,其實你不必這樣死記硬背的,熟能生巧,隻要多跑多看,很快就能上手。”
方媛依然在書架中轉圈子,“蕭老師,我想盡快熟悉。”
“坐下來吧,陪我聊會,好嗎?”
“好的。”
方媛尋了把椅子坐在蕭靜對麵。她覺得蕭靜怪可憐的,似乎得了什麼怪病,沒辦法根治,一個人躲在藏書室裏,無親無友,想必十分寂寞。
奇怪的是,方媛坐下後,蕭靜並沒有立刻開口說話,而是盯著她左看右看,似乎在看什麼怪物。
方媛懼怕他的那雙深邃的藍色眼睛,裏麵深不見底,似乎能洞穿她的內心世界。
“蕭老師,你怎麼了?”方媛有意識地提醒蕭靜。
蕭靜仿佛不知道自己這樣看人會引起對方不快,反而看得更加投入了,眉頭緊皺,微微“咦”了一聲,似乎發現了什麼怪事一般。
“蕭老師!你聽到我說話沒有?”方媛躲開蕭靜的眼神。
蕭靜咳嗽了幾聲,問:“你知道四維空間嗎?”
方媛聽說過四維空間,平麵是二維,立方體是三維,時間為第四維。但她也僅是聽說而已,對此涉獵極淺,不知道蕭靜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知道,但不是很清楚。”
蕭靜麵露嘉許之色,“四維空間這個概念到現在也沒有完全統一,但最普遍的說法是愛因斯坦的相對論裏的四維空間,時間是第四維。”
“嗯,我知道的也是這個。”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三維空間我們都能看到,那第四維為什麼我們看不到?”
方媛回答不出,這個問題,對於她來說過於深奧了。
“其實,第四維有些人類也可以看到,他們能看到時間流逝後的情景。”
“你是說,預言?”方媛這次反應過來了。
蕭靜點了點頭,“不錯,我說的就是預言。無論哪種文明的發展曆程,其中少不了預言家的身影。”
“算命是預言的一種?如果真的能算到別人的命運,是不是能改變那個人的命運呢?”
蕭靜搖了搖頭,苦笑,“如果你看到一輛火車在往前麵開,而前麵偏偏是萬丈懸崖,你看到了,並且能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你能改變嗎?”
方媛愣住了,蕭靜的意思是即使你知道自己的命運,也是無法更改的?
她還想再繼續問下去,這時,藏書室外有學生問話:“還有人嗎,我借書。”
方媛起身,打開借閱窗口,接到一張借書證。
“我借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又是這本書?方媛看了一眼借書證,上麵寫得清清楚楚:2002級臨床醫學係2班李融。
她從窗口望去,借書的是名男生,英俊帥氣,對著她點頭微笑。
“你是李融?”
“是啊,怎麼了?”
方媛再次仔細觀察他遞進來的借書證,上麵的照片分明是眼前這個男生。可是許豔分明說李融是個憨厚戴眼鏡的男生,她為什麼對自己說謊?
方媛的頭再次感到眩暈。自己仿佛身處暴風眼中,表麵看起來寧靜祥和,其實已經卷入巨大的漩流之中。
33
現在是十點二十五分,快到醫學院熄燈時間,李融站在外麵有些急,“麻煩你,能不能快點?”
方媛回過神來,從書架中翻出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填好借書的相關手續後把書遞給他。
李融掃了一眼封麵,轉身匆匆離開。他的背影在方媛眼中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拐過圖書館的大門走出了方媛的視線,隻剩下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裏回響。
方媛在考慮自己是否有必要找他當麵問個清楚。這麼晚,李融特意跑來圖書館借《夢的解析》,他是不是在做什麼噩夢?做噩夢的原因是不是因為他做了虧心事?
許豔說謊的目的是什麼?是讓自己不懷疑李融,還是她自己記錯了?也許,是記錯了吧,畢竟,她曾經精神失常過,即使現在好了正常了,以前的記憶還是有些錯亂,這也情有可原。
盤根究底的好奇心戰勝了她的疑慮,方媛告別了蕭靜,急忙追出去。
蕭靜對著方媛的背影搖了搖頭,嘴角現出一絲苦笑,自言自語:“可憐的孩子。”
方媛走出圖書館後,隱隱約約看到了李融的身影。她也不出聲,默默地跟在後麵。
十點三十分了,尖銳的熄燈哨聲此起彼伏,南江醫學院宿舍的燈光一片片地熄滅掉,整個醫學院裏黑沉沉的,陰霾重重。目光可見的範圍突然間短了許多,李融的身影融入厚厚的黑暗裏。
方媛加快了腳步,緊跑幾步,終於再次發現李融的身影。
李融前行的方向不是男生寢室,而是——而是有紅樓之稱的實驗室大樓,也就是南江醫學院學生所說的解剖大樓!
這麼晚,紅樓裏麵應該沒有人,他去那裏做什麼?
李融今天穿的是件白色的運動服,比較醒目。快到紅樓時,他似乎感覺到什麼,忽然向後麵望了一眼。
幸好方媛今天穿的是件深灰色的呢子衣,在黑暗中不起眼。李融顯然沒有發現她,站在那裏猶豫了幾秒後走進了紅樓。
方媛更加小心了。白天去找李融時,聽他的好友萬海說,他最近總是神神秘秘的,難道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瞞著所有人?
李融的腳步越來越快,到後麵幾乎是一路小跑了。紅樓裏這麼黑,他都能走得這樣快,說明他對這裏非常熟悉。他經常到這裏來做什麼?
沒多時,兩人都進了紅樓。方媛走進紅樓後發現,腳步聲不是從樓梯上傳來的,而是從地底裏傳來的。李融去了地下室。
方媛沒有來過紅樓做實驗。根據生活常識,一般地下室都比較潮濕容易漏水,不會用來做實驗教室,多半會用來放置些暫時不用的雜物。
她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走下樓裏,兩眼緊張地望著前麵,眨都不眨一下。
她害怕李融躲在黑暗中的某個角落裏,突然從她麵前跳出來。直覺告訴她,李融並不值得信賴。他的舉止這麼詭異,肯定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腳步聲消失了。
地下室的門是開著的,鐵鎖被打開了。李融怎麼會有地下室的鑰匙?他進去做什麼呢?
方媛站在地下室的入口,微弱的月光從縫隙裏瀉進來,在一片漆黑中顯得慘淡而蒼白。斷斷續續的冷風不時掠過,將她的額前的幾縷長發拂起拂落。
方媛望了一眼縫隙裏的天空,殘月如鉤,星光黯淡,空蒙深邃。什麼東西無論多麼偉大,在宇宙中都不過是一粒塵埃,她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在方媛抬頭望著星空自我感慨的時候,她身後的牆壁上,一個模糊的人影越來越大,緩緩逼近,悄無聲息。方媛根本就沒有發覺。
人影飄到了方媛的背後,伸手可及。而且,人影的手伸出來了,手掌略小卻厚實,手指粗短卻有力。
方媛突然感到身後有些異樣,突然一個轉身,一張瘦削的臉出現在她麵前——是許豔。
方媛有些驚訝,“你怎麼到這裏來?”
許豔反問:“你怎麼也到這裏來?”
方媛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原因說了出來:“我是跟蹤李融來這裏的。”
許豔臉上疑惑更深,“李融來這裏了?”
“嗯,在這裏消失了,應該是進了地下室吧。”
許豔恍然大悟,“肯定是進去了。我躲在外麵觀察他好幾天了。他總是在熄燈後鬼鬼祟祟跑進紅樓,好半天才出來。”
方媛也有同感,一個男生,半夜三更,不回寢室睡覺,跑到紅樓的地下室來做什麼?
“你的意思是,我們進去?”
“嗯,你怕嗎?”
方媛苦笑,說不怕是假的,別說李融是否會對她不利,光是這種陰森森的環境就足以令她不寒而栗。
“一起進去?”
“當然,我一個人也不敢進去。”
有同伴相互壯膽,兩人的膽氣也大了許多。許豔帶了手電筒,兩人手挽著手,借著手電筒的環形光芒,慢慢地走進地下室,走向裏麵。
地下室裏擺滿了亂七八糟的實驗設備,陳舊腐朽。沉沉的灰塵到處堆積,似乎堆積在方媛的心裏,令她難以呼吸。和方媛開始想的一樣,地下室裏到處都潮濕發黴,牆壁的陰暗處爬滿了綠色的苔蘚,空中飄溢著一股福爾馬林味,刺鼻得很。
整個地下室裏除了許豔的手電筒外沒有其他的光亮。方媛幾乎可以肯定,李融不在這裏麵,不然,怎麼會不發出一點光亮。沒有光亮,他又能做什麼?
“他會不會在裏間?”許豔小聲地問方媛。
“可能吧,既然來了,就再進去點看看。”方媛雖然心中害怕,但此時也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兩人走到裏間,推開木門,手電筒的光線射到的範圍,是一張恐怖至極的臉!
這是一張幹癟的臉,根本就沒有水分,仿佛風幹的核桃般,一張臉皮隻是勉強依附在頭顱上麵,兩眼瞪得特大,空洞無神。
方媛大叫一聲,抓住許豔的手抓得更緊了,身子有些發軟,腿肚子在打顫。
隨著她的叫聲,許豔一個哆嗦,手電筒掉了,光亮倏然消失了,漫無邊際的黑暗迅速籠罩了兩人所在的空間。
“許豔……你……沒事吧。”方媛的話都有些結巴。
“沒事……剛才……你看到了什麼沒有?”許豔的話也斷斷續續。
“手電筒呢?”
“掉地上了。”
“快撿起來!”
兩人在地上摸索,很快,許豔摸到了手電筒。
她在黑暗中折騰了好幾下,就是打不亮手電筒。
“許豔,你在做什麼?打不亮?”方媛有些急。
“是啊,你抓我抓得太緊了。”
方媛語塞,她現在根本就沒有抓住許豔。
如果不是她,那抓住許豔的是什麼?是李融,還是其他什麼東西?
“把你的手拿開!”許豔說話間,手電筒打亮了。
方媛看到,許豔一隻手拿著手電筒,另一隻手,拿著還是一隻手!
死人的手!
許豔這時才看清抓住自己的是什麼東西,猛然尖叫一聲,雙手一扔,竟然將那隻死人的手與手電筒一齊扔掉了。
黑暗,再次歸來。
這次,兩人沒那麼容易找到手電筒了。即使找到,也不一定能打亮了。
許豔大口大口地喘息,良久,她才開口:“方媛,你還在嗎?”
“在。”
“我們回去吧。”
“嗯,回去吧。”
“我看不清路。”
方媛的手上發出一道微弱的光亮,是一個袖珍型的手電筒。原來,她因為要在圖書館兼職,早就準備了一個袖珍型的手電筒,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兩人相互攙扶,顫巍巍地往門外走。走到門口,方媛用力拉門,結果沒拉開。
方媛愣住了,地下室的鐵門,竟然鎖住了!
34
方媛再次用力拉了下,鐵門還是沒打開,隻聽到鐵鏈震動的聲音。
真的被鎖住了。
是誰把門鎖住了?
李融?
真的是他?如果是李融鎖住的,他的用意是什麼?
還有一個問題,從紅樓到地下室門口,是單行道,方媛一路走來並沒有發現他,他不可能躲在中途等方媛進去後才跑過來鎖住的。
如果不是李融,那又是什麼人要這樣做呢?
方媛能肯定的是,鎖門的人是故意把她們兩人鎖在裏麵的。不然,何以他鎖門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甚至沒有發出一點光亮。
一連串的疑問從方媛的腦海中浮現出來,她有點後悔,自己不應該這麼冒冒失失走進地下室。現在,進退失據,不知如何是好。
剛才兩人在地下室裏間所看到的,應該是解剖的幹屍標本,也不知是哪個管理員這麼粗心,竟然將這種東西隨手扔進地下室的裏間,也不怕嚇暈別人。
一直以為,醫生是個高尚的職業,現在想來,這個職業遠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麼浪漫,光那些分解下來的幹屍標本就讓她惡心不已。
“門打不開?”許豔似乎不肯相信鐵門被鎖這個現實。
“是的,被人鎖住了。”方媛無奈地歎息。
許豔慌了,“那我們怎麼辦?”
“你有手機嗎?”
“沒有……”
“那隻有試試大聲呼救這個辦法了。”
方媛大叫了幾聲,用盡了肺活量,外麵沒人回答。
“沒用的,你歇歇吧。”許豔幽幽地說了一句,也不管地上有多髒,頹然坐了下去。
“為什麼沒用?”方媛不解。
“你沒聽過紅樓被燒那件事?”許豔想起了方媛是新生,“是啊,你才來南江醫學院沒幾天,當然沒聽說過。”
“這座樓就是紅樓?”
“是的。”許豔打開了話匣子,“紅樓是官方的叫法,我們學生的叫法是解剖大樓,專門用來做各種實驗的,其中又以解剖實驗最多。在我來的那年,這裏發生過一場火災,烈火熊熊,燒了一晚上。等救火車趕來撲滅烈火後,從紅樓的地下室裏發現了幾具屍體,是我們醫學院的學生,誰也不知道他們來地下室做什麼,誰也不知道起火原因。後來,消防員說,那場火起得很怪,起火的源頭就在地下室。燒了那麼久,隻是將地下室裏的東西燒了個幹淨,對其他地方倒沒太大影響。學校的老人說,這個地下室是個邪地,誰也不願意在這裏多呆一會。有人做過試驗,人在地下室裏麵大聲喊叫,關上門後十米外根本聽不到。”
方媛聽得目瞪口呆,她不知道,這個地下室還有這麼一個可怕的傳說。如果許豔說的是真的話,那這個地下室的隔音效果實在太好了。
“那我們怎麼辦?”
“我不知道,看來我們隻能在這裏過夜了。明天天亮後,等來這裏做實驗的師生路過,我們再大聲呼救,他們也許能聽到。”
過夜?
方媛苦笑,這裏怎麼過夜?天氣這麼冷,沒有蓋的衣被,怎麼睡得著?再說,這裏麵不但髒,光是那股福爾馬林的氣味就讓她受不了。何況,裏間還有不少幹屍標本,想想都害怕。
可是,不在這過夜,她又能有什麼辦法?
這時,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坐到了許豔的身邊,兩人靠在一起。
袖珍手電筒的光亮微弱昏暗,但是如果連這點光都沒有的話,方媛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堅持下去。起碼,這點光亮能讓她看清許豔,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如果連這點光亮都沒有,兩人就完全成了瞎子,更別想離開這個恐怖的地下室。
現在,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背靠背也不知坐了多久。睡意漸漸湧了上來,方媛的眼皮越來越重,終於落了下來。她睡著了,但是很快,她就因為寒冷而驚醒。她睡覺時對溫度很敏感,遠超過沒睡著時。這種環境,她根本睡不著。
方媛估計自己最多隻是眯了十幾分鍾,睜開眼的第一個意識就是尋找許豔。作為群居動物的人類,總是特別害怕孤獨,尤其是這種陌生而恐怖的地方。
許豔沒靠在她背後,而是站在鐵門處喃喃自語。方媛有些奇怪,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麼,不知道她在那裏自言自語是什麼意思。
“許豔!你在做什麼?”方媛站起來,蹦了幾下,暖和下身體。
許豔回過頭,對著她笑了。她的笑容有些詭異,兩片嘴唇合不攏,喉嚨裏咕嚕作響。
“許豔,你怎麼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方媛心頭。
許豔沒有回答她,依然在笑,邁開腳步,向她走過來。許豔走得很慢,邊走邊笑,笑聲怪異,如夜梟尖叫。方媛聽得特別難受,仿佛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刮著她的耳膜。
方媛舉起袖珍手電筒照向許豔的眼,她總算看清許豔的眼神,眼珠赤紅,凶狠而惡毒,似乎要活生生地吞噬她般。方媛總算明白了,許豔的精神病發作了。
她瘋了!
精神病的症狀有很多種,方媛不知道許豔接下來做什麼,但她本能地想避開許豔。
方媛把袖珍手電筒關了,暗中移動了自己位置。她怕許豔會傷害自己。
果然,方媛聽到自己原來所在的位置金屬撞擊的聲音,許豔也不知從哪裏撿出把生鏽的解剖刀,在那裏瘋狂地亂劈。
也不知她劈了多久,可能是累了,許豔開始坐下來呼呼喘氣。然後,她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罵人,哭得傷心,罵得粗魯。
哭過罵過後,許豔又開始笑,邊笑邊說話:“妹妹出來啊,出來陪我玩啊,我知道妹妹你在的,出來陪我玩啊。”
方媛沒那麼傻,她才不想惹許豔,讓許豔知道自己的方位。
許豔在黑暗中朝著方媛這邊摸索過來了,她的笑聲,越來越近。
方媛屏住呼吸,不敢出聲,心懸了起來,躲在一張桌子後。幸好,許豔沒有摸到她,換個方向尋找去了。
方媛等許豔走遠後,才敢吐氣。由於沒有光亮,許豔在地下室裏磕磕碰碰,老是撞到東西,所以方媛能大致判斷她的方位。
好端端的,許豔怎麼瘋了?而且,怎麼會變得如此暴力?
方媛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許豔,她的瘋,是不是裝的?
方媛想起許豔對她形容李融容貌時故意撒謊,許豔為什麼要撒謊?難道是她想保護李融?許豔清楚,即使她不告訴方媛,方媛也能從其他渠道打聽李融這個人。
如果許豔真是想保護李融的話,今晚發生的一切都能解釋。她把今天兩人會麵的事告訴了李融。李融從許豔的話中發現方媛對自己的威脅,故意設下這個圈套引她進來。這麼晚,李融跑去圖書館借書,就是要引她上鉤,然後把她帶到紅樓的地下室來。在她站在門口猶豫不決時,尾隨著她的許豔故意現身邀她進去。而李融,肯定躲在地下室的某個地方,等她們兩人進去後偷偷地溜出來把鐵門鎖上了。
接下來,許豔在她睡著後要求李融把鐵門打開放她出去,可李融沒放,逼她裝瘋謀害方媛。要知道,許豔本來就有精神病史,舊病複發再次發瘋也是情有可原,大家都會相信。而偽裝成精神病人的許豔即使謀害了方媛也不必負法律責任,最多再進次青山精神病院。
方媛打了個冷顫,被自己的猜測驚呆了。如果她的猜測是對的話,那李融不但心狠手辣,城府也深,連許豔都被他算計了。他這樣做,一石二鳥,不但謀害了方媛,還可以借機逼許豔裝瘋,一手把她扔進精神病院。以後,如果許豔再說什麼對他不利的話,也沒人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