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親人相聚,三人夜談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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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護城河岸之後,兩人按照船家所指的方向走上了一條寬闊的官道。
    兩道旁邊都是高大粗壯的大樹,層層疊疊幽綠的葉子遮蔽了正午耀眼的日光,讓人感覺舒爽愜意,如沐春風。走過一段路之後,曄華城青石黝黑的城門儼然在前。
    兩人終於鬆了一口氣,盤算著去旁邊的涼亭喝茶,進了城再去問義父的住所。
    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邊擦汗跑了過來,問道:“兩位可是從逸風莊而來?”兩人相視一眼,大感不解。
    葉洌便問道:“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管家模樣的人聽到這裏,氣喘籲籲的臉露出了激動的笑容:“我是淩府的管家,可等到兩位少爺了!我們在這裏都等了十天了!”
    葉洌一興奮:“你真是義父府上的人?”
    管家模樣的人作揖道:“小人李林,正是淩老爺府上的管家,我們老爺等候兩位少爺多時了。”
    葉洌一副拉著他就要走的樣子,被白竹影攔住了,他冷漠的語調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是你要找的人,你說的淩先生名諱是什麼?”
    葉洌一聽,頓時也疑惑重重,冷著眼看著那個管家。
    那管家模樣的人老臉上的汗又流了不少,他也趕不上擦了,急忙回答:“我們老爺是名門之後。淩家自高祖那一代起,便一直有族人擔任是皇宮太子太傅一職,我們老爺便是先皇太子太傅淩無翊老爺。至於兩位公子,自是葉洌和白竹影兩位少爺了。兩位少爺身上的寶劍鑄造出來的第一把樣品還在老爺書房裏呢。”
    這時,葉洌拉著白竹影到一旁說:“這人是義父派來的無疑了,我們初次下山,誰能認識我們啊?”
    白竹影也不應他,轉身問那管家:“你還有什麼憑證?”
    那管家摸摸頭,想了想,“憑證我是沒有,但是我記得老爺提起過大少爺曾經有駭血的病症。”
    白竹影正想問,卻被葉洌搶了先,“你家主子現在在哪裏?”
    管家一指茶亭,“茶亭後麵的樹林裏有個小湖,老爺正在那裏釣魚。兩位請跟我來。”
    葉洌拉著白竹影就走,他說:“義父不會輕易告訴別人我曾經有那個毛病的,他肯定是信得過的。相信為兄吧。”
    白竹影對他翻了白眼,“一聽到義父你就興奮,你也不問個仔細,要是個陷阱怎麼辦,誰救你啊?”
    葉洌笑著說:“隱兒,你也太謹慎了,就算是敵人布置的陷阱,你肯定是會救我的。”
    “你肯定不要我救你,義父來救你就夠了。”
    管家見兩位小主子生的如此瀟灑俊逸,心裏感到十分高興。看到前麵那顆大榕樹下的身影,便和兩位說:“老爺就在樹蔭下麵呢,親自在這裏等了就差不多有四五天了。”
    葉洌聽了一臉笑容:“誰叫他不派人來接我們呢?”
    管家急著立刻答道:“老爺說是讓兩位少爺磨練磨練才不讓人去接的。”
    等三人走到湖邊榕樹下不到一丈遠的時候,一根竹竿在他們說話間極速而來,白竹影反應最快,瞬時拔出了劍,把那根帶著草腥味的竹竿削成幾段,又用掌風盡數推送了過去,然而那幾段竹竿卻在樹蔭的邊弧前落下,直插入地,白竹影擰眉,劍指著那一尊隱藏在樹影下的身影,劍刃在日光的照射下閃耀著精輝。
    葉洌也在反應後扼住了管家的喉嚨,一臉緊張和懊悔。
    “你是誰,把我們引誘至此有什麼目地?”白竹影冷聲道。
    “哈哈哈,”黑影那邊大笑,他慢慢走出樹蔭,一張俊朗的臉露出在太陽下,“隱兒,連我你都不認識了嗎?”
    葉洌和白竹影立刻轉驚為喜,葉洌跑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肩膀,說:“義父!”
    淩無翊拍拍他的胳膊,說:“洌兒,你還好嗎?不怪我這幾年沒有去看你們嗎?”
    葉洌一把放開他,大聲說:“肯定怪你啊,你說好每年都來的,我和隱兒一直都在等你。”說著眼眶漸漸濕潤了,他看著麵前唯一的親人,拚命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
    淩無翊揉揉他的眼睛,笑著說:“洌兒怎麼現在眼淚多起來了。你看,隱兒比你堅強多了。”
    葉洌低著頭不說話。
    這時白竹影和被剛才臉都嚇白了的管家走過來了,他說:“淩叔叔,我們回來了。”
    淩無翊握著他還尚且瘦弱的肩膀,“孩子,你還好嗎?”
    白竹影平常冷峻的臉上也漸漸露出一絲笑容,他說:“現在我長大了。”
    經過這十年艱苦的修行,的確讓他的身體和意誌都錘煉成熟鐵一般堅韌。
    他每天在逸風莊除了奮苦的看書和練劍,就再無其他。連平時遊玩的閑隙都不放過。安禾在暗地裏經常為他傷神,這個孩子懂事太早了,這麼小就抑製了自己的喜怒哀樂,把自己一頭紮進枯燥乏味的修行中,似乎在不經意間他讓自己背負了許多。
    白竹影現在總算到了十五歲,勉強算是長大,他一直都有自己想去做並且去尋根究底的事情。現在,終於可以去做了。他自己也有些高興。
    一路同行的時候,葉洌和他說了在從劍尊山莊到羅青岡的事情,回到淩府後,淩無翊讓管家把兩位少爺的回來的事情告訴下去,並吩咐一定要在衣食住行上伺候好兩位少爺。
    兩人看到府內雕梁畫棟,花草妍麗,一副氣派的場景,都想到了在宛陵的那座小木屋,雲泥之差讓人不解。
    飯後,葉洌去問的時候,淩無翊但笑不語,過了一會兒便讓奴仆來叫他們去書房說話。
    兩人進屋的時候,淩無翊站在書桌前一臉凝重的表情,但在見了他二人後,臉色才開始好轉。
    “你們對淩家很好奇是吧?”
    他們二人沒有說話。
    淩無翊叫他們在茶桌邊坐下,自己坐在書桌的太師椅上。
    “我淩家從高祖那一代起,便是太傅,在後來幾代也出過太子太傅,而我,也曾是先皇太子的太傅。
    京北林事變時,先皇下聖旨淩家和葉家滿門抄斬。那時候,我是陪同太子住在東宮,太子求情我才僥幸逃過一命。
    等知道消息溜出宮,跑到到淩家的時候,淩家已經被封,便把阻攔我的兩個守衛殺了,求人把被遺棄在菜市口族人的屍體全部運回了被封的淩府,在那裏挖了一百一十二處墓穴,把族人全部掩埋。那天晚上我覺得我把這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完了,從此應該再無淚了。”
    淩無翊說到這裏聲音裏有一絲的顫抖,他停住了。
    葉洌早已走了過去,倚在他的太師椅後麵,眼淚像潮水般落了下來。
    白竹影聽著,也看著,腰背挺得筆直。內心如暴風雨的海浪一樣,拍打著岸邊的岩崖峭壁。這還是第一次聽淩無翊的講述這段讓人駭然的家族史,其中的血與淚,痛與苦都像千斤石堵塞著喉嚨,碾壓著肺腑。白竹影感覺到了自己的呼吸有些不暢,屋內的沉重空氣讓他險些窒息。
    淩無翊拍了拍葉洌的手,聲音又把白竹影從痛苦的碾磨中拉了回來。
    他說:“把族人安葬了之後,我就去了葉府,葉府早已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我一個一個屍體找,看還有沒有活口。翻了好幾個死人堆之後,葉洌就被我刨了出來。”
    他緊緊的握住葉洌的手,“孩子身上一身血,我還以為他救不活了,沒想到……後來我就一把火把葉燒了葉府,背著葉洌在當今皇帝的幫助下逃離了皇城,那時候他還是個王爺。最後到了宛陵遇見了子修的事情你們都是知道的。”
    “現在這處宅子是當今皇上賜予淩家的,當今皇上便是助我出都城的王爺,臨走之時,他對我說:‘今日事,納蘭家來日萬倍還。’現在自是他兌現諾言的時候。”
    葉洌拭了拭淚,說:“那你現在何必與皇室糾纏?”
    淩無翊冷笑了笑:“我淩家和葉家總要有沉冤得雪之日,不可被白白冤死。街頭的那兩座祠堂便是皇上專門為淩葉兩家而建,日日有人添油點燈,以祭奠九泉之下冤屈而死的族人。”
    白竹影聽到這一切,頓感無奈和悲傷。他想起了許許多多,感到前行的道路是多麼的漆黑仄長。
    屋內開始一片沉默,如此沉重的事情鋪展開來,給人更多的是濃重的黑暗,和壓抑過後綿密的酸楚。就著黑夜,三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往事裏,咀嚼著血淚痛苦,讓自己的心在殤痛中焚燒煆煉,鑄成一塊無堅不摧的基石。
    過了一會兒,白竹影問道:“那現在葉家還存在嗎?”
    淩無翊轉頭看著站在他後麵的葉洌:“葉府被我一把火燒了個幹淨,就再也不存在了。”然後,他摸摸葉洌的頭,“葉洌還是當我兒子吧?”
    葉洌良久沒有吭聲。
    白竹影這時候試著問道:“能和我說說我父親在都城的事情嗎?”
    淩無翊直直的看了一眼白竹影後,便看向外麵灑在窗戶上的月光。
    他帶著有些沙啞的聲音說:“你父親是一個非常有學問的人,他的十六歲的時候就考了狀元。
    為人隨和,身邊有不少知己朋友。意氣風發的年紀卻異常耿直,憂民之憂,憂國之憂,在朝中結交不少同輩官員。
    可是當時的昏君卻是耽於美色,喜聽讒言之人,朝中不少忠心的大臣被他聽信讒言而被殺頭,我淩家和葉家就是如此。
    後來昏君的皇叔瞻王起兵造反時,你父親年輕一派的官員便舉薦當今的皇上為勤王之師,前來救援。卻沒想到原本駐守邊疆之境的將軍搶先率兵攻城。
    昏君聽信流言,將你父親一派的年輕大臣打入死牢。還是王爺的皇上及一些忠臣為就這些國家棟梁之材,隻好派人劫獄。卻不料昏君不知從哪裏聽來了消息,早就埋伏在牢房外,因此隻救出你父親一人,其餘人二十多人當場就被處以極刑。”
    白竹影內心受到極大的震撼,那個喜歡和娘親侍弄花草的人卻是經曆過這樣生死劫難的人,一想到父親逃脫劫難才幾年,便又遭遇了死劫,讓他的心裏暴漲著仇恨和忿怒。
    “父親的家鄉在哪兒?”白竹影總記得爹爹老是說自己的故鄉是一個草長鶯飛,水清魚肥的地方,卻未曾聽過到底是在哪一方天下。
    淩無翊說:“就是這曄華城,你還有一位年近古稀的爺爺。”
    白竹影大感驚奇,他又試著問:“那我能去看他嗎?”
    “不能,隱兒,為了你自己還有你爺爺的安危,在沒確認黑衣人的目地之前,你還是用白竹影的身份稱我為義父吧。”淩無翊臉色一片凝重。
    他看了看白竹影,又說:“我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讓你們相見的。”
    白竹影點了點頭。
    “現在你的疑惑解決了,我想要鄭重的告訴你,你現在要偽裝你的身份,在你父母的死因未查明之前你的處境是非常不安全,我不知道敵人為什麼沒有將我們全部滅口,也不知道敵人想從我們身上想獲取到什麼,總之,你們一定要謹言慎行。”淩無翊不無沉重的說。
    白竹影握緊了手,眼裏閃著像夜光下的利刃一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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