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與魚  莫失莫忘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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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孤霞霜滿天,緣斷念心思白發。”
    我以為,會是一位芊芊佳人,挽著娟娟長發,飄飄衣裙,隨風輕舞。一轉身,便是一身的哀思。
    “你是誰?”
    眼前是一個雙手叉腰,洋洋得意的,的絕代佳人?
    俊美絕倫,她應該用俊美形容,因為眉宇間散發的是桀驁與不拘。
    我第一次這樣打量一個女子。
    綠羅衣,是衍氏綢緞莊上最好的料子,每年隻向宮中進宮一百匹,市麵上隻流通三十匹,而衍氏每年存庫應急二十匹,也就是市麵上能買到的隻有十匹,而綠羅衣,宮中也隻十匹。
    綠羅衣並不是染色而成,衍氏旗下絲場,出產一種天下絕無僅有的絲,此蠶吐出的絲,便是綠色,有亮色與啞絲兩種,而啞絲,則更是稀奇。
    在來滄浪苑前,我已經從下人那裏了解,小穆對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癡迷不已,我已著人調查。
    想來眼前的女子,便是了。
    她一身淡雅的綠羅衣,頭發簡單綁起,在腦後束成一簪,微微垂於肩頸之上,留下兩條發帶,在晚風中,與耳後的發絲一起飛揚。
    周身卻是放蕩不羈,她居然是用這樣一個詞語形容的女子。
    女子眉目如畫,修長的眼眉,妖嬈魅惑,眼中一閃而過的堅韌讓人別不開眼。她的身形不似一般女子般柔弱,抬手一甩頭發,我便知道,她是個習武之人。如果別的女子捋頭發是柔媚,那麼她的動作,絕對是帶著力量的灑脫。
    我有一瞬間懷疑,小穆是否真的沒有看出來。
    “切。”
    這個詞語,我有多久沒有聽見過,那一刻,我大概知道,小穆為什麼不願意調查她。
    我們太渴望這般灑脫,我們的人生,從未擁有的,眼前這個女子渾身都散發著,就像飛蛾看到了燭火,粉身碎骨地渴望靠近。
    隻是小穆可以,我早已經失去粉身碎骨的資格。
    轉身離去的時候,我竟有些不舍。
    離開她,竟會讓人失落。
    仿佛冬日的陽光,離開那冰凍寒冷的孤絕。
    若說我渾然不覺,那麼隻能是自己騙自己。
    我似逃一般的離開滄浪苑。
    她的影子卻再也沒有離開我的眼前,閉上眼,就是她皺著眉頭,口中不屑地“切”。
    我竟然在書房想著想著笑了起來,麵前的陳副將呆呆地看著我,手中還拿著軍報,掉了下去,砸到了腳麵。
    他連滾帶爬地跑出去的時候,我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我在想什麼?
    我著人調查,青衣失蹤之後,我已如斷臂,每每到需要情報時,便扼腕歎息。
    我從來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卻調用了力行營的軍報處,我要一個答案,一個說服自己遠離的答案。
    沒有答案。
    沒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世上哪怕一隻蒼蠅,軍報處也能查到它的出處,卻她沒有。
    我告訴自己,還飛鴿傳書了小穆。
    遠離這個女人。
    他卻要帶她回衍氏,他要娶她。
    確實回到衍氏,她再大的能耐,也還能掀起多大的浪。
    小穆對她,竟迷戀至此。
    我不能讓事態發展下去,我不能讓我們的身邊埋下一個隱患。
    我告訴自己,我去把她劫過來,隻是為了不讓小穆再這樣迷戀下去。
    我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我以為,我是這樣想的。
    卻在看見她的一刹那,我隻想得到她,內心叫囂著,她是我的!
    我沒去看小穆,我不敢看他。
    她說,她是小穆拿來獻給宗主的禮物。
    我有一瞬間,真的想。
    不過,她確實對小穆沒有絲毫的感情,這於我,也是一件好事。
    我竟然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就坐在我懷裏,雖然她對馬比對我更有興趣。
    她身上的氣息一縷一縷傳到我的鼻尖,淡淡地,似有若無。
    風吹開了她勁間的發絲,露出白玉一般的美肌,泛著淡淡的光澤。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由自主地舔了上去。我自是興奮無比。
    她渾身一抖,轉身卻給了我一拳。
    與其說痛,更像是吃驚,這個女子,怎麼會是這樣的女子。
    放蕩不羈嗎?
    或者男子更適合這個詞語。
    但是,她就是。
    我隻想抱著她,一直這樣抱著。
    她二話不說,占了我的床。
    倒下便睡死了過去,我站在床前哭笑不得。
    我叫人搬來了臥榻,此後的日子,我覺得,臥榻也是這般幸福。
    是的,是幸福。
    每一刻每一秒,都像上天的恩賜。
    我像一隻孔雀,每時每刻都在開屏,吸引她轉頭一笑,我便興奮不已。
    每次見她被勾引的意亂情迷,我便前所未有的滿足。
    是否她對我也是一樣的迷戀,或者我與小穆,終是不一樣?
    山賊滋事已民怨沸騰,我的職責所在,已經不能再拖。
    這也是訓練新兵的好機會,我已經拖了很久,軍中已找了我好多次。
    說道這裏,軍中流言四起,說怕是我被蘇妲己一般的人物勾引了,導致政務懈怠。
    卻沒人知道,到底是誰在勾引的誰。
    我本想讓軍中武將多與她接觸,她的為人,不用多久就能與大家打成一片,我是領兵之人,我的夫人,勢必是要能挑起大梁的,也勢必是要與軍中眾將領打成一片才好。
    可是事情才起了頭,我便後悔了。
    我願意此生,將她永遠藏於將軍府。
    我竟然害怕,我害怕任何一個人再對她,有任何念想。
    我甚至對離開她一段時間都覺得擔心不已。
    看到一襲黑衣騎裝的她舉著弓,搭著三箭的巨大滿弓。
    回憶如潮水一般洶湧。
    她是誰,為什麼軍報處遲遲無法追查。
    這天下能與我匹敵的情報處,唯有那個人了。
    也是,她滿口的“宸”。
    她以他為榮。
    我知道,如果說當今天子是個黃口小兒,那麼這位攝政王也大不到哪裏去。
    隻是,這位攝政王為成大事,不顧天下悠悠眾口的心信,我也是有些佩服。
    何況他的內政已初現其手段。
    我的計劃也開始變化,隻是你,讓我有些躊躇不前。
    兩箭,
    一箭追一箭。
    我們的箭法出自同一人,
    我怎麼會不知道你,
    中箭又如何,
    我已知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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