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與魚 第二十二章 地底之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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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院在聽到命令後紛紛上馬急追,隻是這時他已經直奔出三裏地,背朝太陽,卻隻見樹木越來越少,日頭越來越熱,後方的叫喊聲漸漸微弱了下去。
等他停下來舉目四望,隻見眼前綿延沙漠,後方山林已影影綽綽。
已無退路。
卸掉了馬鞍,摸摸馬頭,“你自由了,回去吧。”說完,頭也不回地往沙漠走去。
仿佛天地間無休無止的白日,日頭毒辣辣地烤著這一片荒漠,他摸摸身上,還塞著一塊餅,卻沒有水。
隻見前方有突兀伸出一側懸空的巨石,他立刻振奮精神,連滾帶爬地躲到了石頭底下。
此間並不是商隊過路之地,隻是自己倉促逃命狂奔而至,後方的追兵應該不會等太長時間,畢竟殺他不是來此地的目的,隻要宗主仔細看了上部,想必會得出與自己一樣的答案,但是下部說的什麼,衍莫是真的沒辦法猜想。
太陽漸漸西斜,石頭的影子也越來越長,沒有水,他看著手中的餅無法下咽,又塞回了衣袋裏。
到了夜晚,沙漠中的嚴寒襲來,驟冷驟熱,他開始有一些昏昏沉沉,此時又開始起風。
他緊緊縮在巨石底下,把頭埋在兩臂之間,漸漸不支,昏睡了過去。
睡過去之前,他告訴自己,再等等,等到他們開始找尋墓室,自己也可以離開此處,去試試運氣。
等再醒來時,毒辣辣的陽光照曬著,他掙紮著起來,不想卻竄出了一條黃黑相間的毒蛇,吐著信子。對視一會兒之後,他拔腿開始狂奔,毒蛇舞著S,朝他襲去。
沙暴又開始漸起,體力漸漸不支,他一回頭,隻見毒蛇就在腳下,腿一軟,坐了下去。
毒蛇緩緩朝著他遊來,他絕望地向後扒,抓起一把沙,朝毒蛇撒去。
卻見毒蛇停了下來,隻立起半身,吐著信子,他見此,擔憂地往後一看。
隻見沙地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源源不斷地向下旋轉,他四肢著地,掙紮著往回爬去,卻完全無法抵禦自然之力,瞬間便被卷入了漩渦之中,滿目的沙子,他使盡所有力氣屏住呼吸,想著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漩渦很深,沒頂之後,沉沉的黑暗襲來,他仿佛還能聽到滴水的聲音。如果說人死之前最渴望的是什麼,便會得其所見,他想,原來此刻自己想的不是什麼權勢地位,隻是想要一壺水,人到了最後,原來就是這樣簡單。
窒息的感覺來的很快,此時不會再有呼吸的機會,死亡來到也不會太慢。胸口開始劇烈地疼痛,他知道,疼痛之後,自己也就不會再有任何感覺。
此時卻覺得腳下一輕,卻是空的。
他一感覺到此,求生的本能被激發,拚命掙紮,往下狠狠地使力,雙手開始拚命挖開身邊的沙子,加快了自己往下墜落。
等到空氣進入胸腔的那一刹那,他覺得無比興奮,狠狠吸一口氣,連自己正在往下墜落都不管不顧了。
他掉入了一潭水中,潭水冰冷徹骨,潭水不深,隻到他的腰部,洞內卻由湖麵泛著幽幽的藍光,照亮著洞內的一切。
他俯身狠狠喝了幾口水,冷得一個激靈,卻覺得無比暢快。
就著洞內的光,他觀察起來。
洞內不大,卻未見蛇蟲鼠蟻,沙漠中這樣的情形並不多見,往前涉水一段,他見有一片灘塗樣的陸地,周邊壁上光可鑒人,反射著洞內的藍光,更顯得此處光亮非常。
他涉上岸,脫了衣服將其擰幹,貼在了牆壁上,自己則躺了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隻覺得胸內清新異常。
他呼吸間,竟然不自覺地用起了陸秦山教於他的呼吸之法,想到了此間,便索性盤腿坐了起來,運起了功。
身上漸漸熱了起來,他便停下來,跳到潭水裏洗了,立刻便神清氣爽了起來。
肚子餓了,左右看看也沒什麼可吃的,就再跑到潭邊,雖然上一刻還是自己的洗澡水,但是現下就是自己的充饑之泉了,狠狠灌了兩大口,拍拍肚子,算是飽了。
就地躺下,此次睡得安穩,仿佛是要把這一輩子的覺都給睡回來了。
沒有日升日落,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喝水,運功,洗澡,周而複始。衍莫以為自己會衰竭而死,卻不想越來越神清氣爽了起來。
今日正與往常一般運氣,卻覺得下腹越來越燙,如有一燒紅的烙鐵在下腹翻滾不休,他一睜開眼,卻發現四肢已無法動彈,大喝一聲往水中倒去,卻隻倒在了水邊,運氣往一側,竟然能用體內之力,將身軀一推,直直滾入潭水之中,隻見瞬間潭水之中一陣一陣地水霧蒸騰而起,連綿不絕。
四肢如被定住一般,就著打坐姿勢倒在水中,潭水往眼耳口鼻源源不斷湧入,他隻覺得潭水與體內滾燙的烙鐵不停對抗,散出遠遠不斷的熱氣,熱氣蒸騰,體內仿佛有不斷的氣充實起來,由之前細細一股而源源不斷彙聚一起,身體內斷斷續續的氣息不停地集結,不斷衝破重重閉塞穴道。
他隻覺得一會兒四肢發麻,一會昏過去,一會兒又清醒得能聽到地麵上駱駝路過的聲音,卻在下一刻渾身疼痛難忍,抽搐起來,耳中嗡嗡直響,體內強大的氣流到達了下腹之處,遇到了烙鐵附近,想與之會合,卻遇到了一處穴道,橫衝直撞,始終無法通過。
隻覺得周身都如空洞,所有穴道之內的氣息,全部湧向此處,他疼痛難忍,想張開嘴大叫,卻一口潭水湧入,將其狠狠地淹沒。
潭水翻滾,熱力蒸騰,隻見光可鑒人的牆壁隱隱顯現著長長的藍色光線,閃爍不止。
腦中忽然閃現陸秦山說的一句“細絲穿針,不可急於求成”。便忍著劇痛,緩緩平和體內翻騰的氣流,將其形擰成長長一股,一鬆,卻又是一擊前所未有的痛擊,狠狠吐出了一口血,血在潭水中蔓延,跟隨著蒸騰的水汽向空中漫布。隻見此水汽一遇光壁,壁內光線更甚,已隱約能見其形。
不停被巨大的疼痛襲擊,他從來沒有像這一秒這樣的渴望自己能痛昏過去,卻清醒無比,清醒到能聽到地麵之上,人與人之間竊竊私語,還有走近遠去的腳步聲。
複又用意念將體內之氣流,緩緩擰著,力圖擰成更細密的絲線,卻在力行三四之時,又脫離了他的念力,不管不顧地又往前衝去,巨大的疼痛清晰地傳遍身體每個角落,此次鮮血從眼耳口鼻浸出,蔓延,蒸騰。
光壁之上,利光透著森森寒意,不停反複,照亮整個地下洞穴。
他漸漸懂得,此關自己要做的,便是學會如何掌控體內的這股強大氣流,複又開始將其往細細密密裏擰起來,此次雖又是失敗,但顯然已經比前兩次更精進。
如此重複了多少次,自己已經記不得,隻有在最後那一擊穿過穴道之後,他昏過去之前,腦袋裏浮現的是,“老天你玩我!這麼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