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他是新來的雜工，你帶他到後麵做事。」潘敏智看也沒看他，埋頭專心看牙。
    天棣的嘴巴動了幾下，最後還是忍住沒有說話，隻是皺著眉頭，臉色不大好看。
    護士小姐三十出頭的模樣，一頭長發整整齊齊的梳在護士帽後，笑容和藹可親，領著他走向後麵的雜物間。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天棣。」他捂著小腹，哼了一聲。
    「以後你叫我王姐就行了……你這是怎麼了？哪裏不舒服？」王姐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他。
    「沒事，我睡會兒就好。」強忍著抱著旁邊的椅子狂啃的衝動，他虛弱的呻吟。
    他並不怪潘敏智，事實上潘敏智早上也沒吃，多數是忘了。
    還是睡一下吧，或許睡著就不覺得餓了，他腦中一直記得潘敏智說過的話，不能破壞身邊的東西。
    下午二點，潘敏智送走最後一位客人，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四肢，這才發現肚子好餓。
    早上匆匆出門，連早飯也沒吃，好不容易趕回診所，病人已經排成了長隊，他一心給病人看牙，什麼都拋到腦後去了。
    「完了，我怎麼把他給忘了！」一拍額頭，他突然想起身邊還有個定時炸彈。
    想起天棣昨夜餓得發狂的模樣，他不禁擔心天棣是不是已經把診所裏的桌椅吃掉大半……
    來不及細想，他三步並作二步衝出診療室，挨個房間的找，終於在後麵的雜物間找到了天棣。
    「還好……」看著完整無缺的雜物間，他鬆了一口氣。
    長椅上躺著的身影令他怎麼也忽視不掉，高大的身軀蜷縮在一起，腦袋深深的埋向雙膝之間，好像很痛苦一般，身子瑟瑟發抖。
    「天棣，你怎麼了？」察覺到天棣的異樣，他立刻走過去輕推一下。
    「嗚……」像受了傷的犬隻一般，天棣突然撲到他的懷中。
    「是不是餓了？」摸著天棣滾燙的皮膚，他愧疚不已。
    「嗯。」天棣將頭埋在他的胸前蹭了二下，艱難的吞了下口水。
    他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但是答應就要做到，就算再餓也不能亂吃，否則潘敏智會生氣，一生氣就會趕他走，就再也沒有美味的食物吃了。
    潘敏智什麼氣也生不出來，輕輕拍了拍天棣的肩膀，輕言細語的詢問：「想吃什麼，我給你去買。」
    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尤其像天棣這種特別能吃的人，都已經餓得混身發抖還能夠堅持不碰雜物間的東西已經非常難得。
    他覺得自己像是虐待孩子的壞心家長一般，強烈的罪惡感像烏雲一般感縈繞在他的心頭。
    天棣抬起頭，黑亮的大眼蒙了一層淡淡的霧氣，含糊不清的哼道：「我要吃麵，你做的。」
    「好，不過你別又把碗給吃了。」不過就是一碗麵，潘敏智哪裏狠得下心拒絕他。
    正好診所裏有個小廚房，記得裏還有一些米麵，隻要天棣不惹事，他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