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月臨樓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他不知道，他隻是把頭埋在桌子上會感覺舒服點，事實上不管他在做什麼，月臨樓都可以來無影去無蹤。
    他抬起頭仰起脖子靠椅子上，很頹廢很無力地說道：“我吃太多了，撐得慌。”
    月臨樓依然一身黑袍子，帶著他擋住半邊臉的黑帽子站在他跟前，站了好幾秒，什麼也沒說，坐到飯桌前，從懷裏掏出一雙銀色的筷子，開始無聲地吃了起來。
    嚴泉驚喜地問道：“你要也吃飯？”
    月臨樓沒理他，似乎他問了個蠢到讓人懶得去答的問題。
    嚴泉也沒理他，走到他身邊把他的帽子拿掉，蓋在自己腦袋上，邊找鏡子邊說道：“吃飯的時候帶著它不覺得礙事嗎？你剛才去哪裏了？”
    “出去辦了點事。”
    嚴泉坐到他旁邊小聲問道：“出去？也就是說……你自從我洗澡那會離開之後，就一直沒有宮裏了？”
    “嗯。”月臨樓淡淡地回道：“發生什麼事了？”
    嚴泉想了想才說道：“你走了沒多久，他們又把我叫去開會了。你知道什麼事嗎？”
    “不知道。”
    “你不問？”
    “什麼事？”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月臨樓放下筷子，麵對著他，他又看到那雙眼睛，別人都說眼睛會講話，一個人的眼神就會告訴你他想的一切。但是，月臨樓就不是這種人，他的眼睛就像一潭碧水，你在他的眼中隻能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們對視好幾秒之後，嚴泉很不自在的轉開臉說道：“你的備用大祭司死了。”
    他轉回去接著吃飯，聽到後手稍稍停頓了一下才說道：“還有呢？”
    嚴泉一驚，稍皺眉頭問道：“你怎麼知道還有事？”
    “因為你的神情告訴我不止一件事。”
    “我是怎樣的神情？”
    “焦慮，不安，在說了大祭司死了之後，你依然是這種神情。”
    “啊喂！你怎麼可以一下子看清別人所有的想法，多少也讓人稍微覺得自己有內涵一點行嗎？”
    “內涵不是隱瞞事情換來的。”
    “你不也很多事情不願意告訴我。”
    “不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我就無法幫你，我不幫你，你就隻有死。”
    嚴泉自己都說不出自己有多討厭這種感覺，他轉過臉實在不想看這個人，“被你說中了，我的確很不安，因為搖光死了，那個接我回宮的搖光。”
    “他死了你怎麼會知道？”
    “他死之後靈魂來見過我。”
    月臨樓的表情凝重起來，眉頭輕蹙，問道：“他對你說了些什麼？”
    “他說有人要害我，但他卻連那人的影子都沒看到。”
    月臨樓沉默幾秒後告訴他：“他開始行動了。”
    “什麼意思！”嚴泉想，他果然知道這其中的內幕啊。
    月臨樓回道：“他要殺光所有對自己不利的人。”
    “他是誰？”
    “我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那你肯定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了？”
    “我隻是依稀地感覺到他的存在，要知道他的目的還要等一段時間。”
    “等多久？”
    “等死更多的人。”
    嚴泉扯了扯嘴角，猶豫好一會才問道：“你會死嗎？”
    月臨樓沉默片刻，才輕聲回道：“你在這裏呆了太久了，應該回寢宮去。”
    嚴泉想他好像的確在這房子呆了一兩個小時了，吃一頓飯哪兒需要那麼久，他想把帽子摘下來還給他，然後回去睡覺，才發現帽子好像長在他頭上的，怎麼弄都弄不下來。
    他拉著月臨樓的手臂焦急的叫道：“帽子！帽子！！”
    月臨樓伸手輕而易舉地就把帽子拿了下來，他看著這神奇的一幕，半張著嘴，不知道說啥。
    “以後別亂動別人的東西。”
    “你不也沒經我同意吃我的食物了嗎！”
    月臨樓沒和他理論，隻是淡淡地說道：“在這裏，所有的東西一旦認主了，別人就不能碰。尤其是別人的私身物品。”
    “碰了會怎樣？”
    “它們會吃了你。”
    他咽了咽口水，艱難地說道：“我隻是好奇整天用帽子摭住眼睛是什麼感覺。”
    “你的好奇心實在太重。”
    “這句你已經說過了。”
    月臨樓沒再回答，嚴泉卻糾結起來，他仔細想想，然後問道：“喂，你說我看上去真的像個傻不吧唧的莽撞漢嗎？”
    月臨樓拍著他的肩膀輕聲安慰道：“這個你其實可以不用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