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難歸
    楔子
    簷下滴水，需要多少時日才可水滴石穿。
    少年癡癡望著，雙眼出神，一旁的道童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看他眼都不眨一下，一臉的不高興。
    “真是個呆子，背負萬千罪業，守護眾生，這般苦行值得嗎。”他問。
    “你看屋簷下的水滴，”少年指著簷下滴落的水滴，“假以時日，水滴石穿。修途也是，若持之以恒，自然能證大道。”
    章一
    黑雲崔巍，悶雷乍響，預示著一場暴雨將來。
    幾個月前，武道上，有兩件大事，一件是佛寺莫名遭到焚毀，沙彌幾多被屠戮。
    第二件是不管是修行佛門秘法的雲霓門，以陰陽術法為尊的陰陽家，以機巧為名的神功門府，道家玄門，儒家知天涯，還是不入流的小門派，皆收到一封來自夜荒鬼城的請帖，請帖內容熱情洋溢，言語卻句句透露威脅之意。
    收到信的掌門臉色無不一變，夜荒鬼城是武道上的一個傳說，數日迅速拔起，統一鬼道各部，並時時襲擊白道門派，大有睥睨天下意圖。
    更為恐懼的就是夜荒鬼城創建人，鬼王，就連消息靈通的儒門知天涯也難以查出他的來曆。
    為此，儒門知天涯，雲霓門，道家玄門，神功門府，陰陽家齊聚武林會共論此事。
    “老朽以為正道此時一盤散沙，需要強有力的領導者組織眾人對抗夜荒鬼城來襲。”儒門的太生摸著胡子鄭重說道。
    “那在場眾人可有願意擔此重任帶領大家一抗夜荒鬼城呢。”
    “這。。。”
    人心就是這般，一碰上麻煩就想拋給別人，想著隻要不是我，看著別人倒黴又如何。
    在場眾人麵麵相覷都不想攤上這個會丟了性命的麻煩。
    “神功門府在武道上名聲一向很好若是由府主統領正道想必眾望所歸。”哼，神功門府府主老匹夫，最好被鬼王滅掉。
    “那裏那裏，道家玄門乃是一大教會，若是由掌教統領必然一呼百應。”哼，你們玄門內部的醜事可大大丟了我武林中人的臉。眼見眾人堅持不下，雲霓門主妙玄音不由開口，
    “善哉善哉，不如門派掌門相互切磋，勝者就成為此次對抗夜荒鬼城的領導者吧”話一落，就見一群鬼兵衝了進來，將眾人包圍。
    “是，是，夜荒鬼城人馬，”玄門無為派掌教驚慌喊道，一骨碌的往人堆裏跑。
    “哎呀呀，奴家還以為正道之人個個都是不怕死的呢，原來是些自命不凡的偽君子。”
    “還給他們廢話什麼殺了在說。”
    這說話的一男一女好似唱雙簧般，男的聲音尖而細，青色麵容紮著麻花辮子，乃鬼王左先鋒----呼呼因。
    女的聲音嬌嫩容貌俏麗身材婀娜，乃鬼王右先鋒——夢旖旎。
    但最讓人忌諱的是他們身後黑色轎子裏坐著的人，鬼王烏衣。
    “殺，”轎中人一聲喝下，左右先鋒率領鬼兵同時進攻，正道之人慌忙迎戰，刀光閃，劍影落，銀槍擋玄音，水袖纏鐵拳，眾人雖然勇猛，奈何各懷心思，鬼兵毫不費力攻破了脆弱的戰線。
    “降者可生，不降者死。”
    死字一出，眾人心頭仿若被一擊，降可生，不降者超生。降可苟延殘喘，不降，立刻橫屍當場。
    但降了，自己就會被人罵叛徒，懦夫。有人低著頭有人悄悄要邁著腳步走向鬼王，各種神態，一一落入掀開轎簾圍觀的鬼王眼底，一抹鄙夷之色浮上臉頰。昔日正道之人也不過如此。
    “玄音度世間奈何殺戮多，雲霓門豈是貪生之輩”但仍有無懼之人，雲霓門主妙玄音雖已負傷，神色卻十分堅定，這自然引起鬼王興趣。
    “真是難得，正道居然還有不怕死的人物，為表敬意就讓孤親自了結你吧。”
    鬼王緩緩踏出轎子一步步走向妙玄音，強大的氣壓壓迫的眾人不得不埋下頭去，妙玄音自知死厄將近，也閉了眼隻等一死。
    “住手，”這一聲，讓眾人的視線一轉。
    “寧負蒼生一念，不渡罪業沉淪，非佛非魔非相癡罪斬業無垠”清亮的詩號響起，一位麵貌柔美，眉目堅毅的佛者慢慢踏入了戰圈，
    “鬼王爾等殘害武道中人，顛覆武林和平，導致生靈塗炭，此舉天理難容。”
    字字鏗鏘，氣勢震撼眾鬼兵。那被圍攻的門派見來了幫手，壯了膽子，紛紛附和，大有狐假虎威的意思。
    “有趣有趣，不知佛者名號”
    鬼王拍手大笑，目光巡視了在場正道，眾人被他詭異的半邊臉給嚇住趕忙側過頭，突然一指佛者道，“鬼王烏衣今日一挑。”
    說罷舉掌攻向佛者。
    “禁凡般若，罪無崖接受挑戰。”罪無崖側身避過，旋即逼近鬼王周身，一拳打上鬼王肩頭，烏衣悶哼一聲，翻袖變掌，擊中罪無崖胸口。罪無崖後退一步，拳頭轉向鬼王麵門，鬼王彎腰躲過，轉而直攻罪無崖下盤。奇怪，為何跟鬼王交手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罪無崖心下猜疑，下手卻毫不示弱，
    “心垢滅燼。呀喝。”
    腳下力量相交，左手五指翻飛，口念武訣，掌力夾雜著氣勁拍向烏衣，右手一擋飛來的拳頭。
    “哈，你可真是下得了狠心的人”烏衣輕笑一聲，內元一提，
    “黷武暗藏’’
    迎上了罪無崖那一掌。
    同時，遙遠的記憶也在此刻傾瀉而出。
    “桀桀，”帶著火焰氣息的怪鳥發出震耳的聲波，揮動著巨翼向佛者衝了過去，它所觸碰過的草木瞬間成了焦炭。
    “小心，”急急奔馳而來的道者，讚掌相助，佛者點點頭，隨即認真的念動法訣，雙手迅速結印，一個金色的卍字法印撞擊到怪鳥身上。怪鳥淒厲的掙紮了一番，隨即化作一把金光燦燦的長劍插在地上。
    “真是要太上老君保佑。”道者舒了口氣，拍拍佛者肩膀，“剛才一直在尋你，走到這附近的村莊，那些村民一聽你的名字就拿著鋤頭棍子一路追著我。不過，”道者拔起地上的長劍交予佛者，“以犧牲村民賴以生存的事物來度化這隻吃人的怪鳥，卻招到別人的白眼，你真是倔強。”
    “若是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多人的生存，又何樂而不為呢。”
    佛者瞧了瞧手中長劍，劍芒鋒利，劍身纏繞金光。
    “奇的是那怪鳥真身居是四相須陀劍。”
    虛妄與真實相互交替，巨大的氣勁把烏衣和罪無崖雙雙震開。
    “罪無崖，孤期待下次與你交手時日。”烏衣神色異樣的退回轎子內，一聲令下。
    “退。”
    危機既除，眾人紛紛圍了上來。有人心裏打著算盤，有人小聲唾罵，有人言辭讚美。
    “釋壇無量，尊者在無想天修行了義，為何會步入凡塵。”
    妙玄音滿臉疑惑，向來聽說，無想天是佛門至高聖地，能在此修行的都是悟道高僧，但那些高僧從不涉及紅塵，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今次，沒想到佛門至高尊者會親涉紅塵，也更沒想到傳說中的尊者竟是這麼年輕。
    “釋壇無量，”罪無崖禮貌的向眾人一禮，“不久之前無想天收到吾等教眾狀書，佛門招到莫名屠殺，由於影響之大，無想天內宗討論出由小僧前來凡塵一查究竟。但小僧在途中遇到許多夜荒鬼城的兵力，猜測鬼兵可能會與佛寺焚毀與屠殺有關所以追隨行跡，來到武林會。”
    “尊者若不棄，便統領武林會一抗夜荒鬼城”
    “且慢，這也太巧合了，”有人嗆了一聲眾人紛紛看去，
    是道家玄門無為派掌教老不識。
    “老夫不是有意懷疑，但這確實過於蹊蹺若是要這禁凡般若掌權武林會，恕老夫不待。”
    “呸什麼東西。剛才鬼王那會嚇得尿褲子的那位是誰呢。”
    等人一走，有人就開罵，自從道家玄門發生一場變亂後，內部就分化了諸多門派，而且修為極差沒有了昔日的光輝。
    “釋壇無量”眼見眾人怒火中燒，罪無崖一甩佛珠，打斷爭吵
    “諸位且息怒火，而今之要乃是對抗夜荒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