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老教授踏進教授的時候，韓央已經將全班所有人的論文都收齊了。
    本來也有人給忘了的，不過昨晚林陽在趕論文的時候就在宿舍吼了兩嗓子，說自己趕論文趕得要發狂了，讓男生那邊幾個跟他一樣沉迷在遊戲裏的紛紛摘到耳麥，問起論文的事。他們很多也給忘了。之前韓央在班級群裏的提醒，他們都不怎麼上扣扣，也都忽略了。
    林陽看到有那麼多跟自己一樣悲劇的，頓時覺得自己苦逼變成看別人苦逼了，果然，有對比才有幸福感。
    自己都快完成一半了，那幾個牲口，還一個字沒動呢。
    因為有林陽這個岔子，所以今天韓央收作業的時候發現，這次可是難得的能全班收齊。
    本來，收作業這種事是學習委員的事，不過老教授對韓央比較滿意，全班他也就能記住韓央一個人的名字，所以都是讓韓央把植物學的課代表工作給兼任了。
    老教授上的課依然是認真學習的聽得津津有味，不怎麼認真的聽得昏昏欲睡。
    第一節下課的時候韓央就要把收齊的作業交個老教授，不過老教授隻是站到韓央旁邊，擺擺手，示意他不急，還翻看起了韓央的筆記。
    看的時候似乎挺滿意的，點了點頭，還特意翻到第一頁，從第一頁開始又大概地翻了遍。
    看得出韓央不隻上課認真聽，筆記也做得很完整。老教授上課講的重點都完整地記了下來。
    老教授在心裏暗暗地點頭。這年頭，有天賦的學生不少，但是有天賦又肯努力的學生就稀少了。
    所以看到韓央之前對於自己的考研建議還在猶豫，老教授就想要不要自己等下放學後把人留下來，再勸勸？
    實在是不忍心看著好苗子就這麼浪費掉啊。
    不是老教授說，就韓央的專業，雖然他成績不錯，但是受專業的限製，使得他的就業範圍很窄，而且也不理想，不是什麼種子公司，就是什麼種植園的，做的也都是些簡單的工作，對於學術研究，那是完全沒有！
    至於比較高檔的研究院什麼的，人家植物學的學生都安排不過來，怎麼會招個園藝係的？哪怕成績再好，你簡曆都投不了，又有什麼用？
    還是得接著深造啊！
    老教授決定，哪怕給韓央覺得人老了愛囉嗦的印象，他還是得真的多說兩句。
    第三節下課後，不需要排練的都一窩蜂地走了。韓央讓方為強幫他把小提琴先拿到排練場地去。而他則是拿著那一疊的論文，跟在老教授後麵，準備先送老教授回教師宿舍。
    一路上，老教授就開始問韓央，今天的課有沒有不明白的地方，之前做的筆記他看了，做得很不錯，不過，有幾個地方可以……
    一路閑聊過去。
    韓央慶幸自己幫老教授把論文拿了過來，不然，從教學樓到教師宿舍這段路可不近。
    老教授住的教師宿舍是平房，一整棟樓有五層，住的都是跟老教授差不多年紀的。很多都退休了，所以韓央和老教授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樓前的桂花樹下坐了好幾個老頭老太太。
    看到老教授和他身後的捧著一堆紙張的韓央，正在下棋的一個老頭就笑著喊，“宏國啊，又指使學生啦！”
    宏國是老教授的名字，一個相當有建國初期特色的名字。
    “這個就是宏國的得意門生吧？看著挺好的一孩子。”另外一個老頭是別棟樓的，今天隻是過來下棋，所以也沒怎麼見過韓央，但是之前跟老教授閑聊的時候，聽他說這一屆有個有靈氣的苗子，宏國那個老頑固都肯為他去麻煩他的另一個得意門生。
    “沒錯，就是這個。”
    老教授沒理會樓下這幾個老頭，他昨天剛剛下棋下輸了，輸了好幾包的極品毛尖，現在還不高興呢。
    老教授沒說話，韓央也隻能對著那幾個老頭老太太歉意地笑笑，就跟在老教授上樓了。
    老教授他們的平房是很早之前建的，本來按著他們的資曆，學校新建的教師宿舍都會先安排他們入住。但幾個老教授都覺得，在這房子裏住了幾十年了，再換個地方，沒必要。
    而且平房外頭看著破敗，裏麵也都是好好的。
    老教授住在三樓，要說平房有什麼不好的，就是大概是時代久遠，線路老化，樓梯的燈經常時亮時不亮的。再加上當初沒規劃好，樓道的光亮度不夠，大中午還好點，像現在，就暗了些，能看到台階，但是就是沒那麼明亮。
    韓央知道這樓梯的情況，趕緊上前一步，把論文放左手，右手攙扶著老教授的左臂，扶著老教授上樓。
    老教授看到韓央的動作，臉上的嚴肅的表情一化，眼裏帶上了三分高興。
    從韓央第一次來這裏起，每次都會做同樣的動作。
    雖然是細節，但老教授覺得這比過年過節送什麼高檔禮品來得讓他高興。
    他不缺那麼點吃的喝的，就是喜歡韓央這樣細心，品格好的年輕人。
    現在的社會太浮華，看什麼都得往錢看，好像有兩個錢，哪怕人品低下都能被人稱讚，而真正的有品德的人，卻被人稱作是做作。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假使當時身便死，一生真偽有誰知？
    做作又如何，如果一個能一輩子做作，那就算這個人不是真心實意的，他也可以稱得上善人了。
    這社會就是缺少這樣的“做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