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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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辰好不容易才趕走了窗外探頭探腦的家夥們,好在身強力壯的男子都出鏢去了,剩下的不是打下手的老弱病殘就是新進的武童。
“小戎兒,你這樣抓著公子,公子可就什麼事都做不了了!”
子辰試圖去扳開戎的手指,可還未觸及就被突然轉過來的豎瞳嚇了一跳,可他生來是個孩子性,對美麗又新鮮的事物總有著用不完的熱情。心想,要是被糾纏的人是他就好,他倒是很願意留下來和小戎兒玩樂。
麵對如此霸道又任性的小家夥,就算是聖人也要生出些脾氣來,可對上那雙銀色的杏眼蘇彥雪就怎麼也生不起氣來。那雙貓兒眼對著他的時候可不是豎起的,而是睜得圓圓的,汪著一灣水,溫順得像極了一隻期待順毛的貓。於是那隻提起推開他的手不知怎麼的就落在了他的頭上,順毛的動作一氣嗬成,仿佛自己已經做過千百回。蘇彥雪不禁有些疑惑,看著他在自己的順毛下舒服的眯起眼睛,像是有什麼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卻又最終什麼也沒抓住,罷了罷了,想是自己上輩子欠了他。
子辰在一旁看得暗暗稱奇,真想上去也幫著順毛,但又怕惹得戎不高興,隻得作罷,事實上他的想法可謂是相當明智。
“戎小公子,在下要去後山采藥,可否先放開在下?”
戎盯著蘇彥雪看了一陣,“我跟你們一起去!”
依舊是毫不客氣的陳述,蘇彥雪有些無奈,卻並不生氣。
“山路崎嶇,又常有野獸出沒凶險異常,更何況戎小公子對陽光有些不適吧。”
語畢就見戎的臉色白了幾分,他怎麼知道的?誰知他的疑惑卻被一旁的子辰問了。
“小公子的父母可是近親?”
子辰立馬明白的緣由,驚得趕緊捂著嘴,原來這般好看的顏色,竟是因為白子(注:白子——白化病)。戎的臉色更白,他怎麼會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明明說過不認識自己,卻又對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他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被人騙,早該殺了他……眼瞳一豎,凶狠一閃而過,卻立馬被腹中的抽痛驚得冷汗涔涔。
蘇彥雪隻當他是被道出白子身份後驚恐不安,“別擔心,隻要帶著紗帽,避免光照就好。”戎的眼瞳稍稍恢複了弧度,“那你是要我一去了?”蘇彥雪正為難,就見走廊外跳進了一個人來,竟是秦書文。他現在越來越把這震天鏢局當自己家了,神出鬼沒的都不走正門。
“三公子若不放心,秦某可以隨行。”
子辰立馬拍手叫好,“秦少主武功蓋世,如此這般,可謂是兩全其美。”
可這麼一來,戎就不樂意了,這家夥很厲害嗎?!有多厲害,明明一副很忌諱沈玉卿的樣子,他可不怕沈玉卿。蘇彥雪自然知道這秦書文醉翁之意不在酒,順了順身邊的戎快要翹起的毛發,沒有拒絕。
說到這沈玉卿,就不得不提趙博,戎忽然想起,這趙博就是那天在客棧被‘四小淫仙’教訓的華服男子。這不,剛走出庭院就見他不正經的他正在涼亭裏跟府上的幾個侍女調笑。
“你們不知道啊,當時客棧裏各路英雄豪傑,一聽到沈玉卿的名號,頓時嚇得四散奔走。我見那廝又要濫殺無辜,頓時大喝一聲,就衝上前去。”
“哎呀呀,少爺好生厲害呀,還不是吃了蓮兒姐姐燉的虎骨湯,別說這身子骨,連膽兒都大了呢~~”
“就是,這事少爺講得不下有百次。”
“月兒妹妹可別不信,當時你們家少爺我可是跟那鳥人大戰三百回合,”說著抬起一條上了繃帶的腿說道“看到沒,這腿還是在時候傷的呢。”
周圍侍女們頓時咦噓一片,讓那華服少年好是一番得意,又趁機抓著人家為他輕柔的手指不放。不過在戎看來,那天叫得最大聲,跑得最快最不顧形象的就是他了,那條腿隻不過是在他連滾帶爬的時候磕到了橫在地上的桌腳。。。
“少爺”一個年紀稍小的侍女被摸得臉都紅了,奈何又掙脫不開,“沈玉卿可真有江湖傳說中那麼好看嗎。”
“那當然,著實把他身邊‘四小淫仙’都比下去了,若不是那鳥人惡貫滿盈,倒也不是為一絕代佳人,瞧我這百般退讓,還不是怕唐突了美人,要是他肯從了本少爺我,少爺我必定……”
對如此言論,眾人也就隻有一笑而過了。事實上,這事知道的人很多。汴梁畢竟就什麼小塊地方,又是這般大事,自是滿城風雨。這沈玉卿忽然出現又匆匆離去,是否跟那些山賊有關,就不得而知了。按照拜月穀的行事作風,任務完成後十二煞君都會取下死者身上的一樣東西,多半是人頭,但又怕屍體快速腐爛,所以拜月穀的司殺們都閹了一手好人頭。可既然都已經殺了陸慕司了,又怎麼會把他的頭留在那裏。若說是在這裏截殺的陸慕司之後傷及無辜,那就更沒有可能了,因為這頭明顯是被鹹閹過的。
哎,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陸慕司一死,名劍山莊可謂是敗了,江湖中少不了腥風血雨,隻可憐了他的妻兒。這名劍山莊平日裏雖有些一意孤行,狂妄自大,但好歹也算是名門正派,一時之間也很難說得清楚是誰買陸慕司的命,而且還用的是拜月穀,好大的手筆!
……
帶著頭紗的戎心情相當鬱悶,原來蘇彥雪上山采藥是為了秉承天機門的傳統,濟世救人。所謂的濟世救人就是無償救治那些衣衫襤褸的病人,這可完全違背了神跡弱肉強食的生存準則。
戎討厭弱者,相當討厭,在他看來,弱者就應該為強大的種族留出空間……
通往後山的路上零零散散的總會遇到一些砍柴,打獵,采藥的人,大家都爭先恐後的跟蘇彥雪打招呼。看得出來,他並沒有故意吸引眾人的目光,隻是舉手投足間的風姿讓人無法忽視。一直覺得蘇彥雪對他很好,現在才發現,蘇彥雪其實對每個人都很,忽然得到的這層認知讓戎忍不住怨念起來,在他看來,蘇彥雪已經是他的所有物了,若是按照他以往的性子,定是要在上麵留下印記,然後殺光所有膽敢染指的人,但他知道蘇彥雪是不會喜歡的……
因為帶著紗帽,別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越拽越緊的衣袖泄露了他的心情,蘇彥雪不得不騰出手來,安撫這隻容易炸毛的小公子。一直暗中留意的秦書文自然也注意到了,不動聲色的捏緊了手中的長劍,垂下的眼眸暗流湧動。
正和諧就聽一人興奮的問道:“青蓮聖人,這位可是您要找的藥人?!”
又是藥人!此話一出,戎頓時又成了焦點,原本還在抱怨著,就見蘇彥雪搖頭否認,周圍又一陣陣的失望,頓時就怒了,一把甩開原本拽在手裏的衣袖,衝著蘇彥雪大聲道。
“這藥人有什麼好的,我也可以幫你尋找靈藥!”
然後氣衝衝,一步一個雷的跑開了。
突然的變故讓眾人皆是一愣,怎麼能對青蓮聖人這般大喊大叫,大家隻覺得是戎不懂事了。蘇彥雪一直知道這位小公子是個大脾氣的,對人也從來不友善,但這些人裏從來不包括他,被當眾一吼心裏的失落怎麼也遏製不住。再說這山間常有人采藥,哪裏還會有什麼靈藥,更何況他並非醫者能認識些普通的藥草就不錯了。
子辰自然也不認同戎對自家公子的態度,可看著他就這樣走了,又擔心得不得了,心裏想著小戎兒生得這般摸樣,要是不小心讓人瞧見了,怎能讓人不心生歹念,而一旁的秦書文早已朝著戎的方向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