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客棧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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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卿覺得他身邊的美人睡得並不安穩……
褪去了白天那戒備又乖張跋扈的嘴臉,此刻安安靜靜的他,看起來格外的稚嫩,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但如果是按照人類的年紀來算,他最多不會超過十五……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不適應夜晚驟降的溫度,月光下的他正努力將自己蜷成一團……
銀白色的長發散落的滿床,他的眉和他的發色一樣淡淡的有些脆弱,卻異常秀美,常聽老人說,眉淡,乃薄情之人,但他卻不這麼覺得。隻見那兩根秀麗的細眉總是神經質的輕觸著,淡粉色的唇瓣時不時的開啟或者抿成一條縫,開開合合的次數多了,總讓他有一種錯覺,那反反複複倔強呢喃的兩個字,是一個人的名字……
不知怎麼的,心裏忽然就軟了一片,總覺得他該是受人疼惜的,想將他擁入懷中,卻在伸手靠近他的瞬間看清了他突然睜開的眼睛,頓時嚇得什麼心緒了沒有了。曾聽一個獵戶說過,除非失去意識,否則野獸是不會正真讓自己睡去的,因為它們生活的地方充滿了不可預知的危險,稍有慎就會要了它們的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的周身似乎浸染著一層淡到幾乎察覺不到的光暈,就好像窗外朦朧不定的月光,仔細看去,那雙微微斂開的眼睛裏,並沒有白天該有的靈氣,但他絕對不懷疑,夜晚的他要比白天更強大,美到讓人心驚。
看著自己在月光中蒼白的手掌,毅然還是決定,大晚上的還是不要拿生命去開什麼玩笑了。於是在他收回手掌之後,那微微斂開的眼眸又慢慢閉上了……
……
這一晚睡不好的並不止他們,還有那四個少男少女。
“靈霜姐,我看到師傅拿著點心去了他房間後就再也沒有出來,我看我們是多慮了,師傅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哪裏冒出一個情人來都不覺得奇怪。”
看著漸漸泛白的天色,靈霜沉著臉,那副肅靜的摸樣和之前判若兩人,也是,既然是拜月穀的人,就不會有天真無能之輩。
拜月穀名聲比毗鄰的惡人穀還要來得惡名昭彰,會來拜月穀的人,多半是些在外麵世界活不下去的人,有殺手,有盜賊,有被官府流放的商賈,有江湖仇殺的遺孤,甚至無家可歸的浪人,乞丐。拜月穀地處三國邊界,是各國想管又不敢管的地方,又像是自成一國的天然避難所,隻是穀內的生活並不比外麵輕鬆多少,尤其是等級最低的灰衣奴。
來到拜月穀就意味著拋棄以往的身份,穀主將穀內之人分成六等,這裏可沒有什麼江湖道義,天理倫常,有的隻是以實力為尊,想要什麼就用自己的實力去爭取,各個殿的主人,左右護法,哪怕是那穀主之位,都是可以用實力奪得的,隻要到時候你安能有這個命在。
沒有了官府的製衡,人命顯得尤為不值錢……
穀內除卻穀主和左右護法,就屬殺司殿的司殺最大,之下便是十二煞君。這十二煞君的位置並不是固定的,而是每年都會有一場比試來替換掉裏麵的弱者,換句話來說,隻要你打敗了其中之一,便可取代他的位置,就是十二煞君內部的排名也是如此,相當簡單,也相當現實。隻是這十二君都是聰明人,知道彼此之間都不是好惹的,威脅一般來自外部,可見這十二煞君皆是高手中的高手,相對的,成為十二煞君的好處也是多的去了,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前仆後繼了。
靈霜是這十二煞君中唯一的女子,位列十二。這最末等的位置可不好坐,每年都會被當做十二君裏最弱的一個備受挑戰,好幾次都差點保不住這個位置。隻不過靈霜能有驚無險的占著這十二君之位,就證明了她絕對有幾分手段,絕非弱者之流。
“師傅從進山開始就沒有再讓我們跟隨,隻讓我們備馬等候,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天寶的性子要比天龍沉穩的多,斷不會妄下結論,隻認真的回想著之前那些不一般的事項。半響,她轉頭看向自己的胞弟易青。
“易青,你怎麼看?”
易青皺著眉,但語氣卻是堅定:“姐,他身上的鬥篷是司殺沒錯!”
在拜月穀通常會用衣服的顏色來區分等級,到了三大殿主的地步,皆是黑色鬥篷。這鬥篷在江湖中看似相同,但隻有經常接觸司使的人才知道,這袍子的做工到布料還有袖口衣襟的花紋都是不同的,就好比朝廷的文官武官,又或者是皇子間的龍袍。易青雖不能奪得十二君之位,但常年跟隨自家姐姐出入殺司殿,還是有幾分眼見的。
靈霜看著自家弟弟點點頭,那天龍才後知後覺的驚呼起來:“靈霜姐,你的意思是說,他是新任的司殺?!”這聲驚呼短時讓眾人變臉色,在天寶淩厲的目光中天龍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在他們的房間和戎的房間隔了一條走廊,這會若是有人經過,他們也能發現。天寶定了定神又道:“師傅雖然放縱,但也絕兒戲。”
天龍也道“沒錯,師傅拿這行頭討好美人那是常事,且這司殺之位也並非師傅一人就能決定的。”
“難道是穀主的意思?!”
易青向來不多話,一開口卻句句驚人。眾人隻覺得心頭一跳,但回神一想又覺得這個想法荒唐至極。拜月穀是什麼地方,哪裏是一般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若真有這般驚世之才,敢淩駕於他們十二君之上,怕是早在江湖中作威作福了,又怎會來這窮凶極惡的拜月穀。
正欲反駁,突然聽到客棧樓下傳來一陣聲響。
隻見木桌被掀翻了好幾張,一地的碗盆碎片,四位貌美的女子被周圍七嘴八舌的人圍在中間,指指點點鬧哄哄的一片。其中還有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罵罵咧咧的被他身後的下人攙扶著。
“你幾個不識好歹的臭娘們,我告訴你們,你們今天得罪的可是這汴梁鎮震天鏢局總鏢頭的兒子,就是這汴梁鎮的縣官老爺看到我也要忌憚三分,你們……你們……”
他還沒說完,就見那四個剛剛還目中無人的貌美的女子突然齊齊露出了笑顏,那男子還張著大嘴,這幅癡傻的摸樣像極了一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他們四人看也不看這人,隻一起站到了沈玉卿的身邊。
“公子,公子!”
幾個站在沈玉卿前麵的人隨著她們的目光找來找去,最後跟著周圍的人讓出道來,幾個被她們的笑容驚豔到的更是目光癡癡,嘩然一片,突然有人想到了什麼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
“她們是四小淫仙!”
“你是說四小淫仙?!拜月穀的四小淫仙?!”
“別開玩笑了,如果她們是拜月穀的四小淫仙的話,那她們口中的公子豈不是……”
那個說話的人看向沈玉卿突然氣息一結,沈玉卿也不惱,嘴角一勾,就對那人禮貌一笑。
“在下拜月穀司善使,沈玉卿!”
一時間所有人的動作都在那一瞬間靜止了,抽氣聲,驚叫聲不絕於耳,有的更如同見了鬼一般,嘴巴張大到可以容下一顆雞蛋,但下一秒就是哭爹喊娘,飛沙走石,隻有逃不了的掌櫃和小兒躲在桌子下瑟瑟發抖。
“寅楓,寅嫣,寅秀,寅梅,拜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