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奇跡不是商店裏的促銷品
    “沒錯！”遊悍氣勢十足地站在南鏡樞麵前，長年處在這個位置令他周身都充斥著一種王霸之氣，“我是為了崇華！為了讓崇華重新屹立於宇宙之巔！”
    “現在的崇華依然是整個宇宙最強大的。”
    “不！隻有壟斷最高機體！擁有最強機師！讓其他星際政權無法染指！這才是真正的強大！”
    “那麼，你成功了麼？”南鏡樞麵無表情地問遊悍。
    “我們有最強的研發團隊！隻要資金到位！就可以研製出比零號機更強大的機體！”
    “上將。曾經，我以為，我的世界隻有崇華。可六年前，我的世界變了，我突然發現，原來宇宙是這麼大。在封閉世界中的人無法成長，也無法生存。牙牙學語的孩子能夠成長逐漸變成為大人，在某種意義上說，是孩子的視野變廣闊了，而不是世界隨著孩子變寬。對人是這樣，對國家也是這樣。世界不隻有崇華一個政權，雖然廣闊的世界充滿了未知的恐懼，但是如果不能夠奮力投入那廣闊的世界，那麼，我們便永遠無法成長為大人。所能夠得到的，隻有腐朽，無關肉體，是精神上的腐朽！如今的崇華，就如同井底之蛙一樣，以為自己就是整個世界，其實，不如躍出井口，去外麵看看，吸收吸收其他地方的優點，充實自己，而不是一味地想要稱霸。”南鏡樞的神情非常認真，和他之前懶懶散散的狀況判若兩人。
    遊悍沉默了一下，他也是個聰明人，如今他的計劃因為資金不足而麵臨夭折，眼看著南鏡樞這個大財神送上門來，卻不想這尊財神還是個“有見識”的。
    “那麼……依你看，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崇華的軍備若是跟不上去，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機會，你覺得卡斯特星的家夥會放過我們麼？！零號機的威力你也是見識過了，我可不敢保證他們有沒有技術再克隆出一個遊素瀧來！現今，若不趕緊想辦法，崇華星的未來，不容樂觀啊！”
    “我明白您的顧慮。”南鏡樞對上了遊悍憂慮重重的眼，“可是，奇跡不是商店裏的促銷品，先不說百年難遇的機師，就說製造零號機的，是崇華鬼才--青龍，您覺得，當下有人能與他媲美麼？”
    “青龍？！”遊悍眉頭一蹙“若是能找到他，這事倒是好辦了！可惜！百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人世。”
    “的確……”一個解決方法又這樣斷了。
    “為今之計，還是要讓封翼跨過那道坎！”遊悍眼神一炬“南鏡樞，你有辦法讓封翼振作起來麼？”
    “難！非常難！”
    以上乃南鏡樞腦中想說的話，可他知道，若是這麼說，封翼搞不好就得一輩子被關在五號樓裏了。於是，南鏡樞這樣說道：“我想到一個法子！帶封翼少將去他和遊素瀧少將一同去過的地方！經曆之前經曆過的事情！現在看來，封翼少將惟一的弱點就是遊素瀧少將！能激起他鬥誌的，也隻有遊少將了！”
    遊悍三思片刻，覺得這個辦法可以一試“好，那就拜托你了。”
    呃？
    啥？
    南鏡樞傻了！
    “怎……怎麼又是我？這個活兒很多人都能幹啊！”
    “因為這個提議是你想出來的啊，別的人幹我不放心。”遊悍沉聲解釋。
    “這……”南鏡樞其實已經不想再摻和進來了。
    “事成之後，我許諾你一個條件！”
    “哦？”南鏡樞一愣，“什麼條件都可以？”
    “可以。”
    南鏡樞腦子一轉，靈光一閃，“好！那我就答應您了！不過，桌上的這份重炮暴風Z買賣合同，我也是不會放手的！如果我成功了，不僅之前那個許諾作數，我還要重炮暴風Z的製作權和專屬設計師！”
    “貪！真是貪！南鏡樞啊南鏡樞！這六年來，你腦中除了宇宙幣，還有什麼啊！”遊悍不禁感慨。
    南鏡樞輕笑一下。
    宇宙幣算什麼？機體和設計師才是真正值錢的東西啊！
    第五辦公樓的一間房中，封翼穿著睡袍，躺在床上。此時的他，和傳說中那個勇猛而無情的戰士，判若兩人。
    人們總是需要一些領袖，無論是精神上的還是行動上的，這些年來，軍部和元老院已經將封翼神化，可他並不打算坐上神壇。
    元老院還不算絕情，答應封翼可以把他的一些個人物品搬到這裏來，於是，床頭櫃擺放上了封翼和遊素瀧的合照，除此之外，封翼沒有再要其他的“個人物品”。
    “素瀧，你真的還活在這個世上麼？”撫＼摸著照片裏那個清俊少年，封翼深深地吸了口氣。
    如果是的話，就算是克隆的，他也無法狠心下手吧？剛剛清醒時的那分霸氣，已經被連零號機都無法駕駛的現實擊得粉碎。現在的封翼，就跟一塊被用過的抹布一樣，最終的結局，隻能是被扔掉。
    摸著照片，想起那個最能讓他感到溫暖的人，哪怕隻是想到名字，都能讓封翼覺得幸福--他們兩個是從小玩到大的情意了。封家最初隻是遊家的下屬，因為封翼和遊素瀧年紀相仿，小時候也沒有什麼門第觀念，除了平時在一起玩外，他們倆常常在保姆或者遊家表親的陪同下，一起到遊家的私人星球度假。跟崇華星本星不同，遊家買下的星球完全沒有被開發過，風景如畫，氣候宜人，沒有受到汙染的原始森林散發出縷縷清香。蔚藍的天空、浩翰的海洋、迷人的自然景觀給人一種心曠神怡、心胸開闊和飄飄如仙之感。這裏有供遊泳的淺灘、供劃船的小溪和供打獵的山地等等。封翼和遊素瀧在這裏遊泳、劃船、打獵、捕魚，玩得痛快淋漓，那是屬於他們的兒童時期。
    直到兩人都進入軍隊前，他們對彼此還處在“隻是好朋友”的認知階段，在封翼１６歲那年，他發現自己對姑娘都不怎麼感興（性）趣，卻在第一次夢遺時恍惚見到了遊素瀧的麵容。
    封翼開始認識到，也許，他對遊素瀧，根本不隻是朋友之情。
    其實，兩人在很多方麵都不盡相同。他喜歡運動和展示力量，性格粗獷；而遊素瀧則有些大家閨秀的意味，盡管也是個軍人，卻不同於大多數的粗漢子，他格調高雅，感情細膩而浪漫。封翼除了軍隊裏和學校裏教的那些便沒有什麼特長了，而遊素瀧則能講十個以上的星球行政級別的官方語言。封翼是個樂盲，而遊素瀧卻能彈奏一手好鋼琴。如果說封翼代表了最野性的軍人，那麼遊素瀧則無疑是最精致的軍官。
    封翼並沒有等太久，一年後，他們第一次上戰場回來，見識到流血的光榮和犧牲的殘酷之後，封翼對遊素瀧告白了。
    遊素瀧隻是稍稍詫異了一下，說出的話卻很驚人“我們不愧是一起長大的啊，不過……哈，果然，還是你先說出來了！”
    從小到大，遊素瀧一直比封翼要聰明，封翼表現得並不隱秘，遊素瀧也並不是沒有這個意向，隻是他一直都不習慣主動而已。
    接下來，兩人的關係被兩家人知曉了，也不知道遊素瀧用了什麼法子，連封翼也不清楚，但不管怎麼說，結果是非常可喜的，遊家和封家都正式承認了自己的“兒婿”。
    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使得許多將領在一夜之間聲名烜赫，在這一點上，崇華星乃至其他宇宙政權裏的任何將領都沒有辦法和崇華雙璧相比。比起封翼，也許遊素瀧還要更引人注目一些，因為他的名聲主要來自於他作為戰爭指揮官的技巧和決策，而不是作為一個管理者和執行者。
    當然，生在遊家這件事，也為遊素瀧的成功加了不少分。
    可惜，遊素瀧就像流星一般，一閃即逝。
    “別抱著你的前夫期期艾艾了！堂堂一個帝國將軍！也不嫌丟人！”就在封翼陷入痛苦且甜蜜的回憶中無法自拔時，一個熟悉的聲音自他跟前響起。
    這是怎麼回事！！
    就算他的精神力再衰弱，也不至於連有人進了他的房間都察覺不到吧？
    “南鏡樞？你怎麼會在這裏？”通過聲音，封翼能判斷來人是南鏡樞，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厲害！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他跟前。
    “別以為我是來救你的！”南鏡樞拉開窗簾，意料之中地看到整個窗戶都被一大塊鐵皮給焊死了，根本看不到外麵，輕笑一下，他打開了燈。
    這突如其來的光讓封翼忍不住眯了眯眼。
    “哈！你還記得現在是晚上還是白天麼？”南鏡樞倚在窗邊，斜眼看封翼。
    “牆上有電子鍾，而且是二十四小時製的。”
    “我說啊，堂堂的帝國英雄淪落到被軟禁的地步，你就不怨？”
    “南鏡樞，你是來幹什麼的？是單純地來打擾我休息，還是想要挑撥離間？”封翼的神情看不出是愉悅還是不悅。
    “我可沒那個閑工夫！”南鏡樞冷笑一聲，慢慢地走到封翼麵前，伸出手臂，操作著手腕上的終端機，經過瞳膜、指紋、密碼等一係列的驗證後，南鏡樞通過終端機進入了他的私人賬戶。
    “看，這是我的可控財產，單純隻是我自己的私房錢而已，除此之外，我還有十個帳號，分管我在不同方麵的財產，當然，軍火的那一塊是最賺的，我的私房錢裏，大部分都從軍火收入中提取。”
    “很驚人的財富。”封翼抬眼，對上南鏡樞得瑟的目光“如果你想顯擺的話，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你擁有一筆羨煞旁人的財產。”
    “那麼，你也很羨慕嘍？”
    “不，對我來說，錢不重要。”
    “放屁！”南鏡樞毫不猶豫地爆了粗口“沒有人是不喜歡錢的！”
    “恕我失禮，說一句很老的話，有些東西，是錢買不來的。”
    “哈！錢買不來？是啊，健康？愛情？親情？去他媽的狗屁！你沒有錢，生病了，誰肯幫你請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物？！你沒有錢！怎麼去給你愛的人構築更美好的生活？”
    “可惜，我最愛的那個人已經……”
    沒等封翼說完，南鏡樞立刻插話：“如果沒有錢！卡斯特星怎能繼續進行克隆研究？”
    “等等！”封翼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你的意思是，卡斯特星暫時沒有全麵攻打崇華，是因為他們沒有錢繼續研究下去了？”
    “卡斯特星是想稱霸想瘋了，克隆人技術本身就是全宇宙禁止的，擁有這這種技術的專家屈指可數，需要用到的儀器，每一台的價格都是天文數字，更不要提戰鬥時候的開支了，卡斯特星並不富庶，他們可以說是傾國之力在跟崇華對抗啊！”
    “那怎麼辦？我們要先切斷他們的經濟來源麼？”
    “封翼少將，您太不懂經濟了。”南鏡樞歎了口氣，“隻要他們的領土和人民還在，就有辦法從中獲取財富，而且，既然他們已經成功了，進一步攻打崇華，不過是時間問題。等到錢和技術人員都準備好了，他們可不會心慈手軟。”
    “照你這麼說，如果不趕緊找到能駕駛零號機的人，我們勢必要和素瀧一戰？”
    “嗬……封少將啊封少將，您太天真了。我剛才說了，他們缺的是錢和時間，有什麼辦法能最快速地來錢且節約時間呢？沒有什麼比將已有的實驗成品販賣或者租賃到其他星球更好的事情了。”
    “什麼？！”封翼目眥盡裂“你的意思……難道……他們要把素瀧……”
    “別激動別激動，隻是個猜測而已。”南鏡樞說出的話聽著很輕鬆，可神情卻完全不是那一回事，隻見他眉頭緊促，語氣深沉地道：“理論上來說，克隆單體成功後，再克隆一個根本不是問題啊……”
    “該死！欺人太甚！！元老院和軍部還沒有找到能夠駕駛零號機的人麼？”
    “百年來都隻有你們兩個，時間這麼緊，讓他們去哪裏找？”南鏡樞做出一派無可奈何的樣子，“若是讓遊少將知道別的星球拿他的身體來交換財富，想必是會氣得寧可自盡了吧？還有零號機，就算是沒有生命的機體，也……唉！”他作勢深深地歎了口氣。
    “南鏡樞！麻煩你立刻通知軍部！說我要再次試駕零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