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百三十五、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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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緩緩走著,誰也沒說話。莫丹青也不在樹上刻記號了,低著頭像是沒力氣抬腳一般往前蹭。安洛看著他單薄的背影,心裏相當不是滋味。
他難免有些委屈,自己對著破孩子掏心掏肺,他卻還會跟他賭氣。但是站在莫丹青的立場上想想,這情況也的確叫人難受。小孩兒旁邊隻有自己,不衝著自己發脾氣難道對著短毛麼?那還不越發火越生氣。
但是安洛卻不知道該怎麼哄。他是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正因為清楚,才一點不著急。可是他不想讓莫丹青知道究竟是誰在搗鬼。用膝蓋推想都能知道一定是秦鬆,他可不想承大師兄的情,更不能讓小鬼知道是秦鬆在背地裏幫忙。
他甚至還在怪秦鬆多事,人交到自己手裏,自然要負責他的安全,完全不需要大師兄來操心。魔教那幾路人馬仿佛是從自己二人自那古怪山洞脫險之後沒多久盯上來的。當時莫丹青身子還沒怎麼好,他也就無暇理會,隻暗中吩咐同門關注著。談笑樓勢力遍布天下,少樓主在哪裏出現,哪裏自然會有同門聯係。
不過安洛不想給莫丹青自己家大業大的感覺,怕嚇著他,更怕自己的小心思叫同門知道了。因此這麼長時間,一直都沒主動聯係。他一向與同門關係疏離,雖然覺少樓主當上小破孩的保姆,不過微微覺得奇怪,並沒人會來一探究竟。
不過現在的情況有些糟糕,倒不是擔心小孩發脾氣,而是因為自己的大意。識破陣法是在殺了山魈的時候。莫丹青的煞氣衝擊著剛剛形成不久的困龍局,讓安洛發現了真氣的波動。他行事謹慎,凡事必了解清楚才決定如何處理。便是在了解過程中,魔教的幾路人馬探尋著困龍局的真氣痕跡聚攏過來。雖然暫時不能拿自己怎麼樣,但若是撤了陣法,區區兩人之力,哪裏能是各路人馬的對手。
秦鬆施法多日,真力不濟。安洛有心接替,卻苦於不得其法,這幾天曾乘著莫丹青睡覺練功的時候瞧瞧用功與陣法相和找尋陣眼,才能試著加入自己的真氣,看能不能將陣法維持下去。剛剛有些眉目,莫丹青卻整了這麼一出幺蛾子。安洛值得中斷進程,陪他發呆。
莫丹青哪裏知道自己這是在添亂,隻怪安洛知道什麼事情卻不告訴自己,一個人生悶氣。安洛也無奈,不願跟他明說,就隻能承受他的怒氣。
小孩生氣其實也好辦,一顆糖就能哄好。但是安洛怎麼也想不出來給他吃哪顆糖,隻能放下架子軟語溫存。疾走幾步趕上他,勾著他肩膀:“稍安勿躁,我不是也跟你一樣被困住了麼?急有什麼用,遲早能脫困的。先前在那個洞裏的情景比如今危險百倍,不也化險為夷了麼?”
莫丹青那時候有堅定的信念能夠脫困,一半是因為相信安洛的本事,另一半是因為燒的稀裏糊塗。而此刻的情況又不同,他又不是傻子,安洛絲毫不著急的表現也太明顯,被他認定了安洛一定知道內情,說不定這詭異的狀況還是他造成的呢,一聽這話又火了,一把推開他:“你就會騙我。鬼打牆這種小伎倆你隨隨便便就能弄出來了。你不想我跟你回家你實說啊,幹嘛把自己都困在裏頭?我才不要你好心。咱們倆又沒什麼,安師伯怎麼會殺我?都被你唬過去了。哪兒有什麼危險?有危險我自己回家去。我本來就沒什麼出息,下山曆練沒長進最多被罵一頓。師父師娘反正對我也沒什麼期望,昆侖山上也不怕多我一個閑人。幹嘛要你來操心,搞這麼多東西做什麼?”說著說著眼睛越來越紅,淚珠子大顆大顆湧出來,撲索索掉落在衣襟上一路滾落下去。
這話說的重了,叫安洛心中一涼。不由發怔,細細尋思,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莫丹青用衣袖狠狠擦了擦眼睛,指著身旁的樹幹哭道:“這個記號是我劃上去的第一個,筆畫一模一樣……”
安洛真是被冤枉了,這鬼打牆一樣的陣勢真不是他弄出來的。被莫丹青劈頭蓋臉一頓狂說,越發覺得秦鬆多事。這下弄巧成拙,該如何解釋。來自魔教的危險是真的,來自父親的危險也是真的,昆侖派拋棄莫丹青還是真的。但是他統統不知道,而自己也無法解釋。
安洛心裏泛起一陣疼痛,看著他哭的楚楚可憐,想著他飄零的身世,悲涼的遭遇,隻能化為一聲歎息。伸手擁他入懷:“丹青,別哭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