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六十一、路人的不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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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夫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好人,就是有些囉嗦,絮絮叨叨的說著這幾天發生的事,無非就是那家死了誰,死狀有多可怖之類。從開始到今日,足足六天,一共死了六個人。
莫丹青算算時間,從魔教攻打昆侖到今日,正好七天,看來妖物傷人,便是從昆侖山上逃下來的第二日開始的。
這村子裏的人大多靠采藥為生,前陣子剛有客人收走一批藥材,此刻村民手上都有些錢,以為可以喘息一下好好過個冬,結果出了這樣的怪事。村民愚昧,還當是鬧鬼。這幾日人心惶惶,許多人不敢單獨外出。但是大牛家裏沒了火炭,早上說是趁著天還沒冷,得盡快砍柴燒炭,不顧自家媳婦的勸阻,執意外出,結果竟成了這第六個受害者。
村長夫人說著說著便抹上了眼淚。莫丹青不會安慰人,隻能硬梆梆的說些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什麼的空話,完全起不了作用。
兩人說著話,床上的婦人醒了過來。村長夫人忙去扶她,隻說了幾句話,兩人便抱頭痛哭起來。村長家雖無人被妖物害死,但是夫人的侄兒卻是村子裏第一個被害的。兩個女人有著相同的悲哀,越哭越傷心。
莫丹青看在眼裏,也是越來越難過,竟陪著掉了幾滴眼淚。魔教妖人來找正道修真之士的麻煩也就罷了,卻對什麼道法都不會的普通人下手殘害,太也可惡。
莫丹青越想越怒,突然站起身來衝出門去。那孩子吃了一驚,忙問:“哥哥,你去哪兒?”莫丹青頓住腳步,茫然四顧,剛才被那妖人在自己二人眼皮底下溜走,安洛連追擊都不敢,攜著自己便走了,想來本事一定是非凡的。憑自己的三腳貓功夫,隻怕也隻有被那妖人當了點心的分。一口怒氣沒地方發泄,就隻能憋了回去,附身抱起那孩子:“小牛,願不願意學道法打壞人?”
小牛摟著他脖子,很是親昵:“娘說了,不能打人。”微微抬起頭來睜大眼睛看著莫丹青:“什麼是道法?”
莫丹青不知怎麼回答。這孩子天性善良,隻盼他一輩子平平安安才好。昆侖山下頭壓了個惡魔,如果真的出世,還不知要鬧得怎麼個翻天覆地呢。就算是跟著他去昆侖山上拜師學藝,想要太平無事,卻是不太可能的。
正胡思亂想間,村口一陣嘈雜,卻是安洛帶著幾個村民將大牛的屍首運回來了,頓時又是人仰馬翻哭聲震天。
莫丹青一直抱著小牛,護著他不讓他看見父親的慘樣。人多覺得太過幼小時候的事以後是不會記得的,但是莫丹青卻知道,隻要印象深刻,那是會永生永世記得的。
大牛媳婦看到丈夫屍體,即便已經被安洛用法術整治過,還是立刻又昏了過去。隻因屍身太過淒慘,由村長做主,連夜將屍首掩埋。家裏便隻設一個簡單的靈堂,以供吊唁。
小牛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麼,竟不吵不鬧,乖得叫人心疼。莫丹青一直陪著他,像個真正的哥哥一樣。
他是第一次見到別人的生離死別,看到別人如此哀傷,心中卻隻有憤怒。眼睛通紅,有淚水在眼角徘徊。安洛一直陪在他身邊,兩人除了眼神交流,卻一直沒說什麼話。
好不容易安撫好那母子倆,村民們各自回到自己家裏。村長帶著安洛與莫丹青回他的家,這個小村落,也隻有村長家裏能有空餘的房間借給遠道而來的客人居住,但也不過是相對來說稍稍幹淨些的柴房而已。
昆侖山上的住宿條件雖說不怎麼精致華美,但到底寬敞。前幾天待的那個客棧也算幹淨,但這個柴房的條件實在叫人很無語。能睡的床不過是一堆幹草而已,村長夫人抱了床薄被子來,歉意地說家裏也隻有這個了。安洛接過來,熱絡的道著謝,仿佛此處是神仙道場瓊樓玉宇一般。
莫丹青覺得安洛是談笑樓的少主,那家裏一定錦衣玉食亭台樓閣,應該比自己更嬌貴才是,但是看他鋪床疊被的樣子,竟像是做慣了這些,絲毫不見滯澀。
安洛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來:“我不在家的時候比在家的時候多,什麼樣的地方沒住過?若不是帶著你,隻怕我就找棵樹將就一夜了。來,莫嫌髒,保證沒有蛇蟲鼠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