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瓣翱翔 第二十九章 あなたがいた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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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光亮透過頭頂細小濃密的樹葉,碎裂成萬千片金黃的光輝,灑落在坐於蔭下二人的身影上。
「這些日子,你還好嗎?住得舒服嗎?」灰紫的目光,把一片溫柔和寵溺毫無保留地淋浴在眼前黑髮紫眸的少女麵前。
溫順的小人兒把頭輕輕一點。「是的,白哉大人。所有人對我也很好。」
少年的心一陣牽動。直到大婚前當晚,他還是一直猶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把一個流魂街出身的少女帶來自命不凡、諸多限製的貴族之家,對她來說真的是最好嗎?
他有點害怕。他害怕他的決定最終隻會傷害了她。
「真的呢,白哉大人。現在的緋真,覺得非常非常幸福。」世界上最好聽的嗓音,安撫著少年的膽心與不安。
俊美的臉龐靠得更近,灰紫的雙瞳閃爍著關懷喜悅的光芒「緋真……」
擺脫了牽星箝束縛的黑髮,無拘無束地於風中飄逸,悄悄在這片無人之境帶出了少年不願公開於人前、渴望自由的天性。
混和了陽光熱度的薄唇,與少女櫻桃般的小唇相互觸碰。溫暖的濕度,帶著隻屬於二人之間的溫柔和愛情在兩人間傳遞。
一會兒後,少年把頭顱拉後。看著少女害羞的臉龐泛過一陣桃色緋紅,惡作劇般的微笑如日光般拉起他的嘴角。
少女的臉更紅了,紫色的眸也更亮了。
白哉大人,你知道嗎。其實,隻要能待在你身邊,不論身在何方,緋真也已經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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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坐在書房裡,專心致誌地批改桌頭上厚厚一疊的公文。
他聽到下人們的竊竊私語,說他是在以工作來麻醉喪妻之痛。或許這是真的吧。反正,現在,他再也不能和她一起散步了;反正,現在,他再也不能聽她清脆的笑聲了;反正,現在,他再也不能跟她說那句久藏心中的「我愛你」了。
那麼,再多的休息時間又有何用呢?
緋真的純真和溫柔,一直以來,是他從冰冷沉重的義務與規矩中躲藏的唯一避難所。既然現在她已仙逝,那他也再無離開責任放下工作的理由了。
突然,他看到了那黑髮紫眸的嬌小身影,在窗外那片厚厚的叢林間逛著。
在那片,瀰漫著她曾經存在的嬌美氣息和自己對她的濃濃思戀的花樹之森。
有那麼的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看到她了。然而,那矯捷的步伐迅速打破了他不切實際的迷思。他知道,那隻是她那久尋不獲得妹妹露琪亞。
他不知道,林中的她正偷偷瞧著自己不敢直視的義兄。
她不知道,屋內的他正怔怔看著自己無法麵對的義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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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穿著閒衣,在宅中的木橋上,倚欄觀看腳下的湖泊。
湖麵在陽光和藹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如同明鏡般倒影這個世界的藍天白雲。閒時,湖中的鯉魚或會突然躍出。但牠在享受一下光線的照射後,又撲通一聲落入湖中,使激起的浪花在空中化為明豔的鑽石。再待一會,水珠散落,讓湖麵最終回歸一如既往的平靜。
灰紫落在身邊的少女上。那片柔和的紫,正憐愛地欣賞眼前的美。過了片刻,仿佛感受到身旁的注目禮,少女仰首回望他。
「怎麼了,白哉大人?身體不適嗎?」輕柔的語調,透露了點點擔憂。
青年隻是搖了搖頭。他頓了頓,還是開口了。「在流魂街沒遇到任何麻煩嗎?」
聽到青年的話,少女的臉頓時一陣煞白,整個人瞬間便要跪下。
「對不起,白哉大人!緋真隻是忘不掉妹妹,覺得一人在貴族大宅享福卻任由妹妹一人在外受寒挨餓實在不該,所以……」
青年沒有立即答話,隻是平靜地把想要下跪謝罪的妻子抱進懷裡。「緋真,別道歉。我當然明白你的想法,也知道不該阻止,所以隻是希望你小心一點而已。」
「白哉……」
「噓……別說話了。」修長的手指滑過晳白清秀的臉孔,抹去冰冷臉上的水珠。「我喜歡的,一直都是緋真的溫柔善良。如果緋真是一個在嫁為貴族後便忘記自己妹妹的人,又怎能是我朽木白哉所愛之人呢。」
少女躺在那股成熟的男人氣息中,感覺到從未嘗過的強烈安全感。那堅強卻又溫柔的雙臂,時時刻刻在提醒著她的幸福。
「緋真,下次到流魂街時,帶上幾個侍者吧。」
黑髮及肩的頭顱卻淡淡地搖了搖。「謝謝白哉大人的好意,但緋真實在不好意思如此使用朽木家的人力物力。否則,家中長老又要因為緋真的任性而為難大人了。」
胸口一陣感動使青年把少女摟得更緊了。他久久不能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眼前那溫柔善良、為人著想的小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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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疼痛使黑髮青年從久遠從前的明麗,回到今夜邪惡的黑暗。
「這是……」白哉低頭看著血流如注手臂,語調平淡得仿佛受傷的並非自己。
他知道自己必須冷靜,才能阻止那不斷浮現的美麗回憶。
那段,與緋真共同生活的日子。
那段,二人在宅中庭園深處的共同回憶。
「戰鬥開始了便別胡思亂想了,白哉。」男子把捲曲的紫髮一甩,露出了陰沉乖淚的金色瞳孔。他隨手舉起手中大刀,調侃眼前狼狽的青年。「沒想到原來這柄斬魄刀竟然如此厲害呢。連我也低估他了。」
那少女在明媚陽光下溫婉的身影。
那在樹叢間或隱或現的身影。
不,他知道自己必須停止這些妨礙作戰的思緒。
手指使力,殷紅的液體浸濕手掌。貫徹心臟的刺痛也讓他瞬即恢復理智。
「無恥。」
憤恨的灰紫緊盯眼前敵人,眼角染上了星點腥紅。
朽木白哉的憤怒,換來的卻是無情的嘲笑。「這樣的戰鬥嗎?那有甚麼所謂。對我來說,你重視的所謂尊嚴隻是戰敗的理由。在我的戰爭中,隻要能夠取勝,怎樣骯髒的方法我也不惜使用。」
「那麼,對你來說,愛情看來也是戰爭的一種吧。」逐漸變得更加冷酷的語調不是質問,而是淡淡的陳述。
「喔。原來你早已知道。」對方咧嘴一笑,臉容越發可怖。「那麼,你還知道甚麼?你是否知道我剛剛已殺害了你們貴族那群愚笨的中央四十六院?你是否早知道我正打算統領整個屍魂界?你是否已知道我要世界從此遵守以我的規矩打造的一切?」
「我還知道你的斬魄刀。」青年平靜道。「剛才,你企圖以溫情減低我的戰鬥力。」
可是,那是徒勞無功的。你一時得利隻因我的失神。
我的刀,決不為任何人而撼動。
笑容從嘲笑變成一點讚許。「你長大不少了喔,小白哉。看來以上這些你也知道呢。那麼,你還知道,我最討厭的那個人就是你嗎?」
他當然明白對方在說甚麼。沉默良久後,緊抿的嘴唇憤怒地吐出了兩個字。
「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