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藤櫻？」夏梨未能擺脫突然再見的驚嚇。「你不是已經……」
    還有她的性格……為甚麼和原來的她完全不同了？難道她們使不同的人？但就算外貌一模一樣，靈壓也無法相同吧？
    「很驚訝嗎？」齊藤櫻嫣然一笑，盡顯貴族小姐的高貴風姿。「沒錯，剛才你的確殺了我，但你所毀的，隻是我的外殼而已。」
    「我們還是別聊了。」男孩在旁陰沉道。「櫻，退後。」
    男孩的命令讓二人獃住了。
    齊藤緒佑竟然寧願自己作戰？是為了保護妹妹，還是因為看不起我們？
    「不!為了死去的哥哥和自己，我也要戰鬥。」然而，紫髮女孩卻隻是任性地撇了撇嘴，不等緒佑回應，便抽出了腰間的斬魄刀。
    「嗬嗬。好久沒玩過了。」隻見膝蓋一曲，紫眸女孩已身在半空，優雅地淩空一轉，向雪髮少年與黛眸少女撲去。「這次讓我來好好享受吧!」
    「高笑い，火の瞳!」
    橙紅的火舌從斬魄刀冒出，冷銀的斬魄刀瞬間被洪洪烈火化為黃橙。同時，千萬火舌從斬魄刀伸延飛出，於空氣中跳動，在這個清冷的夜晚燃起活潑與熱鬧。然後，突然之間，火炎以淩厲的速度從四方八麵一起攻向冬獅郎與夏梨。
    冬獅郎瞬步站在紫眸少女前麵，眉頭深鎖，全神貫注。即使，血還在滴落。
    「霜天に坐せ，氷輪丸!」
    ****
    剛剛自我治療完畢的夏梨站起，抽刀想要加入戰團。
    男孩擋住了少女加入雪髮少年的去路。「你的對手，是我。」
    「來吧。」黛眸收縮，把視線落在空洞的紫瞳上，緊緊鎖定。「二步，冰月!」
    ****
    冰原龍王的咆哮響徹夜空。火舌立即包圍著冰龍，纏繞著牠的身體，一邊收緊嘗試截斷牠，一邊以烈火侵略那堅硬的外表。
    在漆黑中，明亮的烈火照耀山頭，仿佛在與冰藍的巨龍狂舞。最後，冰輪丸吞噬了大部分的火舌，卻也被來之不絕的火焰融化為一攤冷水。
    ****
    銀鞭在夜空中呼嘯。
    少女看懂了。從剛才的戰爭和先前的調查，少女看懂了對手的實力。
    人形芝居的力量，不過是把靈壓轉化為絲線，並用以控製對手的身軀與四肢。就如同馬戲班內的木偶表演。
    所以，這是一場有形與無形的戰爭。
    「沒有人能逆許我和人形芝居。我們是一切的領袖。世間一切都要服從我、宇宙萬物都由我使喚。」男孩臉帶與雙眸不配合的微笑說道。「所以，乖乖別動吧。」
    「甚麼萬物服從？一切隻是你想像中的遊戲。你控製了四肢的移動，卻迷惑不了人心。」
    隻是，那如惡魔般操縱一切的繩索，也是會折斷的。
    唰的一聲，銀鞭落下，割斷了男孩伸出的絲線。
    終有一天，遊戲會結束，萬物會甦醒。
    那時候，如果從沒有了解人心的話，世上就會隻剩下你一人了吧。
    「我絕不會容許你這樣低下的人物侮辱我們!」男孩聲線漸大。然而，那雙空洞的紫眸，卻更空洞了。
    在銀色斬魄刀的光芒下，夏梨輕輕搖頭。「不。其實，一直隻是你自己在侮辱自己罷了。」
    看，你那雙美麗的眼眸。那雙眼睛已經如木偶般空洞。就如同你所控製的一切般，你自己已經被瘋狂的慾望和貪婪控製。
    ****
    冬獅郎沒有多理會倒下的巨龍，已再次聚集四周的水份，讓冰原的帝王重新降臨於天邊之際。與此同時，火之瞳也噴射出更多的烈燄，如蛇群般撲上冰龍。
    冰與火的舞蹈、冷和熱的交戰，在此展開。
    火蛇攀騰，與冰龍一同衝上雲霄。高空潮濕的冷氣使部分火舌熄滅，更多的火群卻猶如過度活躍的小孩蜂擁而至，把巨龍呯的一聲拉回地麵。
    龍蛇之戰的結果，還是和首次一樣。
    「切。」冬獅郎全速俯衝，舉刀奔向正興奮指揮更多火焰攻擊冰輪丸的齊藤櫻。他舉刀一砍，卻被迅速形成的火牆阻撓。有如憤怒巨龍般翠綠的眼瞳越過那片火紅，對上天真愉快的淺紫雙目，卻無可奈何。
    或許完全感受不到雪髮少年的殺氣，銀鈴般的笑聲從女孩輕鬆地從口中傳出。「今天真好玩呢。看來，要盡全力了喔。」
    「來吧，火の瞳。獣に変更!」
    ****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齊藤緒佑聽著少女的話，突然愣住了，開始自言自語地說起話來。「不，我還是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一切都是我所決定的。我沒有被控製，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和應著主人的精神狀態的人形芝居，利用男孩淩亂的靈壓，不停發射著無形的絲索，直攻夏梨而去。
    銀鞭舞動，把漫天絲索砍除。隻見在漆黑中，突然落下了滿地幼細的條條絲線。接著，這些絲線，化為靈子，飄散得無影無蹤。
    看著靈子的消逝，夏梨心中一緊。「停下來吧，齊藤!你這樣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看，你放射的靈子再也無法回到你的身體了。」
    齊藤光緒回頭看著她，卻沒有暫停身體胡亂發出的靈子。他的眼神依舊空洞，眸中卻點上了星星淚光。
    突然，手腕一緊，黑髮少女被越來越毫無章法的絲索絆住。她沒有猶疑，讓銀鞭落在手腕旁邊，把那裏的絲索剪斷。
    眼前的男孩，真的無法回頭了吧。
    ****
    熊熊烈火在燃燒，眼前是一頭龐然的火巨蟒。那不是普通斬魄刀該有的能力。
    「卍解，大紅蓮冰輪丸!」
    然而，甚麼也沒有發生。冰雪係最強的卍解失效了。
    難道……那柄斬魄刀的高溫使空氣中的水氣全都蒸發了嗎？
    巨蟒正向他奔來。雪髮少年瞬步避開，祖母綠的瞳孔望向黑髮少女。他看到她垂下的手，便知她已在戰鬥中勝出。
    雖然不想凡事都倚賴她，但這種情況下，也別無選擇吧。
    「夏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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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冬獅郎需要她了。她知道，這是隻有他們兩人才能成功的任務。
    於是，她唯有又一次作出了抉擇。
    於是，她隻能閉上眼咬著牙回頭奔向她的隊長。
    於是，她隻可再一次放棄了齊藤。
    ****
    「來吧，冬獅郎!」少女的黛眸堅定不移。
    為了冬獅郎、為了死神的榮耀、為了屍魂界。這是她很多年以前便選擇了的道路。她也依然為自己的選擇驕傲。
    握住我的手繼續前進好嗎，冬獅郎。
    冰輪丸與紅月的刀身嗡嗡作響，發出淡淡的亮光。
    謝謝你，夏梨。
    二人如懂得心靈感應般，揮動手中的斬魂刀。少年男女的嗓音重疊在一起，仿如歌詠團的美麗的二重唱。
    「卍解，冰夜紅月!」「卍解，大紅蓮冰輪丸!」
    陰沉的天色成了夢幻的紫暮，溫和的月色優雅降臨，天邊下起皚皚白雪。淡紫和純白，遮蓋了漆黑冰冷的世界。手持長刀鐵鍊的冰龍雪髮少年，和執著月色軟鞭的銀鳳黛瞳少女化為了上天派下來的使者。牠們背對著背，瞳孔中是淡淡哀傷，混和著強硬的堅決不移。
    「對不起。但我們堅持的信念，使我們必須這樣做。」帶著光暈的長鞭依舊舞動，巨大的冰藍龍王圍繞在外。隻見寒光一閃，冰冷的霧氣從地上捲起，氣勢洶湧。
    「冰天百華葬!」、「殘夜冰月刃!」
    兩人口中先吐出各自的招數。
    「去吧，月龍!」
    然後，唱和再次合二為一。
    瞬間，光影舞動，霧氣擴散，白氣沖天。不久，在一切散盡後，一切結為冰塊，盡皆破碎。成千上萬的冰塊，在月色下，反射著點點光輝。
    ****
    夏梨回頭，隻見紫辮男孩的下身已經散落於空中。
    「緒佑……」男孩的名字從黛眸少女的唇邊輕輕呼出。
    男孩回頭，紫眸卻已不再空洞。他朝她一笑，然後，化為塵埃。
    那笑，很溫柔。就像櫻介的微笑一樣。
    感傷間，少女感到手中一暖。她回頭，卻是那一直待在自己身邊的雪髮隊長。
    「冬獅郎……」
    「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
    那低沉的聲音，是多麼讓人安心。
    「你沒有放棄他。你已經救贖他了。」
    雪髮青年把黑髮少女摟在懷裡。
    謝謝你，夏梨。謝謝你給予我的力量和幫忙。
    雲層散了，露出了皎潔的月色。月夜是那麼安靜，又那麼祥和。仿佛，帶著一點希望。
    謝謝你，冬獅郎。若果沒有你，今天的我肯定無法麵對眼前的一切。
    根本不需明言。他們已知道對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