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毀滅與新生  134香甜蜜糖禮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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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滿汗臭和血腥,讓人熱血沸騰的武術表演已經結束。接下來是充滿藝術的各種情感宣泄,讓人靈魂得到淨化和升華的歌舞表演。
    這是一個十分精彩的環節,比武術表演更加精彩,更加受精靈們期待和歡迎。所謂身負眾神的祝福,大自然的化身,就是指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文藝氣息,她們那身體裏流淌著,充滿驕傲的血液,正是由這些充滿美感的藝術細胞生產出來,是支撐她們驕傲的另一個重要支柱。
    優美的歌聲讓天地失色,精彩的舞蹈讓世界隻剩下這個舞台,精靈們的歌舞確實是一絕,讓附近無數小鳥小蟲的靈魂得到救贖,讓無數花蕾頃刻綻放,葉子更加嫩綠,甚至連天空也變得更加明媚晴朗,微風變得更加輕柔,流水變得更加歡快,世界變得如此美好……
    不過,對於那些小精靈們,這些都是前戲。
    盡管精靈是一個文藝的種族,音樂舞蹈對他們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是按照以往的經驗,百歲以下的小精靈是對這一環節沒什麼興趣的。他們的思想還沒有完全成熟,還未有能力欣賞如此高雅的藝術,在這裏更加不要說他們有這個定力,能夠一動不動地坐在這裏保持大半天了。可是今年情況有點不一樣,隨著表演越來越接近尾聲,小精靈們的興致也似乎越來越高漲,問他們能否看懂,他們都一臉無奈地搖頭,再問他們為什麼不出去自己玩,得到的卻是一臉神秘的微笑。
    “精彩的還沒有上場呢!好戲在後頭嘛……”難道等一會兒的表演有什麼特別嗎?為什麼他們會知道呢?小精靈們的家長都十分迷惑。
    在歌聲樂聲鑼鼓聲中,一場場精彩紛呈的節目搬上了舞台,然後在熱烈的掌聲和喝彩聲中落幕。一次次心靈的洗禮與升華,讓精靈們覺得自己已經越來越接近生命的核心,命運的真諦,各種神秘的法則越來越清晰,觸手可及……
    可惜,命運哪能容許有人參透他的秘密?於是用他那神奇無上法力,讓時間流逝得越來越快,用多年時間精心準備的節目眨眼間就已經快要全部演出完畢了。於是在大精靈們意猶未盡,小精靈們望穿秋水的眼神下,精靈司儀踏著優美的步伐,掛著會心的微笑,最後一次走上了舞台。
    “相信經過剛才一係列的表演,已經讓大家感受到大自然的美麗,體會到生命的美好,得到了靈魂的淨化。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不知不覺間我們精彩的節目就已經快到了尾聲,大家是不是有點意猶未盡呢?不過沒關係,接下來作為壓軸出場的這個節目,非常特別,因為它是由我們水淹第一女兒:安琪和我們家喻戶曉的人類小客人:梓穎共同演出。雖然準備的時間不長,但……”
    台下稚嫩的歡呼聲越來越熱烈,幾乎要把有擴音法陣加持的聲音也蓋過去了。“嗯,看來大家的熱情還是非常高漲的,特別是小孩子們。畢竟這是我們親愛的安琪妹妹,第一次公開演出對吧?那好,其他的就不多說了,我們馬上開始!”
    高高掛在頭頂的太陽終於落了下來,掛在了樹梢下。它發出的光芒不再被層層樹葉阻隔,而是可以直射到精靈們身上。這些金色柔和的陽光,給整個舞台披上了一片神秘的麵紗。就像那些耳熟能詳的神話故事一樣,在金黃色的光芒下,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穿著樸素的白色連衣裙,被微風托著慢慢地從天而降。另外在她身後,一個坐在小板凳上,同樣穿著白色連衣裙,懷裏抱著五弦琴,文靜優雅的身影慢慢顯露出來,給人恬靜清新的感覺。
    這兩人便是梓穎與安琪了。在陽光照射下,白色的連衣裙上用特殊植物繡上的花紋,反射著淡淡的金光。微風吹過,絲質的束帶和披肩輕輕地飄揚,寬鬆的裙擺也在輕輕搖擺,一股神聖的氣息從彌漫開來,讓人升不起褻瀆的念頭。伴隨著兩位少女臉上泛起淡淡的笑容,一股特殊的少女清香從伴著花香飄逸而出,讓精靈們的心中泛起一陣淡淡的歡樂。
    兩人輕輕抬起頭,掃視了眾精靈一眼。這隻是很簡單的一眼,為了確認觀眾們的狀態,看來還是蠻受歡迎的。於是安琪微微眯上眼,臉上是自信的笑容。而梓穎則是迅速地低頭,臉上同樣泛起了一絲微笑,還有一絲羞澀的紅暈。然而,在觀眾們看來,尤其是在小精靈們的眼中,這種細微的動作就立刻讓他們瘋狂起來。甩手跺腳,跳上跳下的,就差沒有尖叫而已。
    五指輕彈,纖細的手指在纖細的琴弦上跳動,彈出一個個清脆的音符。像泉水的聲音,像小鳥的鳴叫,像節日的鼓聲。那些清脆的音符似乎心情不錯,手拉手串在一起,按照悠揚的節奏,跳著歡快的舞蹈。
    而安琪則是甩動著飄逸的頭發,扭動著柔軟的腰,細長的雙腳時而跳起,時而蹲下,時而繃直了伸出去,時而縮回來藏在裙擺裏。雙手也不停地擺動揮舞著,五指時而張開,時而握拳,時而作各種蓮花狀。突然,她把雙手收到身後,高高地跳起來,在空中迅速地轉了好幾個圈,動作幅度大而迅速,落地的時候雙腳叉開,一個劈腿坐到地上,仰頭雙手向上甩出,手裏突然出現的兩把折扇“刷”的一聲打開,這一動作頓時贏得了熱烈的掌聲。
    這是一支歡快的舞蹈,動作幅度大而迅速,複雜且多變,多次的跳躍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像是為了避免驚擾到圍繞她旋轉起舞的音符,像她身上的衣服一樣飄逸,讓台下的精靈們看得一片眼花繚亂。再配上清脆空靈的音符,短促而又跳躍地組成的歡快節奏,讓精靈們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各種歡快美好的回憶。
    例如像春天的時候,赤腳走在鋪滿細卵石的小溪裏。清澈的水中,還未融化的小冰塊在水麵上漂流著,水裏是一群小魚輕輕啄著自己的腳。又例如像夏天的時候,傾盆大雨落下來,豆大的雨點打在頭上的大芭蕉葉上,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然後沿著某條葉脈從邊緣落下,在空中連成一串串珍珠。再例如秋天的時候,仰麵躺在樹上,用樹葉做成的相框中,明亮巨大的月亮,滿天一閃一閃的星星,暗紅暗綠色的星河。這個隻需一眼就能深深烙在腦海中的美景,更不要說還有一支由小鳥和蟲子們共同演奏的背景音樂。最後例如冬天的時候,在水淹森林裏地勢較高的某些地方,隻有腳裸深的水而且還結了一成薄薄的冰,踩上去發出一陣清脆的碎裂聲,既清脆又清涼。
    這是快板,歡快高昂,充滿節奏的快板,聽了之後讓人的心情也跟著一起變得高昂。那一個個迅速輕盈、連貫流暢的動作,揮手轉身間一股對美好生活的熱愛泄露出來。
    然後,歡快的節奏慢慢地變得緩慢,高昂的音符漸漸低沉下來。梓穎靈巧的五指不再是在琴弦上輕輕跳躍,而是並攏在一起重重地拍下,濺起一個個沉重的音符。它們重重地砸落到精靈們的心頭,一下一下的,讓原來高漲的心情慢慢地降下來。
    而安琪的舞蹈也隨著音樂變得緩慢和沉重,給人感覺僵硬筆直。她的臉上不再有燦爛的笑容,而是銀牙緊咬,怒目圓睜,每一次揮手都是一次發力,每一次跺腳都讓中空的舞台發出一聲悶響。這樣和音樂一樣節奏分明的動作,再配上那火紅的眼神,給人的感覺更像是打拳而不是跳舞。
    然而很快,沉重有力的音符就放鬆下來,變得更慢更輕更低沉。那聲音就如同貴族大小姐受到了委屈,把臉埋進母親懷裏嚶嚀哭泣,又像是年邁的老人,拄著拐杖站在風中,發出沙啞的歎息。而安琪,就變得好像很累的樣子,每個動作都顯得那樣軟弱無力,聽著看著,不知不覺中心裏就被一股莫名的憂傷充滿,臉上也布滿了淚痕。
    幸好,雨過總會天晴,悲劇並不是人生的全部。安琪的舞蹈慢慢地恢複了輕柔舒緩,表情也不再那麼僵硬,而是隨著動作和背景音樂的放鬆而放鬆下來。充滿低沉的主旋律和陰暗的和聲慢慢地重新恢複輕快,梓穎靈巧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地跳躍,輕柔但不太快的旋律充滿了祥和,帶著一股淡淡的清涼薄荷味,迅速地把剛才那股濃濃的悲傷憤怒趕走,慢慢地洗滌著精靈們焦躁不安的心靈。
    梓穎也站起來了。她抱著琴,和安琪一起跳著舒緩的舞蹈。滑步、轉身、彎腰、抬腿,兩人的動作除了手上的之外,其他部分就連臉上的表情都如出一轍,就像是有一麵鏡子在中間一樣。
    就像經過暴風雨的洗禮,空氣也會變得更加清新一樣。安琪的舞蹈和梓穎的音樂,雖然和開始時一樣的讓人舒緩,但卻沒有開始時那樣熱烈。不同於剛開始那樣激烈華麗的瘋狂,那樣巨大濃鬱得能讓人失去理智,飄飄欲仙,死去活來的快樂。隻是幾個不斷重複的簡單音符,卻充滿了各種美好積極的感情,淡淡的給人一種簡樸的快樂。就像有各種美好事物點滴彙聚而成,形成一條小溪,細細的卻清澈見底,甘甜清爽,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喝一口就能讓人回味無窮。
    這演出比起以往所有的演出都要精彩,感情的流露前所未有的明顯,所有的精靈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特殊含義。就像一出音樂劇,首先是令人眼花繚亂的活潑舞蹈,配上複雜華麗的輕快節奏,把觀眾們帶進一個華麗的快樂生活中。然後發生了一點不幸的事情,打破了原本快樂的生活,悲傷和憤怒過後就是無盡的委屈。最後雨過天晴,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過去了,生活又變得像以前那樣充滿了歡樂。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活潑,那樣瘋狂,但是那種簡單的快樂卻一點不比以前的差。平靜的幸福,祥和的生活,就像青澀的果實一夜成熟、小孩一朝長大一樣,有一種濃厚的紀念意義,讓人刻骨銘心的感覺。終於在一段輕柔的和聲中,結束了這段讓人入迷的節目。
    這實在是太精彩了,精靈們都站了起來,用力地拍掌。震耳欲聾的掌聲充滿了這個小小的廣場,舞台上安琪拉著梓穎,給前後左右的觀眾們深深地鞠躬致謝,她們兩人臉上都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還有剛才那種平淡祥和的幸福。
    “大家請稍等,嗯,稍等一下,我有幾句話一直憋在心裏,一直想說出來但是卻找不到機會。今天借著蜜糖禮這個難得的機會,我決定……”安琪說到這裏,扭頭看向身旁的梓穎。似乎有所感應般,梓穎也扭頭看向安琪,那一刻,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彙,擦出點點火花。
    “這位是梓穎姐姐,大家一定都很熟悉她,我和她是好朋友,這個大家都有目共睹。隻是……”說到這裏,安琪微微低頭,雙手在身前互相絞著,臉上出現了一點羞愧。“最近我們之間發生了一點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想借著這個機會道歉,希望她能夠原諒我,讓我們完好如初……”
    梓穎扭頭看著安琪,拉起她的手微微一笑說:“安琪啊!我們不是好朋友嘛,道歉什麼的不是太見外了嗎?”她抬手輕輕地摸著安琪的頭,眼裏充滿了如同母親般的溫柔。“而且我都已經原諒你了,就在剛才那首曲子裏麵,你都聽得很清楚,所以道歉的話那就不要在說了。”
    安琪輕輕地搖頭,然後抬頭看到梓穎那熟悉的,讓人無比溫暖的微笑,她又輕輕地點頭。她抓住梓穎的手腕,慢慢地抬起來放到耳邊。梓穎有點驚訝,不由自主地輕輕握著安琪細長的耳朵,這一刻周圍響起了一片抽氣聲。
    在這樣的場合下,這樣的舉動是不是意味著,安琪做出了一個特殊的決定呢?看安琪臉上堅定的神情就知道,這是真的。她放開了梓穎的手,然後又抓住了梓穎半握的拳頭,一用力,一陣激靈從她骨子裏透出,然後在再一次熱烈的掌聲中,帶著會心的笑容,全身癱軟地倒進了梓穎懷裏。
    “唉,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責怪過你,你這樣又何必呢?”
    “不,如果不這樣,我怕我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裏都難以安心。”
    安琪似乎哭了,臉埋進梓穎胸膛裏,身體不斷地顫動著。梓穎輕輕拍著她的肩膀,長歎一聲,然後在她耳邊輕聲說:“村長的女兒,大夥的榜樣,這裏很多人看著呢!”
    這句話效果很好,安琪聽了,很快就止住了哭泣。她抬起頭來,用衣袖擦了擦眼淚,看了一眼梓穎,然後麵向大家說:“今天這個機會不是經常有的,可以在這樣特殊的日子,在這麼多朋友們的見證下,和我最好的朋友和好如初,我很開心。雖然今天的演出已經結束,但請允許我任性一次,讓我再唱一首歌。”
    再唱一首?那可是相當地好,精靈們當然是使勁拍掌歡迎了。於是安琪拉著梓穎的手,扭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輕咳一聲,優美的歌聲從她嘴裏緩緩唱出。
    “這些年,一個人,風也過,雨也走。有過淚,有過錯,還記得堅持什麼……”
    “這首歌……”包括梓穎在內,許多小精靈都一臉吃驚,似乎都沒有預料到,安琪會唱這首歌。
    “真愛過,才會懂,會寂寞,會回首。終有夢,終有你,在心中……”
    從中文翻譯過來的,沒有辦法為它配上伴奏。但就是這樣清唱,也別有一番滋味。它充滿了感情,輕易牽動精靈們的神經,讓年老的精靈看著身邊的老伴感歎,讓年輕的精靈拉手搭肩相視而笑,而小精靈們也都跟著一起唱。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
    小精靈們似乎都這首歌很熟悉,他們手拉著手,一邊唱一邊走上舞台,越來越多,慢慢地圍成一個圓,把梓穎和安琪圍在中間。隨後,她們又被眾多小精靈一起加持了輕盈術,被高高舉起。他們一邊唱一邊左右搖晃著,看起來就像是一片圓形的牧場,高高的牧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晃;又像是一個小小的湖泊,在微風中泛起陣陣漣漪。雖然這些小精靈,每一個的聲音都不是很大,但是這麼多、這麼整齊地一起唱,歌聲也傳到了很遠很遠。從來沒試過這樣團結地做一件事,而且是自發的,年長的精靈們看著,臉上都泛起會心的笑容,都隨著歌曲的節奏一起拍手。
    舞台上已經站滿了小精靈,他們原本圓形的隊伍,也因為舞台的形狀而變成了方形。他們排列得非常整齊,一行行一列列的,隻是人數不夠,缺了一角。如果,再來一個就好了,這個是很多精靈們的心聲。於是,一個特別大的聲音從台下響起,眾精靈扭頭望過去,發現果然還有一位小精靈沒有上台,而且這位小精靈,竟然是昨天挑戰梓穎的那個!
    他的歌唱得特別大聲,臉上的笑容也特別燦爛。他一直看著中間被舉起的梓穎,看到梓穎看到他了,對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而梓穎看到他之後,也顯得很高興,用力地向他招手,示意他趕快上台。
    於是,所有的小精靈都上台了,舞台也被剛剛站滿。他們手拉著手,臉上都是更加天真燦爛的笑容,身體的擺動都是更加的整齊一致,歌聲也顯得更加洪亮清晰。
    “……朋友不曾孤單過,一聲朋友你會懂。還有傷,還有痛,還要走,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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