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仔慌慌張張起身，準備穿衣服，才發現昨天的衣裳都整齊地穿在自己身上。
    陽堅幫他穿好的？
    麵頰燒紅地打開門。
    高大的雄性正坐在石墩上，往火堆裏添柴。
    他局促地捏著衣擺，緩緩挪過去。
    陽堅見了，抬起臉來，朗聲笑道：“你醒啦。”
    多仔羞愧又尷尬地埋著頭，沒吱聲。
    陽堅指著屋簷下的滿甕水，“昨晚雨下得很大，今早一看，這麼大的甕都裝滿了，以後我們很久都不用去河邊取水了。”
    “嗯。”多仔依舊低著頭，束手束腳站在雄性五步外，像個犯錯的孩子。
    雄性頓了頓，無奈地笑道：“趕緊去洗臉，杵在這兒幹什麼？”
    聽見陽堅的話，多仔垂著腦袋，慢慢走到甕前，取出一小罐水，就著已經破掉的絲布擦臉。
    一切事情都仔仔細細地做完，他立在屋簷下，朝陽堅那邊張望許久，這才緩緩走過去，規規矩矩地坐在離陽堅兩米左右的石凳上。
    見著他這幅模樣，陽堅失笑，“怎麼了？”
    “昨天……”
    “你放心，昨晚的事我不會說出去。”
    “我……”
    “其實這算不得什麼，在我們部落裏，常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真的？”多仔驀地抬起頭來，灰敗的眸子頓時閃現光亮，就像看見了希望。
    陽堅看著多仔，雌性麵頰上帶著羞澀的紅暈，潤澤的皮膚襯托下，一雙漂亮的墨色瞳孔更顯明亮，這樣的雌性，怎會不讓人心動？
    雄性愣了愣，有些不自然地將視線放回麵前的鍋子，“我會騙你？”
    多仔頓時渾身放鬆，他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自起床以後，他的心情就無比複雜。他害怕雄性會把昨夜的事看得很重，可如今聽著雄性不以為然的語氣，這種事情似乎真沒什麼大不了。
    早飯很快就做好了，多仔和陽堅麵對麵坐著，一人捧著碗肉湯，默默喝著。
    多仔的視線一直在陽堅剛毅的臉上打量，為什麼他總覺得今天的雄性和平時不一樣？像是變得有些捉摸不透。
    碗裏的肉湯快要喝盡，多仔終於開口道：“陽堅？”
    “啊？”雄性放下石碗，暗金色的眸子對上多仔。
    多仔麵頰微紅，“你不開心？”
    “怎麼會？能夠繼續留在多仔身邊，我可是求之不得。”
    “別、別這樣說。”
    “為什麼不能說，難道多仔忘了，我喜歡你啊。”
    陽堅話音剛落，多仔猛地放下手裏的石碗，“我吃飽了。”語畢，轉身跑到草藥園子裏，背對著陽堅埋頭搗鼓。
    多仔轉身離開的瞬間，陽堅溫潤的眸子頓時銳利起來，像極了追捕獵物的豹子。
    齊亞麼……
    兩人無言相對半晌。
    半上午的時候，多仔突然問：“你可以陪我出去找草藥嗎？”抬頭飛快地看了雄性一眼，又補充道：“我怕像上次一樣遇上猛獸。”
    陽堅連忙站起身，朝多仔走過去，寬鬆的麻布短褲隨著動作前後晃動，倒使胯&間那讓人無法忽視的一團更加凸顯，“這兩天都在下雨，草藥也長得好，多仔是這麼想的嗎？”
    “嗯。”多仔站起身，準備去拿簍子，這才想起來簍子在前幾天被他弄丟了。
    陽堅一看見多仔的神色，立刻會意，“要不，我們順便再找一些可以編簍子的藤草？”
    “嗯。”
    多仔和陽堅並肩走出院子。自從有了陽堅，他已經許久未曾出過部落。難得出來走一趟，才發現部落外麵的林子又變小了不少。
    陽堅瞧見多仔臉上的擔憂，於是道：“現在旱情越來越嚴重，土地幹裂，便是下了暴雨也緩解不得。我的部落也正麵臨這樣的問題。”
    “你的部落？”和陽堅並肩前行，這一路上，多仔都覺得心裏很別扭，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占了雄性便宜，可是他又不知道該如何緩解這種心理上的負罪感。現在陽堅主動提起旱情，正好給了他轉移注意力的話題。
    “對啊。我的部落在狐族部落東邊，部落裏的人都把房子建在草原上，草原四周有些小林子，可供我們捕獵。”
    “喔。”
    “近幾十年來，旱情越來越嚴重。沒有水便沒有植物和食草類動物，沒有食草類動物，便沒有猛獸，我們的日子也越來越難過。”
    “會被人看見。”多仔驚慌地朝四周觀察。
    “不會，這地方很隱蔽。”陽堅兩手捉著多仔的腿，帶著暗勁兒將人控製起來，不讓他有機會逃離——情事上的誘惑，也是他攻陷多仔的重要一步！
    “陽堅，別這樣……”他用力地推搡著雄性的頭。
    其實他很想要，可他始終無法完全跨越心裏這道名為“羞恥”的門檻。他從來不敢想象在大白天做這種事，他也從來不敢想象在野林子裏做這種事。從小到大，他隻和雄性牽過手！如今，如今卻……
    強烈的心理刺激讓他渾身都在微微顫抖，他很害怕，很羞恥，卻又極其享受！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正常，是不是很變態？否則怎麼會喜歡這種下流的事？
    “如果有需要就告訴我，我一定會立刻滿足你。”
    雄性的話讓多仔渾身顫抖，理智在不斷地告訴他，“這樣做是、是不對的。”
    “放心，不會有人知道。”
    “可是……”
    “沒有可是，這樣做很正常，相戀的人就應該做這種事。”
    那也得是相戀的人啊，我跟你分明……
    多仔沒再細想下去，他閉上眼，快樂而又絕望，反正也沒有人要他，他就不能再放縱一些？反正就算他自甘墮落，也沒人在意……
    待他重新張開雙眼，已經沒了起初的掙紮，隻是，“你這樣，我會、我會愧疚的。”
    “不需要愧疚，我愛你，所以這是我應該為你付出的。”
    愛我？多仔自嘲，雄性說他喜歡他，可是他不相信，這樣的自己，還會有人喜歡？
    “別、別說這種話，我不喜歡、不喜歡你說這種話。”
    那是他最後的留守地，他希望在沒有得到屬於自己的愛情的時候，能夠一直保留它的清白。
    可是，屬於自己的愛情，真的存在嗎？
    為了屬於自己的愛情，他還要等多久？
    十年？
    二十年？
    抑或是一輩子？
    晶瑩的淚珠順著緊閉的眼角迅速滑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被雄性溫柔地對待，隻覺得好想大哭一場。
    這樣的柔情蜜意，終歸不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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