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仔靜靜地站在門口，沒有說話。
    陽堅背對著他，正低頭聽春水說話。
    春水年輕，也很有活力，說話的聲音就像雲雀一樣，靈動悅耳。
    他聽見春水說，“我看你沒有像樣的衣服，所以特地給你做了一身，你試試看合身不，要是不合身，我回頭就給你改。”
    多仔看見春水將衣服遞給雄性。
    高大的雄性似乎很高興，笑著接下，抖開看了看，誇獎道：“你真細心。”
    多仔抓著褲子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也不知怎的，他忽然間沒有勇氣把這條簡陋的褲子送出去。
    低頭，轉身，進屋，將褲子壓在櫃子裏的最底層，然後便一直呆愣愣地坐在床弦，等著外麵的雌性離開。
    等了許久，雌性是離開了，陽堅也陪著他一起離開了。
    冬日提著一隻長及手臂的野獸，蹦蹦跳跳跑進來，眼冒星星求表揚。
    “這是陽堅阿爹和冬日一起捉住的！陽堅阿爹說，狡獸的肉最嫩，雌性最喜歡，所以一定要捉回來給阿爸吃！”
    多仔勉強扯出笑容，摸摸冬日的腦袋，柔聲道：“陽堅阿爹真的有說過這是專門為阿爸捕的？”
    “嗯！”冬日狠狠地點頭。
    多仔的心情更加複雜了。隱約中，他能夠感覺到陽堅對他很好，可是他不敢肯定陽堅對他好的緣由。他這樣的雌性，便是族裏的殘疾雄性都不要，他又怎麼能奢求優秀的陽堅喜歡他？
    怔忪間，他聽見冬日好可憐地撒嬌：“阿爸，冬日餓了。”
    “餓了？”多仔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做飯，連忙慌張地跑出去，架鍋，引火，添水，切肉。
    一切按部就班，生活似乎又回歸正軌。
    終歸，幸福離他很遠。
    雄性一下午都沒有回來。
    吃完晚飯以後，冬日早早地便上床睡覺了。
    多仔在外麵清洗碗筷，忽想起往常兩天，雄性在這地方刷洗的時候“哧哧哧”的聲音。
    正想著，頭頂雷聲轟鳴。
    抬頭看去，一大片烏雲正朝著這邊緩緩飄來。
    半年不曾下雨，今兒倒真是應景。多仔苦笑著搖搖頭，把晾在外麵的獸皮，草藥，全都收進屋子。
    夜色漸濃，沒了蟲蟬低鳴，四周靜得駭人。
    他一直很喜歡雨天，雨夜對他來說，更是愜意得緊。
    房屋外麵是淅淅瀝瀝的雨聲，空氣中的塵埃全都被雨水洗淨，幹涸的大地也被雨水滋潤。聽著雨水打在房頂、地麵急促的節奏，縮在安全的小屋裏，仿佛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一切都那麼美好。
    可是這個雨夜，卻和以前不一樣了。
    心不再安穩，神經不再放鬆，他失眠了。他總想著，這樣雷雨交加的夜晚，雄性怎麼辦，會不會無處可去？
    躺在木床上，輾轉反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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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六月份嚎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