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苑清此刻很想殺人，不過殺的不是冷小楠，是月……
    英雄救美這主意是他出的，假裝路過是他安排的，考慮到自己要是出手那也算是職業鬥毆，費苑清自信滿滿就上了。
    掐著秒表，費苑清蹭蹭上了天橋，結果不幸中招……
    零毛孔的費大少爺起了一臉疹子，右臉腫得跟包子似的，看得冷小楠想笑又不敢笑，端端正正地坐等私人醫生替他擦完藥。
    沒辦法，短短一星期之內，冷小楠把費家的倆英烈都整趴下了，出於人道主義精神他也得陪費苑清看病去不是，起碼得交待清楚自己幹什麼了呀。
    結果誰知道費苑清看病地點在自己家裏啊……
    看著費苑清一雙眼睛跟狼似的瞪著他，眼刀恨不得把他切成麵片兒，冷小楠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你……你這麼瞪著我幹嘛，我都說了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你臉這麼嫩啊，不就是肥大細胞脫顆粒嘛，沒幾天就會好的你急什麼啊。”
    費苑清沒說話，好像懶得跟他計較一樣，瞪了他一眼之後眼刀又戳向月。
    月一直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見費苑清看著自己殺意正濃，脖子像沒上油似的機械地扭轉45度角裝作沒看到……
    他家BOSS最注意形象了，這下可好，整了個豬頭形象，自己這下完蛋了！
    “月！”
    “啊在！”月條件反射地挺直了腰板兒，緊張得汗都出來了，一動不動地等著費苑清的吩咐。
    費苑清頓了頓，語氣也由狠厲變得溫和：“帶他走走。”
    “好的！”月覺得奇怪，畢竟這是費苑清第一次讓他帶人參觀。平日裏這別墅嚴的恨不得蒼蠅進來都得打個報告，何況領個大活人滿處轉悠……
    不過對象是冷小楠嘛，這就是BOSS突然變得好客的理由吧。沒準兒這裏是他以後的家呢，先熟悉熟悉環境總是好的，BOSS八成是這麼想的吧……
    冷小楠用食指撓了撓臉，奇怪道：“幹嘛？大半夜的有什麼好參觀的，我就坐一坐就走。”
    “大半夜？”費苑清挑著眉毛看向冷小楠，“想走？”
    “幹……幹嘛！又這麼看著我，別以為你眉毛會跳舞我就怕你啊，這句話我早就想說了，哼！”
    費苑清嘴唇挑起，看向月，月也是一臉神秘地衝著冷小楠笑：“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冷小楠疑惑地跟著月，費苑清的家是畔山的別墅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這畔山的別墅群樓型不一，大大小小，看著淩亂得很。但無論從哪個方位，都能看見正中那座中世紀複古情懷的建築，有點兒像哈利波特的圖書館，麵積大，外牆精致，一看就是主樓。
    哪個開發商會這麼設計啊？八成是樓子進水了。
    冷小楠當然不知道這裏所有的別墅都是費氏的，也是費苑清一手開發的。用直升機航拍能發現這裏的別墅群組成了一個萬字，這主樓就是最重要的那一橫，可見身形龐大。山陰被一左一右的青山環抱供衛，整個形狀猶如蟬翼，風水格局謂為不使風吹，環抱有情。
    不過……
    做房地產的講究風水本無可厚非，可把中國風水跟這歐洲中世紀洛可可一樣繁複的主樓結合在一起的，絕對是費苑清一拍大腿想出來的傑作！
    所以有錢人嘛，越有錢越玩兒得起，惡趣味都來得這麼含蓄這麼大手筆。
    不過，等冷小楠跟著月來到主樓之後，他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惡趣味。
    富麗堂皇的雙開大門在眼前展開，冷小楠第一眼看到的，是頭頂湛藍的天空和朵朵飄飛的白雲……
    冷小楠愣了一下，回頭又看了看外麵，絕對的月朗星疏啊！？怎麼，費苑清掌握了任意門科技？跟哆啦A夢似的？
    “我……我有點兒眼暈……”冷小楠扶著月晃了晃，腦子裏想著擾亂了生物鍾要不要倒時差。
    兩秒鍾之後他就想明白了，這主樓其實是中空建築，內空16米高，整個頭頂是巨大的人造天幕，每20分鍾變換一次，看上去真就像是白雲在緩慢飄移。
    費苑清居然還在地上挖了條人造迷你小運河，淡藍色的河麵上架著威尼斯式的歎息橋。兩側的房間都隻做到兩三層，像極了歐洲的小商輔，每一家門口都掛著各式各樣的裝飾品，給畫麵留出了一點空間，顯得天空高遠而明麗。
    太霸氣側漏了！冷小楠倒吸了一口涼氣：“費苑清到底多有錢，居然在自己家裏搞了個拉斯維加斯威尼斯人酒店那樣的天造天空？！”
    “唔。”月支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如果你每一期雙色球都中500萬，一年52個星期，能中156次，在不上稅的情況上連續中上246年，你就能和他一樣有錢。”
    “……”冷小楠什麼也不想說了，他決定這輩子都不會背著黑鍋還錢給這孫子了！
    “他這興趣愛好夠可以的，我真服了他！大半夜的還害我還在這兒倒時差呢。”
    “嗯，BOSS不喜歡黑夜，他喜歡陽光。”
    陽光，噗，算了吧！
    說到陽光，他腦子裏不合適宜地蹦出楊闖的笑容，那才是燦爛如波爾多的陽光。
    “他不喜歡黑？我看他整個人就夠黑暗的。”冷小楠撇了撇嘴學費苑清的樣子，“就像這樣兒，黑著張臉，像誰都欠他二百塊錢似的。”
    月覺得他學得有那麼點兒意思，爽朗地笑了笑：“BOSS雖然個性上冷傲了些，為人矛盾了些，說話臭屁了些，其他都挺好的。”
    “你這真的算是在幫他說話麼……”
    “嗯，當然。”月沒有笑，隻是點了點頭十分肯定地告訴冷小楠。冷小楠想知道費苑清聽了下屬這麼表揚他會做何感想。
    “月，我發現你也挺有意思的，虧你整天對著費苑清那樣兒的人能活得下去，還能這麼忠心耿耿。你想知道我看見這裏的感覺是什麼麼？”冷小楠邊往裏走邊說。
    “你說說看？”
    “第一反應當然是震憾，可是這裏雖然夠霸氣夠牛掰，卻少了樣東西。你知道少了什麼麼？人氣！就算把威尼斯搬來又怎麼樣？沒人，就是空城，就像他內心一樣是座空城。有的時候我真覺得，他這人挺空虛挺孤單的。”
    月有些驚訝，回過頭還想跟他說點兒什麼，結果突然像見了鬼似的閉嘴收聲，表情也跟著嚴肅了。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冷小楠納悶兒。
    月給他使了個眼色，冷小楠心裏一驚：“你別嚇我啊，我背後不是有貞子吧……”一回頭費苑清正無聲無息地杵在他背後拿一雙鷹眼盯他呢。
    “哎喲可把我嚇死了，你包成這樣兒比貞子可怕多了！怎麼老裝鬼嚇人啊？再這樣兒下次我還噴你！”
    “我的心，是空城？”費苑清的眼裏青輝煜煜，難以琢磨。
    “我……我開玩笑的，嗬嗬。”冷小楠笑得別提多僵硬，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這話說得有些重了，好像他挺了解他似的，其實他隻是憑著感覺說說而已，這是他最直接的感受。費苑清的性子太冷，拒人於千裏之外，他看不透也不想看透，保持距離是上上策。
    “不空！”費苑清的語氣有些堅決，費苑清上前一步，抓住了冷小楠的手腕拽到身邊，冷俊的表情在告訴冷小楠，別逃。
    “是是是，不空不空。”冷小楠尷尬地笑了笑。
    “有你，不空！”費苑清的心很大，足以容得下一個冷小楠，也隻容得下一個冷小楠。
    “呃……”這冷小楠倒是不知道該榮幸還是難過了，“你先放開行麼，你弄疼我了，別激動……”
    費苑清鬆了手，還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隻是那眼底多了一絲波瀾，就像漆黑夜幕中的星光，閃耀著，跳動著，看久了你才會發現，那些微紅或者明黃，都包容在並不起眼的點點光芒中。
    冷小楠並不知道那波瀾裏隱藏著什麼，他垂下頭摸了摸手腕，說話有些底氣不足：“你好些了麼，要是好些了那我回去了。”
    抬頭看了看費苑清的臉色，冷小楠覺得還是閉嘴來得安全。
    “今晚住下，和我一起。”
    像是最後的宣判，費苑清宣布得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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