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時間差不多了。”到了下午1點，王秘書輕叩玻璃門，對著辦公室內的蕭維亞提醒道。
    蕭維亞過了一個中午，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熊熊燃燒起來。“走！”
    王秘書連忙拿起文件夾跟上。
    “等等。”
    “總裁，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
    “讓張燕在楚氏門口等著。”蕭維亞突然想起那些對他不利的新聞。
    王秘書疑惑，但是疑惑歸疑惑，她還是趕緊聯係張燕。
    “律師到了嗎？”
    “是的，鍾律師已經在抵達了。”
    “監聽？”
    “裝好了，再三檢查過。”
    夏染秋這才回到辦公室。
    就在剛剛，他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似乎並不願意對蕭維亞趕盡殺絕。這種感覺一冒出來，就迅速地被夏染秋驅逐——商場如戰場，僅憑這意思感覺就心慈手軟，那他也沒必要再坐在“副總裁”的位置上了。
    拿過李晴放在一邊的文件夾，夏染秋想著借工作忘記這種令他懊惱的感覺。
    張燕聽到王秘書給她打來電話，不免有些開心——她成功了？想到昨晚兒子滿身傷痕的回家，眼中是滿滿的對她的憎恨，張燕就一陣難受。要是今天能和蕭維亞談成功，那小亮就不會再像昨晚那樣憎恨她了。
    但是聽到王秘書說讓她去楚氏的時候，她就“霍的”心一沉——難道是要算賬了？
    懷著忐忑，張燕到了楚氏的門口，正好蕭維亞一行人也到了。閃爍的目光不停地在蕭維亞的身上打轉。
    “下午，一起去接孩子。”蕭維亞走到張燕的麵前，用僅容他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然後，你就找個男人嫁了。”
    張燕聽到蕭維亞今天下午就會去接小亮，興奮得不得了。可是後麵那一句，就把她打進了深淵地獄。“你要把小亮奪走？”她，隻剩下小亮了。
    “您難不成你還想著母憑子貴？”蕭維亞威脅道，“把他接回家，是我最後的底線。至於你，不可能。”
    “我不！小亮是我唯一的親人了。”自從她自以為是地生下小亮，家中長輩就不願再承認她這個人——他們，都是一些思想頑固的人，未婚先孕這種事，他們是萬萬接受不了的。帶了一個孩子，她也很難再找到好人家。所以，小亮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後的依靠的。
    “那就交給那個孩子選擇，他要是願意跟著你，我也不會不承認這個孩子。”
    “所以隻有我、隻有我不被你承認？”
    捏住張燕的下巴，蕭維亞麵色陰冷：“要不是你，我和秋也不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張燕在內心自嘲：她果然還是比不上夏染秋，哪怕她生下了小亮，在蕭維亞的心裏，她的分量也沒有夏染秋重要。
    “走吧。”站好，然後走向楚氏，王秘書連忙跟上。
    張燕神色暗淡，心灰意冷地跟上——小亮的選擇？絕對會是蕭維亞這個爸爸，這個有權有勢又有錢的爸爸。
    “表裏不一。”夏染秋正好走過二樓走廊，所以將方才的一幕盡數看在眼裏，然後更加厭惡。
    “連個接待的人都沒有！”蕭維亞看著一樓大廳中各司其職，頂多就是朝著他點點頭表示致敬的人，怒火沒由來的更加大了。“好，幹得真好！”
    “總裁，不去接待，真的可以嗎？”
    “得罪蕭維亞，可要比得罪小孩好很多。”楚夜仲悠哉悠哉地喝著咖啡，“他又不知不知道會議室在哪裏。”
    “不過總裁，副總應該也是快到會議室了。”
    “那趕緊去！”楚夜仲連忙放下咖啡杯，致使咖啡灑出來不少。但是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他隻知道比夏染秋晚到的話，那他就死定了。
    在他進門的前一刻，夏染秋才施施然地走來，楚夜仲這才鬆了一口氣。身後的張心研不由提醒道：“總裁，您的著裝。”
    楚夜仲低頭一看，然後故作鎮定地整理起來——再怎麼樣，也不應該在夏染秋麵前掉麵子。
    麵帶餘怒，從楚夜仲麵前走過。楚夜仲被弄得一頭霧水，疑惑地望向李晴。
    “剛才看到蕭氏總裁，副總有些生氣。”
    楚夜仲的嘴角不自覺牽起一抹笑——一直這樣才好呢！心情好了，楚夜仲就笑吟吟地走進會議室。
    “蕭總裁，現在是1點40分，你隻剩下50分鍾交談時間。”
    蕭維亞剛剛踏進會議室，就聽到楚夜仲飄過來一句話，頓時怒不可遏。“楚夜仲，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還是楚氏已經貧瘠到分不出一個人來接待客人了？”
    “嗬嗬，楚氏確實是貧瘠了，所以已經不會和浪費我們金錢的人合作了。”楚夜仲攤著手說，“自己找位置就好了。”
    “楚總裁，請坐。”張心研當然不能眼看著自家boss對客人無禮。
    蕭維亞和王助理盡管生氣，但是也隻好先忍氣吞聲，坐下來和楚夜仲他們談。
    “蕭氏的運營能力和償債能力，你們自己是最清楚不過的。”蕭維亞和王助理剛剛坐下來，張心研就直奔主題，“股市上的狀況也跌得有些嚴重。”從文件夾裏抽出一疊的報紙，放在桌子的中央。“加上這些報道，蕭氏從經濟到形象，已經不適合合作了。”
    “說起形象，我忘了向你們介紹。”蕭維亞指著身邊的張燕說，“這位是我兒子的母親，我們打算一會兒將孩子接回楚家。”然後一雙眼睛黏在夏染秋身上。“請相信我，我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祝福兩位，不過還是先把眼前的解約完成吧。”夏染秋根本就不為所動，“還有40分鍾。”
    “蕭總裁，那我們接著談吧。”張心研將麵前的一個文件夾放到蕭維亞麵前，“解約是我們先提出的，所以我們有做好賠償的準備。但是先前，我們需要先結清之間的債務糾紛。”
    王秘書在蕭維亞的示意下，拿過文件夾。
    “在合作過程中，因為貴公司的原因，致使楚氏一起遭受損失，因此在解約時我們有必要把賬算清楚。”
    王秘書看了完之後，將文件遞給蕭維亞，然後在蕭維亞耳邊輕聲說著。蕭維亞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看向夏染秋的目光就越擔心。
    “蕭總裁，這些問題，我們的副總裁都親自看過，並給出了相應的解決方案，得到楚總的肯定。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蕭維亞聽著這些糾紛都已經被夏染秋看過了，有些擔心——看過這些糾紛，那麼按照夏染秋著幾年來的個性，他想必有調查過，那麼拿的那些錯事不就全都被夏染秋知道了？又聽到後麵張心研說對措都是夏染秋想出來的，蕭維亞頓時心哇涼哇涼的。
    夏染秋想來對付他的方法，他該怎麼辦呢？要對夏染秋下手嗎？可是、可是他是夏染秋啊！
    “秋，你真的一點情麵都不看了嗎？”你當真已經恨我恨到了這般田地了嗎？
    “蕭總裁，請不要再對我們副總說出這類話。”李晴抬頭看著蕭維亞，“我們副總不大喜歡和生意場上的人扯上關係。況且，您的夫人不正在您的身邊？您說這些話，不合適。”
    蕭維亞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被夏染秋身邊的人這樣訓斥，這種情況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是此時此刻，這一幕卻是真實地發生著，而他——而他卻連半點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也不要求當場就給出答案，畢竟兩家公司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你們也可以回去之後征求股公司其他人的意見。”楚夜仲微笑著解圍，“不過必須要事先聲明，變化過大的話，我們之間的和解也就告吹了。”
    “楚夜仲，這些措施，絕對是蕭氏損失嚴重，未免有些過火了。”
    “蕭總裁，這些是合計金額。如果分攤開來，楚氏每次損失的，不比蕭氏少。”夏染秋身為措施方案的提出者，自然要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況且，我們已經扣除了中途解約對蕭氏造成的損害，作為曾經的合作者，楚氏已經仁至義盡。您要是不同意，我們也隻好請第三方介入。”這裏的第三方，自然不會是周暢，而是國家機關。
    麵對著夏染秋，蕭維亞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夏染秋自然是看到了，內心略有些不爽——任憑誰，對手不能和你放開了鬥一番，心裏都會不爽的——因為這就有一種勝之不武的感覺。而他夏染秋，最討厭的正式那種勝之不武的感覺。
    坐在蕭維亞的身邊，張燕自然是清晰地感覺得到蕭維亞在麵對夏染秋時候的失常，這對此時的境地來講，是很不利的。看到王秘書一臉的焦急，張燕給自己壯了壯膽子——其實她隻是在賭，賭蕭維亞不會在這種時候對她發火——至於事後——她都要離開了，還管什麼事後啊？微用力，扯了扯蕭維亞的衣角，然後迅速低下頭。
    衣角被人拉了拉，想想也知道那個人是誰了，馬上怒瞪過去，卻正好看到張燕迅速低下頭。正欲開口，可是想到夏染秋在，隻好把那些話吞回肚子裏。
    張燕見蕭維亞沒說話，不由鬆了一口氣。
    兩人殊不知，這細微且短暫的一幕，夏染秋全都看在眼中。
    借由張燕的一拉，蕭維亞也找到了自己的不足——他居然在這個時候輸了氣勢，這可是商場上萬萬不容許的。“相比你們也知道貨幣時間價值，這樣看來，蕭氏的損失不一定會比楚氏的少，可能還會多上不少。”
    夏染秋目光閃閃，問：“那麼，蕭總裁是怎麼想的？現在的話，都不會成為最終的結果，所以可以隨意。”
    蕭維亞來了些信心。“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能繼續合作？蕭氏會將楚氏所損失的那部分，償還給楚氏。”
    夏染秋想了想，湊到楚夜仲的耳邊，輕聲說著什麼。後者聽了之後，眼中閃過一道光，然後把嘴巴湊到夏染秋的耳邊。
    蕭維亞看著兩個人舉止親密，極為不悅！“兩位，既然還沒有正式解約，不必這樣遮遮掩掩吧？”
    楚夜仲微微笑笑，說：“關乎楚氏今後的道路，當然是應該仔細一點的。”
    “那麼商量得如何了？”
    楚夜仲看了一眼夏染秋，後者點了頭，他才對蕭維亞說：“蕭總，不好意思，我們可能隻有解約一條路可以走了。”
    “為什麼！？”蕭維亞驚訝，“雙方各退讓一點不行嗎？”要是解約了，那他以後兩每個月和夏染秋見一次麵的機會都沒有了。
    “就請你當做是我們倆的任性妄為吧。蕭氏，我們已經不想再合作了。”
    話都已經說道這個份上了，蕭維亞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難道改變兩個人的心意？楚夜仲恨不得他離夏染秋遠遠的，而夏染秋現在似乎也不待見他，他要怎麼改變這兩個人的心意？
    “還有5分鍾，不知道蕭總裁還有什麼要說的。”楚夜仲看看左手上的手表，問蕭維亞，“如果沒的話，我們可以提早結束。”
    一旁的夏染秋，已經直接不看他了。一瞬間失落，蕭維亞點點頭。
    “正好我們也要出去辦事，送你們下去吧。”楚夜仲起身，夏染秋猶豫了一下，也起身，“楚氏還是知道待客之道的。”
    “你們要一起出去嗎？”
    “總裁和副總裁一起辦事，很奇怪嗎？”
    瞧見夏染秋的目光又有些不悅，蕭維亞就沒敢再多說什麼。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