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飯時，夏染秋總覺得楚天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而且，目光還一直都在他的身上遊走，而他的肚子被遊走了很多遍。要不是自信出房間的時候自己有穿戴整齊，夏染秋指不定就要低聲詢問身邊的傭人了。
    “我吃完了。”放下碗筷，接過傭人手中的外套。
    “我也走了。”楚夜仲拿過外套，立馬緊跟而上。
    “小孩，要不要我送你啊？”
    坐進車裏，低頭看著報紙。
    開心地笑了，趕緊坐上駕駛座。
    “蕭氏··沒價值了。”夏染秋說著，把報紙翻了個麵，然後放到一邊。
    楚夜仲抽空瞥了一眼報紙上的內容，正好是財經版——蕭氏的股市走向已經不適合再作為楚氏的合作者。
    “可不能僅僅因為一份報紙，就打發了他。”
    夏染秋沒有再說話。
    一路上，兩個人絕口不提昨晚的事，就這樣一路到了公司。想要和夏染秋說說話，但是後者卻根本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下了車就徑直走向專用電梯。
    “小孩，你今天異常地冷淡啊~”楚夜仲試著像平常一樣說話，想要看看夏染秋的反應。
    夏染秋腳步一頓，背對著楚夜仲，所以楚夜仲不知道他是何表情。
    “一直都是這樣的。”
    楚夜仲並沒有因此而難過，因為這正是正常的夏染秋啊！
    “小孩，幾天也好好好努力上班啊！”分別時，拍拍夏染秋的腦袋。
    夏染秋拿白眼斜了斜楚夜仲，後者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前者淡然地走進辦公室。李晴都已經習慣了楚夜仲和夏染秋曖昧不清，還有他們倆獨特的相處方式——她覺得這樣很好。
    “和蕭氏解約。”
    “明白。”李晴走進夏染秋的辦公室去拿和蕭氏合作的所有文件。
    “仔細核對，拿回應得的。”
    “是。”
    “拿不回來的資金期限減短。”
    “是。”
    “給你三天。”
    “是。”
    李晴對夏染秋說的話的執行度，已經到了一個稱之為“變態”的地步了。
    起身，走出辦公室。
    “篤篤篤”
    “請進。”楚夜仲看著窗外，隨意地應聲，“心妍姐你什麼時候這麼拘謹了？今天應該沒有客人。”說完才皺眉，因為踩在地板上的聲音並不是細跟與瓷磚發出的聲音。
    “很悠閑？”
    “你、怎麼會來？”
    “因為昨天才困擾？”
    夏染秋竟然主動提到了昨天，還在想著怎麼辦的楚夜仲自然是有些措手不及。“沒有，隻是工作有些累了。”
    拿起桌上的鋼筆，旋出筆頭，鼻尖幹淨得閃著銀光。
    尷尬地笑笑。
    “以為你可以輕鬆應對的。”
    “我也是普通人啊。”楚夜仲無奈地說，“等等，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可以輕鬆應對’？你還認為我和那些富二代一樣，天天尋花問柳嗎！？”
    這一刻，楚夜仲暴怒——以委屈為燃料。
    “楚氏總裁，沒有這一點應對能力？”
    楚夜仲的臉色這才好了些，不過馬上又是神色黯淡。“不困擾，也不太可能吧？”
    “你沒這麼多時間困擾。”說著指著楚夜仲桌上的文件。
    “可是告白被拒絕，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好了的。”
    “所以是因為我？”
    “那可是第一次告白啊！”楚夜仲有些失落地說，“出師不利啊！”
    “要是明天還這樣，”冷著臉轉身，“歐洲的業務就交給我了。”
    “你一直都在逃避啊。”
    “一直？”身形一頓，“真相。”
    “沒什麼真相的。”
    舉步走出辦公室。
    “心妍姐，我是不是不夠穩重啊？”楚夜仲雙手抱著頭，“要是我能再忍一忍，現在和他的關係就不會變成這個局麵了。”
    張心研想了想，回答道：“想想好的一麵吧，起碼你們倆都可以正麵這個問題了。”
    “怎麼感覺在高空走鋼絲啊？”
    張心研將東西放下，走出辦公室——這個時候，還是讓他自己慢慢想吧。
    “副總裁，這是剛送來的，說是您的高中同學，邀請您參加同學會。您那天的行程還沒排。”李晴一邊說著，一邊遞上一張記了電話號碼的紙，“我跟那個人說稍後回電話。”
    “先放著。”
    “和蕭氏較有糾紛的合同都整理好了，我發到您郵箱了。”
    “紅茶。”說完走進辦公室。
    諾大的辦公室裏，雪白的牆上掛著幾幅鉛筆畫、圓珠筆畫，畫中的人，正是這幾幅畫的共同特點。
    至少在這裏，夏染秋還是7年前那個夏染秋，而且還是他的夏染秋。
    “總裁，楚氏發來消息，說是要和我們解除合作。”王秘書焦急地走進來，“再三確認，確實是真的。”
    “這麼突然！？”蕭維亞也嚇了一跳，“為什麼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
    “就是剛剛的消息，是蕭氏的總裁助理親自打的電話。說是···”說到這裏，王秘書有些支支吾吾。
    “說出來，解除合作的原因。”
    “他們的意思是，現在的蕭氏已經跟不上他們的腳步了。所以不適合再合作了。”
    “就是被看輕了的意思。”蕭維亞咬牙切齒。
    “還有就是···”
    “還有什麼？我現在還有什麼不能聽的嗎？”
    “今天的所有頭版，都是、都是關於您的。”說完，王秘書擔心或被波及，趕緊退出辦公室。
    蕭維亞下意識地就打開瀏覽器，結果網頁上鋪天蓋地的都是關於他的新聞，配圖正是昨天在周暢和蘇慕的婚禮上，他和張燕的合照，有幾張還包括了夏染秋。
    仔細的觀察照片中的夏染秋，蕭維亞注定要失落了。照片中的夏染秋，有厭惡、有生氣、有同情，但是單單沒有對他們之間感情的眷戀，就好像那些感情根本就不存在於他的心中似的。
    “可惡！！！”
    蕭維亞憤怒地一拳捶在桌子上。
    王秘書在外麵倍感壓力——張燕走了，蕭維亞的貼身住手隻有她一個人。以往可能還有夏染秋時不時地來幫個忙，但是從7年前開始，她就真的是在孤軍奮戰了。好險這份工作的報酬足以支付心理治療的費用，不然她絕對要辭職。
    隻是網絡上的那些新聞，對蕭維亞的總裁位置一定又是一次考驗，對蕭氏的骨片也是一次考驗。她這個總裁秘書還可以當多久，還是個未知數呢。
    “王秘書，幫我約楚夜仲，越快越好。”
    王秘書內心一聲哀嚎——張心研可不是那麼簡單的秘書啊！
    “好的，總裁。”
    看完李晴整理好的合同，點下“打印”，夏染秋靠在椅背喝著紅茶。過了一會兒，李晴桌上的打印機發出聲音，才起身走出辦公室。拿過李晴桌上的打印件，走向楚夜仲的辦公室。
    剛走幾步，停了下來。
    李晴疑惑不解。
    “李晴姐，告白失敗了，怎麼樣才能調整好心態？”
    李晴先是楞了一下，然後莞爾一笑。正要說，突然想到些什麼，狡黠。“告白失敗是嚴重的事，一直不堅定的，可能就會就此一蹶不振。這個時候，就需要身邊的親人去好好安慰他了。當然，如果是被告白的人去開導，效果會更加好的。”
    夏染秋若有所思，慢慢地走遠。
    李晴看著夏染秋的背影，溫柔地笑著——辦公效率下降了30%、步速減慢了10%、說話字數增加了35%。
    而且，邊喝紅茶的時候一定是在想事情——空洞的眼神，絕對是神遊天外了。
    總裁，表白了吧？